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第一部? 平行線
? ? ? ? ? ? ? ? ? ? ? ? ? 0·?
? ? “第二天······”
? ? “他在一個十字路口處向右轉······”
? ? “在那里有個地鐵,他走了進去·······”
? ? “ 通過檢票口后,他向身后看了幾眼,像是在確認什么情況一樣,然后來到樓下的站臺······”
? ? “地鐵駛入徐家匯站后,他出來了······”
? ? “他選的是五號出口······”
? ? 金哲皓就是這樣死死地看著眼前那個離他不幾步之遙的男子,從開始到現在。他的目光似乎始終被那男子給牽住了一般,或者說,隨著時間在兩條腿一前一后交替前行的過程中悄然流逝,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從一個活生生的人退化成了一條跟在那男人身后的寵物犬。“任務完不完成”已經無足輕重了,“只要人走到哪里,我就要跟到哪里去。”的意識在他已經麻木了的大腦中迅速擴散開來。
? ? 當然,這也不是完完全全就正確了。當站在地鐵出口處的兩名軍人模樣的人闖入金哲皓那僅有視野中的瞬間時,被酷熱的天氣悶的有些發暈的腦袋突然冷卻了下來。
? ? 這兩名身著軍裝的軍人似乎也同時發現了金哲皓這個行為有些詭異的男人。起初,他倆并沒把這家伙當回事,但很快從那家伙的眼神中,軍人讀出了“他在跟蹤某個人”這一信息,于是便十分自覺地走上前去,阻止了還想繼續前行的金哲皓,不用問,自然是問他在干什么。
? ? “對不起,其實我是刑警。”生怕要看好的對象跟丟了的心理,他飛快地從上衣的口袋中取出了自己的證件,身體也隨之向前沖,有一種試圖想推開眼前兩名軍人阻攔的樣子,眼睛卻依舊鎖定在了前面那個身穿白色襯衫的男人身上。
? ? 幸運的是,他走了幾步,停在了一家運動鞋專賣店的門前,停在了一個刑警可以看得見的位置上。
? ? “好了,現在你們要問我些什么呢?”金哲皓對眼前的軍人說道。
? ? 1.
? ? 說句實話吧,被刑警之類的人盯著到處走確實是件苦差事,首先,你就覺得自己身后長出了一條尾巴,而且這尾巴的尾端還是被別人踩著的。重,就比用多提了,光一個“疼”字就會讓你產生一種類似于“心驚膽戰”的感覺,當然,別人有沒有這樣的體會,我是不知道的,我也沒有時間去問。因為,我本人現在就在進行這這種“試驗”。
? ? 哦,忘了。你好,我叫宋允駿,你可以稱呼我“小駿”,但事實證明,像這樣稱呼的機會并不多。
? ? 當然,我也是這樣提醒他的。他,就是那位跟在我后面的刑警,你應該知道他的名字了吧。
? ? 是的,是我指定他,就他一個人跟在我的屁股后面的。
? ? 我遇見金刑警的那天正好是六月四日,我對這個日子記得相當清楚,因為,六月四日,是我的生日。
? ? 我們在一家咖啡店里碰了頭,那家咖啡店的名字好像叫“紅貝”。中午12時,他如約來到那里,而我卻遲到了十分鐘,為此,我還向他道了歉。
? ? “沒什么。”金刑警微笑著搖了搖頭,隨后,他又幫我推開了門,向主人對待客人那般熱情,倒讓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但理智告訴我該表現得緊張一些才對,我們選擇的是二樓靠落地窗的位置,刑警坐在我的對面,
? ? “警察先生,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妻子。可憐的她還不知道有人要殺她。”我先開了口,我都不知道我是從哪里得來的勇氣說出這句話的,我只感覺到我的手一直在抖。
? ? “別緊張,一切就包在我們警方身上。”這句話顯然缺乏創意,看著對方的臉,我這樣想著,但如果不說,又有何方法減輕受害人的負擔呢。
? ? “對方有什么要求嗎?”刑警又問道。
? ? “嗯——他說如果不想讓你的妻子死于綠化帶中,就準備好九千萬美元。”
? ? “這么多錢啊。”
? ? “刑警同志,這么多錢你讓我去哪里弄來呀!”我又一次使出了我所有的演技。那些從電視上看來的表情以及說話時對語氣的控制,我都盡力地模仿著,似乎還有些歇斯底里。
? ? “那么能不能告訴我‘時間’?”這時刑警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本小型筆記本和一支筆。
? ? 他正準備記錄。
2.
? ? “請等一下再說下去,好嗎?”在數量過于龐大的描述性語句,一股腦地說出口的情況下,再加上說話人本人就口齒不清的原因,說真的,即使是那些聽力水平優異的人,王毅慈想,在他們當中也不會有幾個人可以完完全全聽清楚的,更何況是自己呢。
? ? 哎,這應該稱為“諷刺”吧。
? ? “算了,還是我來跟他說明一下吧。”說這話的是位女警官,她將臉從左面轉向了正前方,面對著王毅慈說到:“這次事件其實是樁兇殺案。”女警官的語速相當的平緩,是那種聽起來不會產生“刺耳”感覺的語調,再有,她好象是考慮到周圍食客會偷聽或者是怕他們聽到什么類似于“兇殺”,“案件”之類的字眼,從而影響到正常的食欲的緣故,女警官故意將左手放在嘴巴的一側,聲音也壓得很低。
? ? “這點,我已經很清楚了。”
? ? “那你不清楚的是哪些?”
