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小區的左側直線距離不到1000米的位置有一個非常大的菜市場,個人估計,至少有四個足球場那么大。
只要在成都,每周至少有三個早上會去菜市場。
家里的冰箱雖然不小,但基本都不太滿,特別是冰凍的空間。
至從知道這個菜市場后,最希望的還是能經常吃到新鮮的蔬菜、水果、肉。
每次去買的也不多,夠當天的就行,頂多遇到特別喜歡的菜,會多買一餐的,但大部分時候,至少隔一天就得去一趟了,哪怕只是去買個蔥姜蒜。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我對這個菜市場好像有一種特別的興趣,似乎每一次去,都有一些新的發現。
有時候發現上了新的菜品,有時候發現來了新的攤主,有時候發現有更好的價格可以買到自己喜歡的菜。反正除了買到東西,我沒有白去。
而最有意思的竟然是發現了各個不同的攤主做生意的方式各式各樣,以及在這個菜市場發現的千奇百怪的事情。
有一次看到一個60多歲的大叔,在市場的入口不遠處賣油桃,這個入口處最明顯的就是公共衛生間,衛生間的旁邊就是垃圾箱,大叔選了一個這樣的位置,一看就是個新手,他推著三輪車,來的又晚,好的位置都被其他的攤主搶了,可是再不濟也不應該在垃圾箱和衛生間旁邊啊。
來來往往的人都在入口處匆匆忙忙,只有他一個人,站在三輪車的旁邊,等待著難得的客戶停駐在他的車前。
他沒有發出任何的叫賣聲,只是發呆的看著來往的人,而從他眼前過去的人都好像有一種默契,誰都不愿和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當我轉了一圈再路過此地時,看到菜市場的工作人員正勸他換一個位置,說他這個位置不但占了過道,而且影響了垃圾的回收。
大叔并不聽勸,眼神上一直躲避工作人員,一翻勸說后,工作人員也煩了,開始用語比較嚴厲,旁邊圍觀的人也開始多起來,有一個大媽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對工作人員說:“你把他的稱拿走,他保準跟著你跑。”
工作人員不想動手,只是一味的在語言上進行勸告。
我猜他可能是怕動了手,萬一出了事情,肯定是自己禮虧,所以只敢動嘴。
圍觀的人越來了越多了,大叔也開始站不住了,踢掉三輪車的支撐桿,開始慢悠悠的在市場里頭轉,試圖找一個更合適的位置。
人群迅速散去,大叔和他的三輪車卻像一個特別明晃晃的大燈,在偌大的菜市場里游蕩,腳步沉重,眼神中全是迷茫。
好像他拉的不是車油桃,而是一車躲不掉、逃不開的煩惱,他想把這車煩惱賣掉,換一點吃飯喝茶的錢,心里面或許可以稍微輕松一點,尋個地方歇一歇,打發一下白天的時光,等到傍晚天黑之前回到家中。
從他的臉上,看到的似乎全是苦悶,他根本就不喜歡做生意,更不擅長做生意,賣油桃只是一個不情愿的湊巧,又或者說是勉強可以為出門而拿得出手的理由。
在這個菜市場,這樣的人很少,即使是比他更孱弱的攤主,在早上這個黃金時期也是盡力的叫賣,越早清空手上的貨品越好。
從大叔的背影中,仿佛看到了一個人對時間漫無目的的消磨,似乎無論做什么,只要確定時間在消逝就好。
賣油桃的大叔,是我迄今為止見到過對時間最無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