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胖子痛割龍陽好

小汪辰誤中均投計

自第一次班委選舉結束之后，在我的記憶里，韓委接著便一路高歌猛進，風紀委連任不必說，但他已經穩操大權。在第二次選舉后，他所代表的立憲派毫無疑問地將控制班級高層。大胖子的保皇黨向來和韓委勢同水火，故在選舉即將開始之際，保皇黨內部已風雨飄搖，人心渙散，個個不知西東。昔日欣欣向榮的保皇黨如今已成明日黃花。

在第二次選舉會上，韓委即將以風紀委身份委任保安隊長艾昆、婦聯主任喬麥勉、生活委員羅紫、還指派猴先生為冶金博士、以及將阿里木·那吾克熱任命為少數民族代表。在此之前，禹周已經被韓委破格提拔為班級足球委員，并親授運球技術。

在韓委的排擠下，大胖子黨可謂是被摧枯拉朽。昔日的手足猴將軍絲毫不念大胖子舉薦體委的恩情，早已倒戈，和那個與他惺惺相惜的韓委做了君臣，如今與大胖子一行人已是形同陌路。大胖子自身作為黨首，卻沒能在班上混個官當，并且猴先生稱病辭掉了體委的工作后，大胖子不得不暫時充任，常常被帕瓦點名批評，威信盡失，門人也是樹倒猢猻散，有的出去成立了新黨，還有人和猴將軍一樣——不，如今應當稱作猴博士——一樣投了韓委的門下。

面對如今零星的庭院，大胖子意識到大清算可能就要來了，韓委一定會趁這次機會要了他的命。他不得不開始計劃遣散自己的從屬們，這其中大胖子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他的貼身秘書萇笙載。

艾昆、羅紫、阿里木·那吾克熱：分別指陳珽琨、羅代星、孫隆翔。

“萇笙載，你過來。”

在一天夜里，萇笙載忙完工作，剛回寢室，只見大胖子一個人端坐在寢室中央，朝他這樣說道。

氣氛緊張起來，萇笙載拿著文件，在門前傻站著，臉上滿是恐懼。

“你過來，快點。”

萇笙載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放到空床上，繼而一尺一尺挪向大胖子，到大胖子身前時，他頭上早已大汗淋漓。

“把衣服脫了，我們去洗個澡。”

說完，大胖子疲憊的眼皮終于稍微挪了挪，空洞的眼睛里終于浮起一絲希望的光亮。

萇笙載的雙手在背后忸怩，臉上霎時飛起一片紅潮。

“我記得好久沒洗過澡了吧，從上次韓委檢舉我們行為不檢點之后。”

“是的，已經過去很久了。”

浴室里亮著微微的光，淋浴的聲音沙沙地回響在整個走廊里，中間夾雜著他們的細語，走廊里漆黑一片，往昔的繁盛已成云煙，現在大胖子集團只剩下他們二人了。或許不久前大胖子還有恢復地位的決心，但如今，這份決心已在一次淋浴中被永遠摧毀了。

萇笙載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地讓大胖子把水淋到自己身上。大胖子只是不斷嘆氣，不僅是因為虎落平陽，還因為他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什么益肝草特效藥已經沒法緩解他的痛苦了，或許大胖子每日唯一的慰藉，便是晚上和萇笙載度過的時光了。

“你還記得嗎，‘粑粑鼠’，我還記得以前是這樣叫你的吧。”

大胖子拍了拍萇笙載的后背，說道。

“我還記得，那是我們剛認識不到一年的時候。”

“……”

“其實你不必這樣，載。”

大胖子把淋浴移開，說道。

萇笙載把頭抬起來，眼里微光隱隱。

“我早就知道了，用一句Old School的話說，我可是5G網呢，你不知道嗎？”

“你全都知道了嗎？”

“我早就發現了，你總是這樣單純，在我面前能藏住什么呢。你和蘭桐的那些事，不僅我知道，很多其他人也知道。”

“那他們為什么，為什么，不揭發我？”

“我動用私權讓他們全閉嘴了，我看不得你被折磨，只有我能折磨你。”

“……”

“但你要知道，小萇，現在的我已經青春不再了，你改變心意，我能夠理解，但我已經不再是黨首了，沒辦法再保護你了。”

“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

“不必道歉，我早已接受了，接受了這些現實。你是真心喜歡蘭桐嗎？蘭桐也是真心愛你嗎？”

“……”

“他要不真心對你，我可不答應。”

“…可是，你…”

“明天就回家去吧，我會把剩下的工資慢慢打給你。”

聽見大胖子的最終陳詞，萇笙載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眼淚終于是奪眶而出，走廊里的聲控燈一個個亮起來，映在底下潔白的瓷磚上，一直延伸進黑暗中，像是多霧的湖面上的圓形石板，一步一步隱入幻境。

“我已經沒有能力，再在均投面前保護你了。”

萇笙載離開后，淋浴間傳來一聲巨響，接著，從磨砂玻璃里投射出的光逐漸變成了淡紅、鮮紅…殷紅。宿管胡小狼聽見這巨響，趕快從值班室跑來，只看見倒在血泊中的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