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著重從馬克·李維的主要作品《偷影子的人》中,展現、挖掘、探討他所營造出的溫情治愈世界中不可缺少的情感元素,并以《胡蘿卜須》為例,思索兒童文學的重要意義。從小說中的幾個重要的線索出發:溫柔的情話、影子的孤獨、拋下童年、可貴的母愛這四個方面,發現在這個光怪陸離的現實世界中,值得我們學習的、穿著柔軟又堅固鎧甲的強大內心,克服城市中的孤獨,找尋身邊的溫情。
關鍵詞:溫情;治愈;童心;《偷影子的人》;
正文: 馬克·李維,法國著名作家,主要作品有 《偷影子的人》《如果一切重來》《伊斯坦布爾的假期》《生命里最美好的春天》《第一日》等。在他的作品中,有或幽默、或奇特,亦或悲傷的筆調,卻無一例外充斥著淡淡地溫情。
? 馬克·李維有著對微妙情感的敏銳察覺,對弱者勇者的真切同情,對城市中一點一滴的孤獨感的強烈捕捉力。憑此,他才能用普世的人文關懷,用帶著點忘記憂愁的童心、直面慘淡的坦然,書寫即使在憂傷中,仍能用自己的力量創造愉悅快樂的一段段感人心弦的文字。馬克·李維筆下的人物,也如同他本人對待外界世界的期望和溫存一般,單純善良而又勇敢地抵抗不正義的壓迫,為了更美好的生活而努力 。
馬克·李維每年出書皆引起法國書市旋風,每本小說都榮獲當年銷售排行榜冠軍,連續12年引領法國文壇閱讀風潮,榮獲“法國年度最暢銷小說家”頭銜,是全世界擁有最多讀者的法國作家。其作品《偷影子的人》更是在中國廣為流傳。[1]
? 正如馬克·李維所說的
“在我給我兒子寫的書里,我不會給他講一些大道理,而讓他成為一個他想成為的人,有希望、有欲望去為世界創造價值和一些人文情懷的東西。”
他所寫的作品能讓每一個認真閱讀的讀者深受震動,明明是如此溫柔平緩,如同河水穿流而過心靈的土地,卻有讓荒野生長草木的堅韌力量,給每一個受到打擊的種子破土而生的勇氣,讓身處茍且的人們看到一絲溫暖的光源,在繁雜城市中穿行,仍能保持帶有善意微笑的臉龐。
兒童文學
? 馬克·李維的幾部重要小說,都是以未成年的孩子作為主人公,如《偷影子的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春天》,從孩子的角度展現童真的世界。這樣的構思實際上并不算太過新奇巧妙,“小孩子”的角色定位也頻繁出現于童話作家的小說中,只因為“孩子”身上包含了太多可供探討的人類關注點:
首先,孩子們是天真、浪漫、無憂無慮的群體,在時間的過濾下逐漸成為成熟、現實甚至冷酷的大人,強烈的反差和對比,引發人們對童年的緬懷以及對成人世界規則的反思;
其次,孩子們是萌發靈感、想象、創新的主體,充盈的幻想和新意為童話故事或奇異能力提供肥沃的土壤,開啟作者新的思路構思,豐富文學創作的題材;
最后,也是最為沉重的,孩子是弱勢群體,他們是脆弱的、無助的、不堪一擊的,更容易受到外界的侵害、打壓,由此更加凸顯了原生家庭、教育環境的重要性,具有更強的社會意義。
? 就如法國小說《胡蘿卜須》中的臉上長滿雀斑的小男孩一般,本該善良純真的年紀,卻在母親的偏見和哥哥姐姐的欺壓下敏感、殘忍、嗜血,小說中有這樣一段行為描述:
“他抓住了它,玩弄了半天之后,想弄死它。他把它巧妙地扔到空中,希望它能掉在石頭上摔死,來來回回扔了好幾次。”