? ? 王毅慈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他顯然十分反感別人這樣提問他。只見他皺了幾下眉毛以示不快,然后又很不情愿地說道:“可能是那位大叔口齒不清的緣故吧,我始終都無法在腦中樹立起一幅案發現場大致輪廓的圖像。”
? ?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果然,說罷,坐在女警官身邊的那位留著些許胡子,披著一件看上去就知道有幾天沒換洗過了的咖啡色茄克的高個子男子不含好意地瞟了王毅慈一眼。
? ? “他就是你今天提到的那位——”男子不敢再想下去,至少想起那兩個字,因為,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位男生就是那兩個字的真實寫照,說來好笑,男子心想早知道結果會讓自己不高興,他就不應該去聽身邊這位學妹級警察的一番對男生的精彩介紹,至少,他就不該開車來這見這名渾身上下都被神化了的男孩。
? ? 但回憶起來還是蠻有意義的。誰會將一件看樣子是“謀殺”的案件給分析成了一樁“? 裝成他殺的自殺”不僅如此,“其實那個案子里并沒有兇手,自殺的死者,死后,制造偽裝的人本想將自殺現場裝飾成‘是他殺害了死者’的模樣,其動機就是他愛這位死者,以為一旦認定他為兇手的話,警方一定會逮捕他去接受審判,這樣他就會以‘故意殺人罪’判為死刑,和死者一起死。為此他甚至還在某些會被他人認為是兇器的東西上故意留下自己的指紋,”在來這里的警車車上,著了魔一般的女刑警依舊津津有味地向車里的另一個人敘述著這個男生英雄般的過去:“當然他失誤了,陰差陽錯地將我們的思路移向了另一個人,一個無辜的人。但他卻將一切看得相當透徹并且解決了那起案子。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創造假象的鼻祖永遠是演員’。”
? ? “難不成,那男孩子是位演員?”男人清楚地記得他當時抓著方向盤的那雙手更顯得用力了,而且呼吸也因為內心的激動變得加快
? ? 但,事實上,他得到的結果卻和他設想的完全不同,坐在他面前的男孩并沒有長得特別的帥氣,臉上始終掛著副極為老實的表情,頭發倒挺有個性的,長而不亂。下面的則是一對烏黑的眉毛,眼睛不大,卻很有神。
? ? “像他這樣的人真能破得了案子?”男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并將手中的煙用力地摁滅在桌上的煙灰缸里。
? ? 3
? ? 什么?你問我是幾號開始“被跟蹤“的?嗯——是那天結束之后,也就是6月5日。
? ? 出了店門,我和這名刑警聊了幾句,都是些關于對方敲詐要錢的事,他告誡我說,一定要和警方保持聯絡,遇上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私了,他還要了我的手機號。而我自己呢,卻像個十足的呆子那般,對他開出的每一個條件都一一答應。
? ? 回到家,正在廚房里忙著準備飯菜的妻子一聽見開門聲,便習慣性地跑出來開頭第一句話便是:“去哪里了?”
? ? “這個啊······”
? ? 我當然不能告訴她實話,說什么,我去見了名刑警,是關于有人要以殺你為條件向我敲詐巨款的事。我知道患有心臟病的她聽完一定會受不了,甚至還有可能當場昏倒。
? ? 不,說實話,我更希望這個女人當場就“一命嗚呼”了。
? ? ?
? ? 沒錯,你想的一點也沒錯,故事就是這么發生的,是我親手殺了這個被我一直稱為“妻子”的女人。動機就是我再也看不下去那份他對我的愛一點一點地轉移給了另一個男人。
? ? 我哪里錯過。我是個名作家,每一部作品都能輕而易舉地賣到三十萬冊以上,這個數量組可以稱得上是“暢銷”了吧,親愛的丁怡,你有個暢銷作家的老公,你知不知道啊。
? ? 哼!親愛的丁怡,我想她不曾翻過我書房里的壁櫥,她做夢都不會想到我和她說過的哪些我得獎的事,沒有一件是騙過她的。那些被我一次次親手在深更半夜里捧回來的獎杯都安詳的站在那里面呢,她卻什么都不知道。哼!也難怪她會不知道,因為每一次我回到家的時候,她都不在,是不是這樣啊?
? ? 我最親愛的丁怡。
? ? 4.
? ? “死者名叫姜丁怡,女性,是宋允駿的妻子。”吃過午飯,按照先前的約定,接下來是送王毅慈回學校,在路上,走在后面的蕭敏依舊是一副“刑警正在盡早破案”的樣子。每一分鐘都不肯放過的她,看著手中拿著的筆記本,一字一句地念給那位男生聽,目的是想讓他了解警方已經獲悉的線索。
? ? “宋允駿?就是那名作家?”男生顯然對死者并沒有產生多大的興趣。
? ? “你認識?說完這句話,女刑警就后悔了,這不是明擺著說明自己才疏學淺嗎?臉也一下子紅了幾分。
? ? “嗯,我看過幾本他寫的作品,文筆十分優美,對于人物的心理描寫,細膩中還帶著別樣的感覺。”這是種文學評論家在評論某部作品時常用到的口氣,但就女刑警個人而言,這句話里面還充斥著一種叫做“嘲笑”的成分。
? ? “是這樣嗎,那如果有時間我一定會去買幾本的。”稍許客套了幾句之后,蕭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到:“他和死者都住在······民鈴小區A幢樓······402室。”念到這里,她不禁放慢了說話的速度,朝一直跟在他倆身邊的周義森警官看了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等等,我這里有個疑問。”
? ? 男刑警似乎也早就料到她會有疑問,以一種意味深長般的點頭作為回應。
? ? “咦?”此時,王毅慈開口了,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后似乎少了些什么,便問道:“怎么停下來了?”
