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我們的初心是什么?(或者說為什么要來讀書會?)為了自身成長。為什么要來讀書會成長自己(難道其他地方不可以嗎)?我們認為成長的實質是認知結構的升級,研讀經典書籍是升級認知結構的一種有效方式(不是唯一方式),而與尺碼相同者匯聚,借助團隊的力量又是理解經典的便捷之徑。所以,在讀書會,最主要的是對自己負責,而不是對他人負責。最主要的是不斷追問,“我通過啃讀、對話收獲了什么”,而不是“我通過言說讓他人明白了什么”。
“少而透”是懷特海提出的課程原則,也是常春藤讀書會的特質和追求。閱讀務求深、務求透。這種深與透不是表現為理論的艱深和系統的宏大,而是精確理解,深刻領會,內化到自身認知結構中,要“活出來”,與實踐打通,與自身生命打通。而要做到這一點,有三點非常關鍵:即共讀前的批注,共讀后的書寫與實踐。沒有批注,就沒有真正的對話;沒有書寫,就沒有真正的吸收;沒有實踐,就沒有真正的吸收。
常春藤讀書會務求真理,接受與批判都是抵達真理的路徑和方法,而不是目的。所以,除非“接受”能靠近真理,否則,我們不輕易盲從;除非“批判”能靠近真理,否則,我們不輕易否定。一定有人比我們更接近真理,不承認這一點,是無知;但誰若宣稱“我就是真理”,這是狂妄。
自由,是常春藤讀書會的價值追求。所以來去自由,做什么、不做什么自由。但自由不等于無序,我們提倡言說自由,但言說要建立在深思熟慮的基礎上,不提倡為說而說;對于那些能啟發大家更深地領悟真理的言說,要給予更多的尊重和權力;而對于無效或者低效的言說,可能要善意終止。所以,在常春藤“傾聽比言說更重要”,因為我們始終追求的是“我領悟了什么”。
常春藤讀書會追求成就,而不追求聲名。追求成就,就是追求自我的成長,追求聲名,就是追求外在的成功。有成長往往會帶來成功,但二者并不是完全等值。我們不反對物質與聲名,但認為那是對追求成就過程中”額外的賞賜”。讀書會追求“無用”,但無用才是大用。讀書會是空,但空不是無而是澄澈、空靈,是有。
如果把日常的事分為“重要而不緊急的事”、“重要而緊急的事”、“緊急而不重要的事”和“既不緊張也不重要的事”。真正能提高人生質量的是“重要而不緊急的事”和“重要而緊急的事”。反思自我,日常大部分時間花在“緊急而不重要的事”(比如起草文件,參加例行會議等)和“既不緊急也不重要的事”(如刷微信、閑聊等)。雖然經常惦記深度閱讀、寫作、學英語、健身等“重要而不緊急的事”,但時間總容易被前兩類事擠壓甚至侵占。一下子改變確實很難,但起碼要能意識到并引起警惕。組織讀書會進行深度閱讀,就是為了從繁瑣的日常事務中掙脫出來,多做一些“重要而不晉級的事”。
所有的故事都是一個故事。昨晚與好友拜訪了一位書畫名家,聆聽他為精煉技藝而遍訪高人的親身經歷。歷覽各行各業,除了極少數天才般的人物能自學成才,幾乎若有卓越者背后都站立若干名高人。你背后站著誰,基本決定了你的高度是多少。現實中,接觸真正高人的機會少之又少,啃讀原典,就是靠近、接近那些推動人類社會進步的高人,在傾聽、對話中照亮自己。
早晨閑想比較了解的卓越者,工作雖各有不同,但都有一個共性:強大的自控能力,確定下的事一定要完成。比如朱永新老師,在微博開的幾個專題,幾年如一日,每天早晨雷打不動發布(聽說已經出了書);比如魏智淵當連續100周寫“網師一周觀察”;比如童喜喜開展“天天喜閱”活動,每天一篇原創文章,現在已經寫了六個月;作為教育局局長的湯勇兄,每年出一本專著……反觀自己,還是缺點專注、淡定、純粹、勇猛。多少寶貴的時光與精力在溫水煮青蛙的侵蝕中無謂地浪費與消耗。多一份警醒與內視,提高自控力與專注力,就從“早安,常春藤”開始吧!