“胡蘿卜須幾乎要被氣瘋了,他拼命地拍打著鼴鼠。可他越用力,鼴鼠就越不像要死的樣子”。
音樂作品《胡蘿卜須》中有這樣一句歌詞:
“胡蘿卜須不夠殘忍/顫抖了手/熱淚也落下/他可以逃開嗎/進退在哪兒/他從未有過家。”
這樣的心理壓力如此沉重令人心悸,而僅僅只有12歲的他卻單純地對自己心理變化毫無察覺。他在還沒有完善自己的是非分辨能力之前,就已經處在無路可退的境地,沒有自己的“家”,引發人們嚴肅又沉重的思考。
? 然而馬克·李維的作品中與胡蘿卜須不同,他更多地描繪溫情,傳遞這個世界中存在的美好、溫暖、希望的一面,提醒人們即使在艱苦煩惱的凡世中生存,也仍然還有很多值得我們為生活鼓舞的信仰。
? 《偷影子的人》敘述的是一個膽怯、弱小的小男孩,卻具有奇異的“偷影子”的功能,他能在光照下當兩個人的影子重疊時,互換影子的位置,傾聽他人影子的心聲。
這樣的敘述角度很簡潔,“影子”的概念實際上也就是來自內心深處的聲音,作者只是通過一個小男孩的能力去探析不同人物內心的煩惱和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不免讓未閱讀的讀者,亦或者是某些自詡見解豐富的“成年人”輕視。
寥寥幾句的內容簡介確實不夠引人入勝吸引眼球,但實際上,馬克·李維的作品中最重要的,不是情節上的短暫情感沖擊,而是在緩慢敘述的文字底下的那長久、微妙、觸動的語言力量。
溫柔的情話
? 《偷影子的人》最讓廣大讀者心動的,是不經意間微弱而又強烈地沖擊心田的那些情話:
“克蕾兒,你要知道,對我來說,你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孩,是那種可以用嘶啞叫聲擦去天空的陰暗,有著大提琴般音色的女孩。你要知道,全世界沒有一個女孩可以像你一樣讓風箏快速旋轉。”
“這些話,我只敢悄悄在你背后喃喃地說,不敢讓你聽到。一面對你,我就成了啞巴。”
那種真切的、不嬌柔、不造作的語言簡簡單單地穿梭于整部作品中,如“夏日的暖風”:不是夏日冰涼的清爽快感,也不是冬日暖陽的那點吝嗇照耀,而是就算是在夏天,也能讓感官擺脫燥熱的侵襲,想象得到和熙的溫情脈脈的風。
? “你偷去了我的影子,不論你在哪里,我都會一直想著你。”有些情感是簡單的,明了的,哪有那么多復雜的包裝,哪有那么多試探和猜測。我或許不知道我愛不愛你,但我知道我想你。
作品中有一些值得思考的點:比如男孩不久就忘了曾有一個女孩,在他的生命中閃耀地出現過。那么男孩偷走的女孩子的影子,沒來得及交換回去的影子,是不是被他有選擇地丟棄了?
生命中最重要的,是荼蘼般存在過一瞬后消失,還是陪伴過留下生活的痕跡?
那個被他遺忘的女孩,又有什么力量,讓他數年之后想去追回?
或許正應了其中的一句話:“一段美麗邂逅,有時是時間問題,兩個人得在對的時間遇到對方。”
影子的孤獨
? 影子曾在無人的閣樓上,悄悄對男孩說:
“為每一個你所偷來的影子找到點亮生命的小小光芒,為他們找回隱匿的記憶拼圖,這便是我們對你的全部請托。”
每個人心中都有隱藏的小秘密,除了難以說出口的心事,還有那些成長過程中留下的深深淺淺的傷。而要能察覺并體諒每個人心中的傷痕,則需要更多的善良和憐憫。而在快速奔走中庸碌的人群,誰能不再冷漠地停下來,關懷被遺忘的那些人?