? ? “哦,對不起。”蕭敏連忙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看看掛在手腕上的表,在時針與分針之間,她確定了時間,已經12:45了,離他們見到尸體已經過去整整五個小時了,而現在,他們連一點方向感都沒有。
? ? 早上,7:30 接到任務;7:45 趕到現場? 查看尸體? 詢問報案人,等一整套程序執行完畢之后,蕭敏和這位學長級別的刑警又趕往了局里,8:00是調查大會。在會上,大家就各自在現場所獲得的信息在那段時間里毫無保留地講出來,比如“搜查組在現場發現在死者握成拳頭的右手中有一塊金屬手表,但遺憾的是,手表壞了玻璃罩碎了,里面呈現的時間是12:20。”還有“從法醫鑒定組人員那里得到的尸檢報告上來看,死亡時間發生在 12:40。”還不僅只有這些,“他們還從尸體上的傷口分析出死因為‘頭部受到鈍器撞擊’。”。
? ? “那么,報案人的說辭呢?別讓我像擠牙膏那樣一點點地問你們,好嗎?”主持這個案子偵破的負責人是年逾四十的姜杰,他可是整座警局里出了名的“嗓門大”。此刻,他正頭也不抬一下地看著剛被人送來幾份報告。
? ? “是!”說話的人叫周義森,他一手持著小型筆記本,一手握筆,記錄下來的都是些別人有自己沒有的信息,而這回他終于鼓起勇氣站到前面來發言了。“報案人是位環衛工人,”他鄭重其事地說道,目光中出滿了自信,他說道:“那位環衛工人說他是在6:40,清掃到這個路段的時候,無意間發現草叢中有一團黑影,因為當時剛剛亮,所以有些地方還看得不太清楚,還以為是別人丟棄在這里的垃圾,于是,便想爬進去去取出來,沒想到······”
? ? “那還有別的什么嗎?”姜杰就這樣毫無預兆般地打斷了還想繼續下去的周義森。他討厭別人在辦公事的時候,多說廢話。
? ? 幾秒過后,在確認自己周圍不再會有人站出來發話,這位負責人把視線移向了全隊中唯一的女性,口中念出了她的名字。
? ? “蕭敏。”
? ? “是。”女刑警的反應就像是被雷擊中一樣,打了一個激靈,與這個動作同時發生的還有就是很快的將手機塞進自己的口袋。
? ? “蕭敏同志。”動作雖進行得悄無聲息,但手機上發出的光亮還是暴露了它的位置,閃爍著的信封圖標,告訴了這位負責人:它的主人并沒有聽別人的講話。
? ? 5
? ? 已經是第三天了
? ? 走在這條大街上的我,雙腳雖然毫無目的地運動著,但心里卻計劃著下一步該做什么,是的,我的腦子都快炸裂了。
? ? 難道警局里除去一個跟在我后面的人之外,就沒別的警察嗎?難道世上的人全死了?就沒人發現我丟棄在綠化帶中的尸體嗎?都不知道這世界上的人是怎么了,一個個只會帶著慈眉善目的表情從我的身邊擦肩而過。難道他們要我一直裝著無辜和可憐的的模樣來懲罰我的昨天嗎?那么我還不如直接去自首,就說我昨天殺了一個人,那人就是我的妻子。
? ? 但是,他們會相信嗎?我明白,在他們的眼里,我是一個一直生存與他們眼皮底下的受害者,他們給予我的只會是同情。
? ? 但有一個問題我實在弄不明白,那便是為什么我告訴了警方有人要以殺我妻子相威脅騙取錢財,而警方卻沒有對我的妻子進行任何有意義的保護措施,對于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被殺害的人來說,警察根本沒有采取監視,控制之類的行動。
? ? 昨天清晨,,當我走出家門,繼而走到小區門口時,我發現,這一路上,都沒有任何行為可疑的人出現,也找不到一個主動走上來,和我攀談幾句的人。總而言之,這一切都讓我看得是那么放心。
? ? 我曾和金哲皓刑警說過,我的妻子有心臟病而且還有一點點疑心病,所以,“請別讓我的妻子看出她正處于危險當中,拜托了。”那天在咖啡店里,我這么說到還煞有介事地在位子上鞠了個躬,額頭重重地敲在玻璃桌面上。
? ? 而金哲皓的回應卻是:“知道了,但是給你提個小小的建議,可別學那些別人的東西哦,我看得不舒服。”他指指自己的額頭,笑著說道。
? ? 他真是個好警察。
? ? “啊,是宋允駿先生,好久不見。”
? ? “是呀。最近店里的生意還好吧?”
? ? 羅綾路57號,我常去的一家書店就坐落在那里。雖說是書店,也有點言過其實了,事實上,在我看來,它只是家裝修格外漂亮的文具店,順便才在店門外擺放兩只書架而已。我是位作家,買筆,用筆,是自然的事,當然就漸漸地和這里的店員,店長認識熟了,偶然在路上,看見我經過,就算我不進來買東西,他們也會和我聊上幾句。
? ? “托您的福,,還過得去。”今天看店的是店長的女兒,也是個喜歡寫小說的人,不過,據說她所在的大學并沒有與寫作搭界的專業,她學的也是理科。
? ? “有沒有在寫‘新作’?”兩個喜歡文學的家伙呆在一起自然聊的也是文學。
? ? “有呀,推理小說,長篇的喲。”
? ? “不錯嘛,什么題目?”
? ? “《殺妻之夫》”
? ? “嗯?”是我沒聽清楚還是別的什么原因,我一時間確實感到一陣頭暈,語塞也隨之而來。
? ? “《殺妻之夫》”少女又念了一遍自己作品的名字,然后看著我的眼睛,那種神態就像是在看別人臉上有什么東西一樣。
? ? 我知道我的臉上有什么,是僵硬。
? ? 殺妻之夫,就是“一個丈夫殺死了自己的妻子”的意思,中文字實在是太刁鉆了。
? ? “宋允駿先生,你怎么了?”女孩終于將那句話說出了口。
? ? “沒什么。”我馬上將視線移向另一邊,卻看見了,離我不遠處,那名刑警正在拿著手機打電話,他的目光還不時轉向我這邊。
? ? 剎那間,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深深地呼出一口長氣。
? ? 6·
? ? 短信是由別人先發過來的。
? ? 坐上回程的車子后,蕭敏再一次把手機拿出來了,這回她的動作自然而且大方。
? ? 翻開手機蓋,屏幕上立即亮起桌面來,看來,這段時間內,沒有人發過短信給她。
? ? “開會時,你看手機干嘛。”周義森坐在駕駛座上說道,從他說話時的語氣里,蕭敏感覺到這個男人在生氣。
? ? “我有什么辦法,是金哲皓先發給我的。”
? ? “金哲皓嗎?”周義森像是聽到自己的偶像名字一般,高興地從車內反光鏡中看向坐在后面的蕭敏,他說道:“他那邊工作得咋樣了?”
