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待在一起,是這樣的。我偶爾認為自己變得煩躁,你一定見過那種在紙片上慌亂,橫沖直撞的螞蟻。但是是這樣的,他能治好我,和他待在一起,我溫柔,這溫柔的本領好像渾然天成,與生俱來,他只用坐在那里,不用說話,或者自顧自地講話。我便把這當作一件溫柔的事情。過程里,我只用緊緊盯著他的鼻梁骨,隔過空氣,我盯著鼻尖,他嘴角上揚的走勢,輪廓,直到他嘴唇的開合。
我能在這樣的過程里入定,出神。這顯得奇特,好像我要伸手去抓一個氣泡,但是兩手空空。我要對著天空去扯一片云,但是什么也沒有。
但我的心里是證據確鑿的。我信任他的溫柔的正在發生,就像信任五月的一場雨的早有預謀的掉下來。那一個過程里,我像旁觀者一樣,觀摩我愛著的人,如同冷靜而專心致志地觀摩一塊玉。我精心算計,我如何也不肯看漏一道紋理。我托腮,我想著那些羈絆,人事,直到能感覺周身的涼爽,頭皮生出的一陣酥麻。
我感受皮膚里一點點滲出的清涼,它包裹了我,它使我像走在青石瓦的濕漉漉的路面上。如果是走在蘇州,它便是恰逢一場昆曲的好時候。我并不言語,且由它自由發揮———你且留意它的構成———它毫無生機,又像是曠日持久的沉悶白日里總有音聲奏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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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16.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