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汪洋難渡,狂風驟雨夾雜著電閃雷鳴帶來的臺風海嘯時常不請自來地光顧,令人捉摸不透,且防不勝防。可卻又不得不以血肉之軀去與之碰撞,去直面那些瘋狂。
2010年9月,高二,成為一個新組建班級的一員。今時今刻,回憶起來,似乎對于與所有人的相識都已沒了太過于深刻的記憶。一切都顯得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就那么在時間的長河中,相伴著走過了,那令所有人緊張的兩年。
關于小強的記憶,若非刻意搜腸刮肚,便僅留有那裂開嘴,綻開了眉眼的笑。然今日,得知消息后的我,毅然重拾那些青春里的故事,為這個倔強、剛毅如小強般的男人,說點什么。
似乎小強這個稱呼的由來,便是因為他名字中那個強字。可奇怪的是,總有些綽號,會與那個人無比相像,正如小強這般。
高中時代的小強,在大部分眼里略顯憨實,時常一臉厚道地笑著。當然,其實他的面部表情是能被稱之為豐富的。在我看來,玩笑之際的變臉算是他的拿手絕活,常逗樂一片。當然,大部分時候都笑著。以至于在我的記憶里,班主任不下三次地對小強說:你在笑什么?而他的回應依舊是憨憨地笑。不得不說的是,他并沒有錯。所以,看到班主任一臉無奈的表情,作為一個稱不上好學生的我而言,內心是在笑的。
十六七歲的年紀,恰恰是最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年齡。拿著父母低聲下氣而來的血汗錢,自己活得光鮮亮麗。當然,我并不以圣母婊的姿態去指責這樣的行為。誰人不曾年少不知愁滋味?誰人又能敢指著蒼天說任何時候都無愧于天地玄幻、父母親朋?但那個時候的小強,在我眼里卻與包括我自己在內的多數人不同。我會因為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都不如別人而羞潰不已,可他卻從來不會。即使有無心之人打趣著他,他還是一臉笑意。
那個年代的很多時候,一恍惚,在他的身上,好似看到了阿甘。他也是那般豁達、坦蕩地面對生活,把自己的智慧、信念、勇氣集中在一點,他也是什么都不顧,只知道憑著直覺、帶著笑意在人生路上不停地跑,如此純真樸素。而今,努力奔跑的他,卻被上帝之手硬生生劃下鴻溝,攔住了去路。
3月13日,刷空間發現小強那篇《幸好你不識字》,地點是長沙市腫瘤醫院。當時略有疑惑,匆匆看完,因久未聯系,幾年來,小強僅活在我的朋友圈里。而存在于那里的小強,充滿著文藝氣息,以優美而又平淡不失真的辭藻向這個時間宣布著什么。如C少所言,“去了文理學院更文藝了。”遂只疑乃文字創作,未及深思。
3月14日,久未有動靜的班級群里幾個人冒泡,說了幾句令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之后進了名為《一家人》的討論組,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那個憨實少年的家庭,正在經歷一場傾家蕩產也難以阻擋的劫難。他的母親,罹患宮頸癌,中晚期。正在長沙市腫瘤醫院接受資料。班上的同學紛紛解囊,并相約前去看望那位偉大的母親。
但我知道,這還遠遠不夠。總還要有人站出來說點什么。我也不過是個平凡的人,我的文字也終究沒能具備強大的感染力及催人淚下的感動。但這世界那么浩瀚,若是無人去訴說,再過于偉大的生命之消亡,便都只能悄然而行。而今天,一位偉大的母親,正在病床之上輾轉,承受著非人的病痛折磨。一位偉大的丈夫,借窮了所有的親戚,仍舊心力交瘁地望著,之于他們那個普通家庭而言,猶如無底洞般的金錢窟窿,兩眼無神,卻還四處奔走,窮盡辦法。一位偉大的兒子,發出了這樣的聲音:我不愿意問任何人借錢,但是這一刻,我只想放下所有男子漢的尊嚴和顧慮,向大家發出這樣的懇求。請大家幫幫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還清我借的錢。但我一定要救我的母親。我會用我的一生,把大家的幫助記在心里,為感恩奮斗終身。
當我們每一份伸出援手的偉大,都能在陌生人身上閃光,化為他們后半輩子的幸福安康,那也該,聊以慰藉在這這塵世中,修行之心。
于此,無頭無尾的寥寥千言,愿世間懷揣著美好之人,能夠幫助這個憨實的小伙子,以及他的家庭,度過難關。再次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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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不識字》 by譚許強
新鳳躺在病床上,靠著窗,有些出神。
丈夫拿著檢查報告,不快的神情轉瞬即逝。
新鳳眼尖,看見了,有些恐慌地問丈夫:我的炎癥怎么越來越痛了啊?是不是出現大問題了啊?……
憔悴的丈夫喝止了新鳳的恐慌:你又不識字!別瞎想!隨后,看著丈夫笑容可掬地安慰自己。
新鳳也就不問了,也就不想了,只想趕快好起來。
新鳳就轉而看著窗外,外邊沒有陽光,新鳳覺得天氣有些陰霾。新鳳問大兒子:下雨了嗎?
大兒子笑著回應說:只是毛毛雨,待會兒就大太陽了。
新鳳不喜歡這綿綿細雨,覺得雨是別人涼心而掉落的眼淚。
但聽到大兒子說過,待會就大太陽。新鳳信了,便覺得溫暖、油然而生。
新鳳繼續看著窗外,沒說兩句,就覺得有些困了,便睡去了。
新鳳睡得小心翼翼的,怕弄疼她左手吊針后的一片浮腫。
新鳳的丈夫兒子親人們、也都小心翼翼的。
幸好新鳳并不識字,只不過那張檢查報告的診斷結果上,寫的是癌癥、也是新鳳覺得的“炎癥”。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