張愛玲說，回憶總是令人惆悵的。過去的美好只會使人感到一切都已經完了。而過去的煩惱，只會使人再度煩惱。
2013年8月25日。深圳。
已經一個多月了。這里的天氣就像我的心情，每天都下著雨。早上出門的時候淋的像只落湯雞，晚上回來又是一只落湯雞。
可是又有什么所謂呢？
我除了忍耐還是忍耐。
想要匆匆忙忙過完這糟糕的一生，下輩子當一條無憂無慮的毛毛蟲。沒有任何感情與束縛。
你一九八八年三月出生。溫暖的春天。我一九九零年十二月出生。冰冷的冬天。按照正常的邏輯，應該是你給我溫暖吧。事實上是，任憑給出多少溫暖，輸出多少熱量，你都是無動于衷的。那么十年前你為什么要出現在我的世界里呢？
01
2002年
開學第一天報到，你坐在右邊第二排靠墻的座位，穿著黑襯衫，靦腆，沉默。仿佛周邊的喧鬧都與你無關。相反，我穿著白襯衣，雀躍，瘋鬧。自顧自地在教室里亂竄。那個時候你應該是討厭我的吧。后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不止一次地說，你那個時候一個女孩子怎么可以瘋成那個樣子……是的，那個時候，還不懂得什么是悲傷。
估摸著你應該討厭了我一年有余……我也無視著你的存在。在我眼里，你好無趣，只知道坐在那里一言不發，臉上永遠裝著大人們才應該有的深沉。
偶爾周末來學校的時候，看到你騎著自行車帶著你表妹在小花壇里轉悠，心里覺得莫名的羨慕。只是，弄不清楚是羨慕騎車的人有車可以騎，還是羨慕后座上的人有人可以載。
那個時候的日子真的是簡單而又快樂的。每天只用想著不遲到，上課專心學習。一天下來最討厭最傷心的事情也只會有兩件。第一件，L說我們這些天天瘋瘋鬧鬧的是水里的小魚小蝦，像你這樣一言不發沉默不語的就是水里的大魚大蝦。第二件，就是和我的左右同桌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爭得面紅耳赤。現在想來，這些跟后來經歷的風風雨雨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不知道怎么當時的我竟然覺得這是天底下最最難過的事情。
02
2003年
所以，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吧。
初二，你坐在中間的第二排，我坐在中間的第三排。正好在你后面。
可是你依然討厭著我，問我借物理資料發散思維時，都是那么的不屑一顧。
我也依然不待見這你，一般也都不會跟你說話的。
后來你坐在我左邊的左邊。你是數學課代表。每個星期天上晚自習前收卷子。每次我都有那么一兩道題空著，非得來到學校和同學討論過才肯寫上去交給你。所以每次我都晚了。然后你就拼命地催。真是的，晚交一會兒又不會怎么樣。所以每個星期天你收卷子的時候是我最討厭你的時候，后來就給你取了外號：兔子精。
關于這個兔子精，并不是什么昵稱。因為那段時間，每天回去，電視里都在放《新白娘子傳奇》。里面的胡媚娘玉兔子精可討厭了，所以我就順手把最討厭的角色給了最討厭的人。可是你并不知道我這樣叫你的由來。以至于到后來好長一段時間，你都還很享受我叫你兔子。
后來班里很流行認哥哥妹妹姐姐弟弟什么的，我那么愛瘋，當然也趕了一回時髦。死皮賴臉地認了你當哥哥。
機緣巧合，你居然答應了。因為你剛好想要個妹妹，覺得既然我送上了門，那就湊合。
湊合就湊合吧。管他呢。反正我也只是跟跟潮流而已。
事實證明我也的確是跟風，因為在相當短的時間內，我又認了LS當哥哥。基本上可以說我把班上玩得好一點，年紀比我大的都當成了哥哥。你就是其中一個充數的，還那么嘚瑟。
事實證明我跟風跟錯了。如果當時我不孩子氣，不跟風，也就沒有了后來現在所有的事情，什么都沒有了。何來開始，何來結束。何來快樂，何來痛苦。也許，我都不記得你，不需要像現在這樣刻骨銘心。