? ? “他說他還跟在那位作家后面,對方一次次告訴他往哪里走,那位作家也去了,,但始終沒有見到對方。”
? ? “那行蹤呢?”
? ? “所有的嗎?”
? ? “是的。”
? ? “內容是這樣的,”蕭敏打開了今天凌晨收到的短信,把屏幕移向離自己更近的位置上。“‘他從自家小區出發,先在孫吳路上叫了一輛出租車,方向是附近的電視臺,錄制完節目之后,吃過午飯,接下來,他又去了位于錦緣路上的地鐵站,這是下午2:45的事了。乘上地鐵,半個小時之后,他在終點站下了地鐵。說真的,我從來都沒來過這么遠的地方,地鐵口就設在長途火車站內,我當時不知道他為什么要來這里。但話又說回來了,來這里的人真是多呀。好了,言歸正轉,他在那里又叫了一輛出租,往回去的方向開去,我一時間有種張把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暈了。車子送他到了預定好的賓館。當時不想與他靠得太近,所以等他進去了一段時間后才進去的,出示了證件后,向賓館大堂前臺服務員詢問到他入住的房間后,我選了一間與他隔開一間房的房間住下。”
? ? “那么,這些行蹤是對方讓他做的嗎?”
? ? “是的,后來他這才告訴我,都是對方通過短信的方式告知的。”
? ? “那么,應該有號碼的咯?”
? ? “我已經記錄下來了。”說罷,蕭敏本打算從衣服口袋中一張記著那個手機號碼的紙條,但周義森制止了他。
? ? “這已經夠了。”男刑警義正言辭地說著,眼睛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路面。
第二部 方向
【周義森的方向】
? ? 好了,我們應該盡早地把這個信息報告給那位叫姜杰的負責人,對吧,我的學妹警官。你的那個手機號以及寫著? 先生昨天行蹤的短信,獲得的太是時候了。我想,你在白天的那個大會上看手機,也是因為收到短信吧,但是,為什么你不當場及時匯報這一重要線索呢?你是怕······怕負責人說話,說什么“我們在談的是兇殺案,你的那樁敲詐案先放一下。”之類的話,對嗎?
? ? 是呀,在他們的眼里,那個只是樁敲詐案而已,而殺死他妻子的犯人也不可能與這樁敲詐案有關,其理由就是命案都發生了,敲詐案還在繼續進行
? ? 但我并不這么認為。
? ? 還記得剛才送那位男生回學校的路上,當你讀到死者所住的小區這一信息時,你看了我一眼,我當時就明白你有問題,而且這個疑問不外乎“既然已經知道了死者的住址,為什么在死者還沒被殺害之前,不進行任何保護措施?這不是明擺著讓兇手去殺她嗎?”,對不對?
? ? 這其實是個很容易回答的問題,但現在實際不對,能告訴你的是其中的一個小小的原因:我們從當地的醫院了解到,死者在死前去過那里,做過化驗,其結果是“肺癌”晚期,而且從診斷醫生那里得知,就算兇手不動手殺了她,她也活不了三天。為了讓死者的最后時間過得太平,我們才不讓手下的人進入小區。
? ? 好了,你就別再看著我了,現在我們應該做的就是順藤摸瓜,找到那個手機號的主人。
? ? 瞧,說著說著,警局到了。
【王毅慈的方向】
? ? ? 又是樁案件吶,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為自己的遭遇感到同情,但不管如何,我已經答應下來了,答應那兩位刑警會去破解這個案件。原因?你問我原因嗎?那還用說嘛,兩個字:“假象”,說句實在話,我已經感到了彌漫在這事件中的“異樣味道”,就像是我小時候,上初中時經歷那樁案件時的感覺一樣。
? ? 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了。還是看看這次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
? ? ? 首先是兇殺案。死者被兇手殺害后,被棄尸于路邊的綠化帶中,似乎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但對于如何看待或者說如何偵破此案,我不禁產生了兩個不解。而這兩個不解又都源自于現場勘查得來的細節。尤其是那塊被死者握在手中的表,它的破損是誰造成的?還有就是通過那兩位刑警的介紹我發現手表上顯示的時間和死者的死亡時間之間有著某種聯系,這我便不禁在想,這極有可能死者被害時所留下的死亡留言。
? ? 時間過得還真快,“敲詐案”也在那天過后的第二天落到了我的肩上,我不用多說,這次來麻煩我的還是那位叫蕭敏的刑警,以及那位大叔級別的刑警,但這回讓我感到些許高興的是那位叫“周義森”的刑警不再對我如此冷淡了,相反還時不時為我倒飲料,如此熱情,反倒讓我感到有些措手不及。而且所謂的這起“敲詐案”,在我看來,也并不像他們所說的那么容易理解,換句話說,從他們嘴里我感到了此事,有些蹊蹺。