? 馬克·李維在《偷影子的人》中以第一人稱敘述,卻從未提及男孩的名字。就是這樣一個不知道名字的男孩,在每個讀者心里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他在采訪中回答:“我認為充滿畫面感的情節,對我來說是一個小說家受到最好的禮贊。僅僅通過文字我可以發出一些聲音,創造一些畫面、顏色,聞到一些氣味。”[2]
一千個讀者一千個哈姆雷特,這在馬克·李維的作品中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每個讀者以自己的人生經歷、生活閱歷、情感體驗去創造一個個豐富鮮活的生命,近距離地與內心深處的自己對話,發現一直默默藏在自己身后的影子。
這樣的我們,在明媚陽光照耀下依然能分享歡樂,即使是一個人走在深夜的燈光下,也不會感到寂寞害怕。
? “有時候一部小說往往起源于一個字,這里就是‘隱身不可見’成了我小說的主題,這種隱身不可見講述了現代城市人的那種孤獨。如果這一切是真實的來源,雖然乍一看是奇幻的小說,但是實際上講的是城市的孤獨感。”[2]
城市的孤獨感是那么隱晦地藏在大街小巷的各個角落,不可逃避。
順應人群潮流的有被時代趕超的孤獨,不愿跟隨群眾的也有特立獨行的孤獨。但這些孤獨感,不都是人們加之于自身的嗎?群居屬性之外的我們,還有自己可以陪伴自己。
拋下童年
? 畢業那年,作者對童年的丟棄具有儀式感,也就是在踏上求學火車的那一刻,他成為了一個不再膽小,卻仍然善于思考,性格中帶點悲傷的溫涼少年。他所漸漸褪去的是天真的幻想和無慮的遐思:
“我拋下童年,將它扔在學校操場的七葉樹后,遺忘在成長的小城中。”
“我把童年留在回家的路上,在那里,秋雨曾沿著我的肩膀流下。”
“我也把童年埋進閣樓里,在那里,我曾一邊看著爸媽相愛的照片,一邊和影子說話。”
“我把童年揚棄在火車站的月臺上。我看到媽媽哭泣,這一次,她沒再試圖別過臉去。”
? 作者語言風格的轉變突出而又自然,他的成長是那么顯而易見,從膽小、內向,變得成熟、獨當一面,但他唯一沒變的,是善良和同情心,還有像天才或是傻瓜般的奇思異想。
但也正因為成長,他才忘了克蕾兒,忘了那個用風箏寫下“我想你”的人,那個出現在他童年生命中的女孩,也隨風,揚棄在度假的海灘上。有所拾起,就有所丟失,這也是成年人,在回想往事時,存有的那點悵然若失。
可貴的母愛
? 小男孩自小與母親生活,缺失父愛的他雖孤獨卻健康地度過一整個童年,成功地避免了悲觀和戾氣,這與母親的童趣、理解和愛護是分不開的。他一直有母親的陪伴,母親也從未否定他的天真。
在他懷念母親的夜晚,他也會想起,“隨著時間流逝,有時事情自會迎刃而解。也許再過一陣子,媽媽就會再到房間來跟我道晚安,就像從前一樣。這一夜,就連掛在半敞窗戶上的窗簾也紋絲不動,萬物皆懼,不敢驚擾籠罩房子的整片寂靜,連藏身在帷幔褶皺里的影子也不敢妄動。”
? 孩子只要能盡可能地順著天性成長,不被殘酷地打壓,不讓夢碎落一地,那么他飛翔的翅膀就不會被生硬地折斷。在他拋下童年的那一刻,
“我不再是那個她需要全力保護的孩子,她再也不必藏起淚水,藏起她從未遠離的悲傷。”
“她添了皺紋,但眼中閃耀著永不老去的溫柔。”
溫柔的母親即使離開了這個世界,也帶著微笑,給少年最溫暖的鼓勵。
參考文獻:
[1]百度百科:馬克·李維作品《偷影子的人》;
[2]《馬克·李維:當我不是一個天才的時候》山東商報,記者:張曉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