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停止相信

上午逃了馬克思(老師教得其實是蹩腳的成功學),研究了半天“習得性無助”的癥狀和成因,感覺比較符合現階段自身英語學習的問題。了解病在哪里,病有多重后,接下來就是好好吃藥了。思維的力量還是抵不住生理的需求,差不多趕在肚子咕咕叫之前,起身去月亮苑買午飯,食堂的飯我看都不想看見了,別說去吃了。路上想著吃培根炒飯還是火腿炒飯的時候,向我迎面走來一個看上去比我奶奶年齡小點的大媽,衣服老舊帶著塵土,一個普通農村阿姨的模樣,說著一口不知是哪的方言,也不像是我山西室友那邊的,費了一陣腦筋,大概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是:你是山大的學生吧,我是來這邊打工的,好久沒有吃飯了,能不能給我點錢吃飯,行行好。我在旁人好奇地注視下,耐心地聽她說完,再看看她的眼睛,沒有太多猶豫地給了她五塊錢。她說要我地址,到時寫感謝信。我只當她客氣客氣。實話說,錢包里是有更大面值的,可我覺得五塊錢已是能付出的全力。畢竟作為學生的我,花的還是父母的,維持自己的生活僅是剛剛好,做不到理直氣壯地“行善”。

這也不是我第一次遇到有人當面向我“求助”的狀況,也許是我天生面善,或者是學生氣太過濃重的緣由,從小到大記得起來的至少有五回了。高中的一個傍晚,在快到家的路上,一個人叫住我,夜黑得特別快,以致于我都看不清他的面貌,他語氣急促地告訴我,他是外地學校的老師,還給我看了什么證明身份的文件,說沒有路費回家(我家離火車站不遠),看我能不能給他點錢,我沒想多少,就給了他一些,看著他那么急的樣子我也急啊,感覺能幫點是一點。后來回到家想想有點懷疑,畢竟報紙上經常報道的騙子,也有慣用這一招的。于是在飯桌上,我小心翼翼地向爸媽詢問這件事做得對不對,媽似乎若有所思,沒開口說什么,我爸倒是很豪邁:“兒子,你做的是對的,不管是不是騙子,你的善心都值得鼓勵?!睍r間有點久了,說得大概是這個意思。

最近的一次是這次寒假和我媽、表姐去揚州玩耍的途中,寧波沒有直達揚州的火車,必須要在南京站中轉,在站內我被一個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大媽攔下請求支援路費,我給了。當我們玩完揚州,重返南京的時候,我有點吃驚地看到她竟然還在老地方用同樣的理由,向沿路經過的人索要錢,之所以是有點吃驚,而不是很詫異,可能是我在潛意識中早已感覺到她的話不是真實的,帶著一種職業性。當下的我閃過一段憤怒,甚至想當場去揭穿她的把戲,讓她難堪,但沒有持續多久,對其的可憐占據了我的大部分情緒,看著她和她的同伴擠在人流擁擠的小角落,選幾個看上去可能成功的目標向前游說,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我那么傻,瞟了她一眼就漠然走開。看到這樣的場景,我有點語塞地難過,也不知是為了我白費的信任,還是為了她們這放棄尊嚴的索取。

當我遇見毫不相識的陌生人請求幫助時,總會第一時間找他們的眼睛,有沒有說實話真的很難判斷,我只是在找能支撐我的那一份真誠。哪怕是一點情緒的流露,我也就甘愿付出。我知道,可能我一生遇到的那么多陌生人中只有少數是真切需要幫助的,但如果能在他黑暗無助之際感受到一點點陌生人的支持,以至于感受到整個社會的溫暖,就是那么一個人,也是值得的。

我是有私心的,我愿意盡力去相信別人,也是希望別人能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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