? ? 夜里,我躺在床上回味著他們講給我聽的任何一個細節,這其中包括二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是接到敲詐者的威脅短信;第二個部分是則是與刑警在一起的時光,即敲詐的這幾天里。雖然,相比較而言,第一部分可以說是短之又短,但是理智告訴我這里有疑點,那就是為什么在短信里沒寫明匯錢的時間,再有,如果換成普通人來說,自己收到一條相類似的威脅短信之后,一定會想方設法讓警方看見這條短信,至少會把手機號碼告訴警方,但是這位作家一點也沒有這樣做,而最后這樣做的還是等到他在外面的第二天發后,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 ? 想到這里,我打開了自己的手機,來到短信中的收件箱,里面有三條未讀的短信,都是蕭敏刑警發來的,內容關于這幾天那位作家的行蹤。
? ? “原來這里面有假象啊,就像街邊那些有意思的標志一樣。”
? ? 讀著讀著,我感覺到一種“興奮”的力量在我的體內狂涌,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 ? 現在存在于我的腦子里的只是些假設而已,根本沒有辦法去揭示眼前的假象。
? ? 【宋允駿的方向】
? ? ? 終于被發現了啊。真不知道現在的我應該是哭還是笑。
? ? 望著金哲皓刑警闔上手機蓋時的那種眼神,一種呼之欲出的疲勞感頃刻間砸向了我的雙腿。但我的大腦還是清醒的,我不能因為這樣就舒舒服服地躺下,放棄了。妻子在我面前倒下的情景,還時時刻刻地在我的腦海中呈現。
? ? 但事實上,我真的累了。
? ? 前行······前行······恍惚間我仿佛感覺到自己正在和無數個警察進行著賽跑,不過目的地卻是截然不同的。
? ? 罪犯的最終目的永遠是逃脫法律的嚴懲,而警方的目的卻是永遠還正義于真相,而關鍵性的問題,就在于在這茫茫的人海中誰最先到達自己的目的地。是我,還是他們。
? ? 看著金刑警一步步向我走來,我卻發現我們之間的距離正一點點被拉長,而且越來越遠。
? ? 是的,而且我還覺得,很有可能我們之間的每一方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終點。
? ? “小駿先生,我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金刑警站在我的面前,開口說道。
? ? 第三部分? 標志
? ? ? ? ? ? ? ? ? ? 1
? ? ? “什么!我的妻子已······已經······被殺了?”
? ? 看著宋允駿先生那張即將大哭一場的表情,我感到了以心痛,也想用一句“錢不是還沒給對方嗎?”來安慰她,但是不知怎么的,我的雙唇在那時死活都不肯分開。
? ? 我是名單身漢,沒有談過一個女朋友,也沒有一個女性主動向我示愛,換句話說,我就是個不知道愛和被愛這兩種味道的人,也就是這個緣故吧,我當時做的就是站在他的面前,一動不動。
? ? 猛然間,他的反應變了,歇斯底里地跪了下去,要我把他馬上逮捕的話混雜著淚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大聲地叫道:“其實,是我我殺了我的妻子,你知不知道啊!”
? ? “你······你不可能的······你想啊,你這幾天一直在外面,還是里犯罪現場如此之遠的地方,所以兇手另有其人。相信我們刑警,我們正在著手調查,一定會手刃兇手的。”我注視著他那雙已經被淚水浸濕了的眼睛,雙手試圖將他從地上扶起,但沒想到,他一個揮手,竟將我伸向他手給擋開了。
? ? “不!是我殺了她!你就把我抓起來吧!你不是有手銬嗎?”他不再哭泣,相反他更大聲的說自己就是兇手了。
? ? “那,那么你的動機是什么?”既然他如此堅決,我也不能強求,但我我真希望他對于我的這一提問,一個字也說不出。
? ? 突然我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是一條內容為:“把他帶到我們這里來,我們在衡山賓館,你的任務完成地很好”的短信。發件者是周義森。
? ? “終于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小聲地說道。
? ? ? ? ? ? ? ? ? ? 2
? ? 那天是星期三,夜晚。
? ? 本想在晚自修結束后太太平平地呆在寢室里休息,沒想到剛一只腳踏進宿舍樓,身后便冷不丁地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 ? “王毅慈同學。”蕭敏刑警從我的身后走來,這一次,只有她一個人來,而且她并沒有穿上她那一身警服,這是因為我怕她被別的同學看見,對我 造成誤會,以為我在外面犯了什么事,這一點我向她提過。
? ? “嗯。”我應了一聲。
? ? “有空嗎?”她嘴角一揚,向我露出了一個微笑。
? ? “什么事?”說這句話,我都覺得有些明知故問。
? ? “就是······就是······”她大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后,她還是說出了那個不知用過多少次的詞匯:“吃飯。”
? ? 一走出校門,我便先開了口,雖然我不知道這是從哪里得來的勇氣,但心里總有一種“非說不可的”的沖動。
? ? “通過我昨天夜里的思考,我判斷兇手就是那個人。”
? ? “是誰?”