不管怎么樣，不管我們是不是你情我愿地成了兄妹，我還是享受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妹妹的待遇跟特權。比如換位子的時候，不用自己動手搬桌子啦，比如星期天不會再有人盯著我催著我要我快點交卷子啦，偶爾心情不好也有了發泄傾訴的對象啦。
慢慢地我覺得當你妹妹很享受。
03
2004年
我們的關系已經好和諧了。
想要喝白開水都可以撒嬌讓你去校門口小商店買一次性的紙杯跟我倒。而我也會為了你隨口問的一句有沒有打火機而屁顛屁顛地跑出去跟你買。
上政治課的時候，老師說我們處于青春期，要正確處理好男女同學之間的關系，千萬不要早戀。下課后，我還傻不拉幾地寫紙條問你： 哥，早戀是什么感覺？
估計你肯定很無語。
后來看到你的筆記本上有我家的電話號碼。臉紅。因為我沒有告訴過你呀，你怎么會有我家電話呢？？
自從看到那一串電話發號碼后，我就處于異常興奮中。星期五回家都會坐在電話旁邊寫作業。期待著電話響。但是又很害怕。因為老爸也坐在旁邊呢。感覺好像是如果我接了你打的電話會很心虛。
可是，你可能只是順便知道了電話順便寫在了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紙上。因為我從未接到過你的電話，卻在無形中養成了在電話旁邊寫作業的習慣。
然后，女孩子長大了，啥心思都會有。開始寫日記了，只是很少在日記里提到你。無心的或者刻意的。
我居然發現你也在寫日記啊，可是不敢問你要，只敢看你交的周記。直到后來在一個星期六的晚上，我和ZQ一起來學校教室拿東西。碰巧你也在。
看你的日記的時候，心里很忐忑，不知道會不會有我，你又會把我寫成什么樣呢？
結果你只是寫了二十年后的你。你娶了妻，有了子。你們走在秋天的白樺林里。而我還是你的傻妹妹。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夜無眠。
04
中秋的時候，一早就和你帶了一大袋月餅。我一個沒吃，全放你桌上了。做完早操的你回來看到桌上的月餅，很開心。后來你說那是你吃過最好吃的月餅。可能你想多了。我只是給了你月餅，又不是給了你心，你一定要那樣感激涕零嗎？
后來你對我越來越好了，真的有哥哥樣子了。
更多的時候，我覺得你好善良。
我的物理糟糕透了，考試的時候好討厭畫電路圖，經常畫短路。有一次考完試，我好興奮，因為唯一一次相當有信心覺得自己肯定把圖畫對了。和別人對答案，結果不一樣。我不死心，只認為自己對，然后抱著一線希望去問你。你看著我告訴我我對了，那些人都是錯的……當時激動得不得了。我就知道我的圖是對的。好不容易畫出來一次，怎么會錯！
卷子發下來的那一瞬間，我卻傻眼了。
時隔這么久，我還是很想問問你：當時的你是因為太善良了所以順著我說，還是因為不想我難過而那樣說。
答案不一樣，也許我就真的表錯了情，會錯了意。
我們走得這么近，關于我們在一起的小道消息也不脛而走。
在一個下午，老師旁敲側擊地跟我說不要早戀呀，不要胡亂情感寄托呀……
其實，在我心里，你真的只是哥哥的。
契訶夫在《裝在套子里的人》里曾經說過：在戀愛問題上，撮合起著很大作用。當周圍的人都這么說時，你也就認為自己和他明里暗里是一對了。
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說話，連一個對視的眼神都沒有。我們不理對方，只是一種無形的默契。我們沉浸其中。
在畢業即將來臨的時候，我寫下了我們的點點滴滴，幾十萬字的小說，送給你，作為禮物，也可以說是信物。
然后，就開始了我們模糊的初戀。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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