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總是在春秋回憶是思鄉的愁
早春溫暖的陽光親吻著我額頭
那座明媚的小城里它從未遠離我
信宜忘不了的只有你
和我在信宜的街頭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
你會挽著我的衣袖我會把手揣進褲兜
走到錦江橋的盡頭坐在奶茶店的門口
? ? ? ? ? ? ? ? ? ?——改編自趙雷《成都》
一座小城,91.3717萬人(2010年常住)。
我用了高中三年融入了它,而后卻又被它匆匆地用力地推向另一座城,繁華而又臃腫的一座城。
我來自信宜,你應該聽說過?你認識嗎?
在那個繁華的大城市里,每每向他人自我介紹,都會遲疑地疑問上一句:你,認識信宜嗎?我的家鄉。
好像聽過,有點印象。
沒聽過呢。
回答無非兩種,是或者否,可是答案不盡是處于天平兩端,很多次得到的回答,都是略略尷尬的,沒有聽過呢,是屬于廣東省的嗎?
那你知道茂名嗎?信宜是屬于茂名的。那你知道湛江嗎?茂名就在湛江隔壁。每每接收到否定的答案,都忍不住把那座小城擴大范圍,直至他人無把握地答上一句,哦……聽過茂名呢。哦……聽過湛江呢。
信宜就是在你認識的聽過的這兩個地方里面,或者旁邊啊。這是一個來自小城的人,忍不住的激動。
小城總是被大城纏繞著,把它的名字、它的風俗、它的城人都擁進它的懷抱中,就好像信宜往往是蜷在茂名的懷里,讓別人覺得信宜只是茂名的一個小范圍,讓自己在大學遇見茂名的同學時,也禁不住上前一番親熱,說上一句,嘿,我也是茂名的,老鄉你好。
但自己始終是來自那一座小城的,而不是因為匆匆忙忙的牽強,就成為了那座懷抱著自己所曾經融入過的小城的大城。很不勉強的,我用了“曾經”二字,似乎很久之前的融入后,遠離便是從此遠離,甚至從此陌生了。這不應該是來自那座小城的我該用的形容詞,去修飾那座小城。
因為那座小城不曾遠離我,因為信宜不曾遠離過我。
所有的一切變化,所有的一切不熟悉都是那么的自然。那天差不多六點下的火車,第二次站在那個黑暗的火車站里,來自開三輪車的叔叔阿姨的吆喝聲,把我心里的彷徨都掩了下去,這是之前的高中三年聽得不少的吆喝聲。坐在那輛三輪車的最外面那個位置,黑暗和路燈攪在一起,昏昏暗暗,我知道我把那小城微弱的路燈,和學校的甚至是廣州的路燈比了起來。可是越往小城的深處,我就越意識到終究有一天會再也比較不了了的,所有的城市都以一個適合它的形態去成長,就好像經過淘金灣的時候,那一大片布滿燈火的樓,閃耀著,閃耀著,把小城的未來鋪展在這個城市的黑暗之中,把小城的變化閃爍在我的眼前。應該知道,能作比較的,不只是那些可以指引你走路、開車的路燈。
陌生和熟悉,來自我的遠離和來自小城的依舊親切,所有的感覺卻是環繞著一個“變”字。似乎出外時間久了,適應能力就會變強,看著不遠高處明亮的亮光,一恍惚我以為是月亮,仔細一看,那只是淘金灣新橋旁新建樓盤最高處的燈光罷了,它發出的強光,灑射著更高處的天空,似乎在宣布著它不久之后的雄起,一閃而過的,在我腦里的屬于這座小城的,我想象出來的雄起。
依舊需要耐心等待紅綠燈的十字路口,熟悉的校服一呼而過,看著那一對對自行車輪子,碾過上一個暑假時期,才剛好修好的新路,我仿佛在早上依舊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絲灰塵,揚起在他們的身后,也許心里泛起的絕不僅僅是那個時候的三年里,單純的備考青春。
黑夜之后便是明亮,恰逢廣州霧霾遮暗,信宜始終以一個小城的姿態給我驚喜,聽著外面公路上的頻繁摩托車聲,這是與大學宿舍區上橫貫而過的高速公路上不盡相同的車聲,這是與在學校外面的地鐵一樣方便的交通工具,這是一種往往只能存在于小城的交通工具。在樓頂晾衣服的時候,朝著發出亮光的天空望去,一月的早晨不明媚,卻沒有前幾天在廣州的陰暗。假期四十一天,我不知道這些許相聚是否意味著回歸,也不會很清楚每一天的信宜會以什么的姿態向我綻開,只是仍然相信它的一伸一展,一蜷一縮,都帶著它想要的變化,都帶著我遠離之后沒有目睹著的發展,都帶著它不以此來遠離我的陌生。
很多次的而后再見那一座小城,往往只有冬夏,再無春秋,卻涌出來一種很慶幸的感覺,只因為見過很多人在徹底的遠離他的城后,那一座座城也真正地遠離了他,沉沉發出的慨嘆:想不到我也有一天會發現家鄉那么地遙不可及,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