? ? “就是那位作家。”說著我看向了這位比我大上三歲的女刑警。
? ? ? 果然,她的表情是驚訝的,就像是許許多多的推理小說中描寫的那樣,一只手放在已經張大的嘴巴的前面。
? ? “這只是我的一種‘判斷’而已,如果你現在要向我索要什么‘證據’之類的東西,我只能對你說‘無可奉告’。”我又說道。
? ? “但你既然這么說了,那就說明你一定發現了什么‘假象’,我說的沒錯吧。”
? ? 是呀,在我對案件的分析過程中,首先意識到的就是“假象”的存在性。我也能清楚地認識到,在這世上所發生的所發生的各類案件中,有一部分就是充滿假象的,那些只說給眼睛聽的“謊言”,有時比講給耳朵聽的謊言更為“致命”,不是有句俗話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 ? 在“假象”的世界里,我們都是“啞巴”。
? ? 我站在原地,環視四周,,眼神無助地像個小孩。路邊小攤邊的熱熱鬧鬧與我此刻的心境成了一種明顯的對比。
? ? “從你們講給我聽的那些有關命案的細節,我認為你們該去一次死者的家中。我想你們會在那里獲得些你們所意想不到的收獲。換句話說,我認為兇手是在死者的家中將其殺害的。”
? ? “但是如果真是他殺害了死者,他可是有‘不在場證明’的,我指的是‘行蹤’。”說罷,站在我身邊的蕭敏拿出了手機在我面前晃了晃,黑夜里她的手機屏幕亮得格外刺眼,至少讓我看得有些不太舒服,漸漸的這不舒服又慢慢的在我的腦中彌漫開來,出租車······夜里······火車站前人山人海······假象······無數條線像馬路一樣一般在我腦海里交織,我想看清它們會交織成什么樣的圖形,但很快這一切被一陣眩暈感給打破了,我只覺得腿一彎,整個人便失去了平衡。但我看清了在我就要摔倒在地的那一瞬間時,閃現在我腦海里的那句話:
? ? ? ? 原來如此,我全明白了。
最終部? 整條道
? ? ? ? ? ? ? ? ? ? ? ? 【終? 解】
? ? 你好,我是王毅慈。
? ? 迷迷糊糊中,我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并向四周張望。
? ? 此時的我正蜷縮在一輛停靠在衡山賓館門口的警車里,中午的陽光,火辣辣地炙烤著每一塊車窗玻璃,不一會兒整輛車內的空氣便變得燥熱不堪。
? ? “你就坐在這里別亂動。”這是那位叫“周義森”刑警離開駕駛座時對我說的話,現在聽來,覺得特別的難受,只有耳朵那里是最愜意的。一副高保真耳機正源源不斷地向我的耳朵里灌著音樂。耳機的另一頭連接著一個像是監聽器一樣的東西上。
? ? 周義森說過,他會將那個微小的裝置放在房間里的電話機旁,到時讓我聽見那最后時刻的到來。
? ? “咔——啦——!”音樂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開門聲,以及這聲音之后傳入耳朵里的腳步聲。
? ? “干嘛帶我到這里來!”我聽見了有人在說話,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好像很難過,在高保真耳機里,他的聲音里帶著些許哭腔。“我殺了我的妻子,警察先生,你們該帶我去的是警局而不是這里!”
? ? “嘎!”我的耳中傳來一陣雜音,但我聽出來了這是椅子背挪動時與地面摩擦時發出的。
? ? “是呀,”又有一個人說話了,周義森,在我聽來,他的聲音比起前面那位更顯得鏗鏘有力,他說道:“? 先生,果真是你殺了你的妻子。”
? ? “那不就成了?快點,把我拷上,送往警局吧。”
? ? “拷,是一定會的,但我覺得還是等這場戲演完為止再這樣做吧,大作家先生。”
? ?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那位被稱為“作家”的男人笑了幾下。
? ? “作家先生,你說的‘你殺了你的妻子’和我說的‘你殺了你的妻子’是兩回事。”
? ? 棒極了,一切才剛剛開始。我調整了一下呼吸,準備繼續聽下去。
? ? “什么······意思?”
? ? “先生,是你親手殺了你的妻子,就在‘敲詐’行動的第一天午夜時分。”
? ? “啊?”作家的聲音一下子變響了,似乎他是在說:“真是莫名其妙。”
? ? “是的,你可能會覺得我這么說會顯得有些荒唐,你會說‘自從收到敲詐短信的那一天起,我不是一直在外面嗎?你們的那位刑警同志可以作證。’。那么,”周義森在這里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為說下面一句話儲備足夠的力量,然后,他大聲地喊道:“那么你就拿出那天你入住的那家賓館的憑證啊!”
? ? “這個——我不小心弄掉了,在路上。”
? ? “哦,真是不小心呀,那你就別緊張了。我們來聽聽那個你說并不是你制造出來的命案吧。接下來,我們就請出下一位刑警,蕭敏!”這簡直就像是在錄制一部廣播節目,一位嘉賓請出另一位嘉賓,而我只是在充當一位聽眾。
? ? “嚓!嚓!嚓!”又是幾聲腳步聲,這次倒輕了不少。
? ? ? “我們發現你妻子尸體的地方是在靠近泉山東路的一個綠化帶里,尸體穿著工作服,頭發卻相當的凌亂,這顯然是在暗示我們她是被兇手棄尸與此的,那我就不禁在思考犯罪現場到底在哪里的問題。而給予我這個問題答案的是死者手里握著的表。”幾秒鐘的空白之后,我的耳邊又響起了女刑警的說話聲:“這便是那塊表,可惜他已經壞了,你想知道它是怎么壞的嗎?”
? ? “不······我不想知道。”那位作家似乎是被問得有些害怕了,他的聲音也由原來的哭腔變成了現在的失去底氣,那種感覺就像是直接躺在一塊冰上那樣,通過這幅耳機,我幾乎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
? ? “哦?不知道?這不可能吧。那就算不知道,那我來告訴你,它是被摔在地上摔壞的,而且,我再和你說一件事:死者的死因是頭部受到鈍器敲擊而死的。”蕭敏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想想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 ? “可能是倒在地上時,摔壞的吧。”
? ? “哦?你也這樣認為啊,”蕭敏開始走動,她似乎在思考,耳機中她的腳步聲緩慢而富有節奏,停頓了片刻,她又說到:“但你不覺得這表的時間與死亡時間存在著某種關系嗎?”
? ? “死亡時間?”
? ? “死者的死亡時間是 12:40,而這表上所顯示的時間是? 12:20。”
? ? “反了一反,那這是怎么一回事呢?”作家小聲地說著,像是在刻意地配合著兩位刑警說話。
? ? “鏡子。”周義森在一旁提醒道。
? ? “對!對!”
? ? “不過再仔細觀察一下這表,我們還在這塊表的內部發現了少許水水跡。”蕭敏有走了幾步,有壓低了聲音說道:“是自來水的水跡。”
? ? “在衛生間?對嗎?你們去了我家?”
? ? “看來你的反應能力還蠻強的。”這話顯然充滿充滿著嘲諷的味道,蕭敏又在踱著步,她在思考著什么。
? ? “因為你們發現第一現場是在我家,所以你們就懷疑我,不,應該說是確定我就是殺了我妻子的兇手。”
? ? “是的,其實理由很簡單難道你就沒有發現雖然你說你妻子正處于危險,但是在你的小區里并沒有發現我們警方的人嗎,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 ? “對。”像是被點中死穴一樣,這個字在作家的嘴里是那么有氣無力。
? ? “戲演到這里,我們就告訴你吧,這其實是個陷阱,我們把你的遭遇統統告訴了你們小區保安,并且與他們保持著緊密的聯系,他們而且保證不讓小區以外的人進入小區。而我們自己不出現其實是做了一個‘假象’。”
? ? “也就是說——”
? ? “也就是說,殺死你妻子的人是一個有你家鑰匙,而且還是這小區里的人,滿足這兩點的除了你,我想不會有別人了。”
? ? “那就算是我,這幾天我都是在外面,這你又做何解釋。”作家的話在這一刻變得強硬起來,我明白,他是在掙扎著掏出最后一張王牌:不在場證明。
? ? “行蹤和所謂的‘詐騙者’的手機號碼。”周義森發話了,他說道:“你第一天行動中,我們就發現疑點了,為什么你要去火車站,然后往回去的方向走。”
? ? “是對方在短信里說的。”作家還是那么亢奮。
? ? “不,這些短信一切都是你叫別人這么發的。”周義森說道:“你真正的開始是在? ? 。你在外面找了一個不會使別人注意的家伙,你給他一部手機,告訴他要按照你的指示,在哪個時間點發什么內容的短信,你都告訴了他。很幸運,他全辦到了。”
? ? “編,繼續編。你們這樣說應該拿出證據。”
? ? “當然有證據,就那條短信呀,而且我們做好準備去逮捕那個發你短信的人,你的幫兇。他應該還呆在那家賓館吧,為的是將戲演完。”周義森顯然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將“賓館”和“戲”這兩個名詞念成長音。我猜想,他是在猜想他是在觀察作家的表情。
? ? “什么戲?什么幫兇?你們在搞什么?”作家一再的否認道。
? ? “你沒幫兇?你沒計劃?那你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把那手機號碼告訴一直跟在你身后的那位刑警,你別對我說,你忘了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沒有計劃,如果你并不想讓你妻子死,你不會不把這么重要的是忘了的。換句話說 ,如果你早早的將時間說出來,你的計劃一定會受到影響,甚至是‘泡湯’。”周義森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到:“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 ? “那么,”空白了幾秒鐘之后,在一聲嘆氣聲過后,作家忍不甘心地說道: “如果真認定我有罪,那么你就把我的作案過程詳細地說一遍吧。”
? ? “好的,”周義森似乎早已預料到對方會這么說,他說道:“你的殺人行動是從火車站那里開始的,其實你并沒有上那輛出租,那為什么那位刑警會認為你乘上呢,其實這便是假象,因為那里的人特別的多,他們似乎成了一種天然的屏障一般,阻斷了刑警的視線,但你為了確保這一‘假象’扎根于他的腦海中,你先上了車,但很快從另外一個門出來,混進人群,而真正坐上那輛車的,我想就是你的幫兇,是他引著我們那位刑警同志去賓館的。而你卻趁此機會溜回了家,是的,在那里,你殺了你的妻子,這其中還有一段小插曲呢:你用鈍器敲擊她的頭部,以至其死,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地忙去給你的幫兇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你會馬上去他那里過一夜,為的是第二天可以從那里出發,使這個假象變得無懈可擊,但誰都沒有想到,你的妻子雖然倒在衛生間里但她卻沒有死,還差一口氣的她,將掉在積水中的手表拿來,用最后的一點力氣,將指針調到與當時的時間相反的點上,為的是提醒我們她是在有鏡子的地方遇害的,這可是一個很奇妙的‘死亡留言’呀,但這還沒有完,她在死前的最后幾秒鐘,敲壞了表,為的也就是讓水跡留在手表里。”
? ? “清楚了,我認罪,都怪我,當時在搬運尸體的時候沒有把表從她的手里拿去。”作家長長的嘆出一口氣來。
? ? “那么我好問你動機了嗎?”
? ? ? ? ? ? ? ? 【“終”心】
? ? 2010年6月3日,烏云密布的一天。
? ? “很抱歉地告訴你,姜丁怡女士。對于你的病,我們已經盡力了。”好幾名醫生站在我的面前,同情地看著我。
? “什么?”
? ? 我知道你聽了之后會很痛苦,但是事到如今,還是得讓你知道一些事情為好,”我看見一位高個子的醫生用舌頭舔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從背后拿出一樣東西,他說道:“這是你的化驗結果。”
? ? “什么嘛,不就是個‘肺癌’晚期嘛。大驚小怪的,這個······結果,我還是能·····接受的。”
? ? 真是不爭氣的呀。我的淚水還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就流下來了呀。雖然在來的路上我一直告誡自己不論得到的答案是什么,我要做的只有堅強,但,看看現在的我,簡直就是個淚人。
? ? “還有幾天?醫生。”
? ? “不到三天了。”醫生的反應卻是鎮定的,像是在我面前宣布著什么一樣,然后再以“這還是保守的回答。”作為補充。
? ? 和醫生告別之后,我走出了醫院,站在大街上的我,竟一時間忘了該去哪里。“回家”也是個了很久之后才做出的決定。
? ? 我可能活不了三天了,我馬上就要死了。走在路上的我似乎能感覺到我體內的血液開始倒流。
? ? 最后,我還是拖著自己的身軀回到了家。但很快,我便敗下陣來。整個人像是巨山崩塌一樣,倒在書桌上。那上面放著我丈夫的照片,現在看來還是那么的英俊,但一想到以后就沒機會看到,心中便有好多話想對你說,我的丈夫:
親愛的:
? ? 我是你的妻子
? 想來,這是我第一次寫東西給你吧,以前可都是直接給你發短消息的,是不是突然這樣感到很驚訝,但我卻想對你表示我衷心的歉意。
對不起。如果我說“我馬上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而且永遠不會來”你會不會感到很慶幸?但如果我說“我要死了,我得的是絕癥,而且活不了三天。”你又會做何感想,我的大作家丈夫。
你放在你書房柜子里的獎杯我在一起打掃中看到了,還是在你還沒告訴我這寫東西的時候哦。那時我真的感到了一種幸福。“祝賀你,老公。”這是我當時最想說出口的話,但我沒說,我管住了我的嘴,因為,我當時只想讓你討厭我,想離開我,為此,我騙你說我到外面找了別的男人,一次又一次,還以“晚歸”,“床上有男人的頭發”作為所謂的“證據”就是這樣。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現在,我的心中除了無盡的歉意之外,還有的就是幸福。還記得我們吵架的場面嗎嗎?那時,為的是什么呀。想著想著,我仿佛看見了你站在我的面前,,用手指著我大喊:“你為什么會有外遇,那男人是誰?”我呢,我怎么樣,“是的,我是有外遇了,怎么樣,告訴你把,那個男的你不認識,請你放心,我很愛他。”當時的我是那么的理直氣壯,心里卻瘋狂地淌著血我真想下一秒就撲向你的懷里,大聲地說聲:“對不起。”
但,我不能這么做。
一個得到死亡判決書的人是沒有理由得到別人的愛的,盡管他知道那人有多愛自己,但是時間已經將兩個人的門狠狠關上。
你在外面,我在里面
但請你原諒我,原諒我欺騙了你。
親愛的,不單單患有心臟病而且還患有‘肺癌’,晚期。醫生告訴我,我的生命不到三天了。
真是短,真是急,看來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和你說話了,我的丈夫。
但我依舊愛你。
? ? ? ? ? ? ? ? ? ? ? ? 你的妻子:姜丁怡
? ? 終于寫完了,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雖然肺隱隱作痛,但是還是挺開心的。看著自己這一生中最后的這些字,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把它放在哪里呢?不能很容易就讓他看見,但也不能讓他找不到,畢竟這是留給他的。得放在一個他會注意到的地方。
? ? 慢慢地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 ? ? ? ? ? ? ? ? ? 【三線道】
? ? 案子到這里,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但兇犯的被捕,卻依然無法讓我的心平靜下來。
? ? “我的動機,”耳機中又傳來了作家的聲音,他此時的聲音是沙啞的,“我不能原諒我的妻子有別的男人,我愛她!”
? ? “不,據我們所知,她并沒有外遇。”蕭敏的聲音出現在耳機里。
? ? “不可能,這只是你們的推論而已。我和她還為此事吵過架呢!她親口說過,她在外面有別的男人。”
? ? “這其實是個假象。”
? ? “假象?”
? ? “我們在你家中找到了一樣東西。”蕭敏說道。
? ? 她說的是一張紙,而這張紙現在就在我的手里。
? ? 那是蕭敏刑警從死者家里找到然后在來這里的路上遞給我的。看著上面的每一句話,我突然有了一種滿懷同情之心的感覺。
這是本案中最不引人注意的“假象”。
縱觀這些大大小小的細節,我雖然看破了罪犯制造出來“不在場證明”的手法,雖然也向刑警們指明了兇手行兇的地點,但這只是些圍繞在“兇案”本身周圍的配角而已。換言之,我當時就沒顧慮到“殺意是在什么樣的環境下滋生出來的”,這一點,刑警倒比我快一步解決了。
這是一張死者寫給她丈夫的留言,或者還可以說是寫給她丈夫的道歉信。一句“我是你的妻子”語言樸直中卻充滿一種熱烈的情感,整篇道歉信讓人讀來也有種莫名的感動在心里。信中,死者將欺騙丈夫的原因寫了出來,并誠懇地希望得到諒解。雖然,這是死者在被殺之前寫下的寫下的,但我想如果作家在行兇之前看到了這張特意留給自己的東西后,他還會下的了手殺害這個女人嗎?他還會將“敲詐案”的假象繼續下去嗎?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那么為什么作家來到家后,沒有發現這張紙,或者是這張紙在寫完后,死者把它放到哪里去了,以至于作家沒有發現。
想到這里我對紙的本身產生了興趣,這是張很普通的紙,交織在紙上的折痕可以看出死者將它折得很小,就像是為了能裝進某樣東西里而這么做的。
我又將紙頭往鼻子底下湊了湊,有一股淡淡的藥味。以前生病吃藥的經驗在這時起了作用,是一種藥丸的味道,專治感冒。
“咳!咳!”不出所料,作家的咳嗽聲從耳機的另一端傳來,他感冒了。
“我說完了,作家先生,我想你誤會了你的妻子。”
“咳!咳咳!”又是連著幾聲的咳嗽。
“我說,宋允駿先生,你感冒了?”
“是的,”作家的呻吟了幾下,泣不成聲地說道:“已經好一陣子了。”
“吃藥了嗎?”
“以前天天按時吃,但這幾天都沒有吃。那藥在家里。”
“在客廳里的茶幾上吧,還不多了呢。”
“是的。”
“我們就是在那藥瓶里發現那張紙的。”
“原來~~~”聲音變得再次顫抖起來
“原來,她以為你回來后會吃藥,所以她就把要說的話寫下來,藏在了那個玻璃瓶中。”
“對不起!!對不起!”男人的最后防線頃刻間土崩瓦解了,哭泣聲音隔著房間玻璃從樓上傳了出來。
灑落在我眼前的這條三線道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