要透徹理解知識,打通不同領域非常重要。昨天上午與同事聊到佛家“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與學生探討存在主義教育學,這些概念都可以與懷特海教育節奏論打通。“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簡單理解就是一切物質現象與空無或虛無的狀態沒有區別。佛家認為一切現象都不是獨立自存的東西,而是因緣的產物,是過程的產物。這與懷特海提出的過程哲學有相同之處,過程哲學認為世界不存在客觀的實體,過程就是實體。而浪漫精確綜合就是事物過程發展的規律,也是認知規律。存在主義教育學注重教育過程中的對話、信任、責任和個性的發展,在過程中將知識與社會,知識與生命打通,避免知識僵化,只見知識不見人。
昨天師院有一場非常精彩的講座,但考慮之后還是放棄了,為什么?雖有價值,但對我的工作作用不大。知識學問很多,但與自己有關、值得深學的并不多;精彩有價值的物品很多,真正需要的很有限。在拜物教盛行的今天,不論現在擁有多少東西,跟最輕松的生活狀態相比,肯定還是太多了。被物質、物品綁架、操控,這是當代人幸福感不高的主要原因之一。隔棄扔, 斷舍離,居間閑適人自爽,清雅身心享愜意。把有限能量聚焦于有價值之事,跳出忙而無果的黑洞,這需要一種生活的智慧。
南明網師往哪里走?我的建議是,向海拔五千讀書會回歸。不擴張,不拒絕,無高度(追求),不網師。試圖照亮別人走不了多遠就會油盡燈枯,切磋琢磨,以成己而成人或為必然之路。唯如此,歲月深處才不會兩手空空。
讀書會是我倡導發起的,但我不是專家,更不是真理的化身;微信群中我是群主,但微信群不應是我“表演的舞臺”。我們匯聚于此,是為了通過交流、碰撞、啟發,靠近真理,領會真理,而不是為了擴大人脈,拉攏關系。
如果把真理比做月亮,書籍、專家,乃至你我都是“指月之手”。要聚焦月亮,而不要聚焦“指月之手”。對精辟的見解應該點贊,對專業的解答應該感謝,但要警惕過度聚焦贊美人,而忽視其言說的觀點和指向的領域。最好的點贊是討論或者質疑,最好的感謝是啃讀書本,言說見解。在大師滿天飛,人人都想立門戶、做平臺的時代里,做一個真誠的古典意義上的“學者”,是常春藤學習共同體的自我定位。
如果愛,就深愛,常春藤謝絕旁聽。為什么?因為旁聽是一種對知識輕率不負責任的態度,不允許旁聽,是培養一種對知識的嚴謹、認真和負責,也是防止對知識過早地形成偏見甚至誤解。常春藤必定會有規則和限制,不團結一切人,只團結尺碼相同的人,這是讀書會的苛刻之處。我想,未來之所以有人愿意加入常春藤,不僅因為在這里能與愛閱讀的人探尋真理,而且意味著與一批優秀的人在一起。
常春藤共讀的最大特質是啃讀經典。什么樣的書才能稱之為經典?卡爾維諾在《為什么讀經典》中有非常精彩的描述:經典就是那些你經常聽人家說“我正在重讀......”而不是“我正在讀......”的書;經典作品是一些產生某種特殊影響的書,它們要么本身以難忘的方式給我們的想象力打下印記,要么喬裝成個人或集體無意識隱藏在深層記憶中;一部經典作品是這樣的一部作品,它不斷在它周圍制造批評話語的塵云,卻也總是把那些微粒抖掉;我們越是道聽途說,以為我們懂了,當我們實際讀它們,我們就越是覺得它們獨特,意想不到和新穎;一部經典作品是一本每次重讀都像初讀那樣帶來發現的書。
近幾年有一個深刻的領悟:從優秀到卓越,重要的一點就是能否有幾本真正“屬于自己”的經典書。與購買商品不一樣,購買到一個喜歡的手機,這個手機就屬于自己;但購買到一本書,不等于這本書“屬于自己”。有多少書購買回來之后草草翻閱就束之高閣,成為“熟悉的陌生人”。如何才能讓一本書“屬于自己”?購買只是讓書“屬于自己”的一個前奏,要真正“屬于自己”,需要與書不斷進行對話。與書對話,重要的是批注。將閱讀中的感受、問題、聯想、質疑、興發感動寫出來,將文本的言外之意寫出來。一個教師的思維程度決定他專業高度。書寫,表面是語言的錘煉,實質是思維的錘煉。書寫,是檢驗自己是否真正讀懂的標尺。為什么書寫是如此困難?不是語言匱乏,而是沒有真正讀懂。艾德勒說,“一個人如果說他22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卻說不出來,通常是他其實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所以,要想讓一本書真正“屬于自己”,就拿起筆從批注開始吧。
早晨閱讀《論對話》,我一直思考,為什么作者一在強調影響對話的本質因素是我們的“思維假定”,作為20世紀最偉大的物理學家和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的伯姆,理解問題的深度難道還不如我們?不理解循循善誘比獨斷專行要效果好?不明白對話中方法和技巧的重要性?或者,伯姆所談的對話太“高大上”,理想化,不適用凡夫俗子柴米油鹽的生活?我想一定不是這樣。似乎有所悟,只是還不能邏輯清晰地描述。
在群體對話中,各持己見是不是就體現了民主?如果有的發言被打斷終止就一定是不民主?伯姆認為不是這樣。他說“如果每個人都有與眾不同的意見,那么所謂民主將只不過是各種觀點之間的紛爭而已。”民主,是指人格尊嚴的平等,是指權利的平等,而不是指觀點的平等。在真理問題上,每個人的認識和觀點是不平等的,愛因斯坦對物理的認識相對而言就比大眾靠近物理真理。在群體對話中,如果出現重復他人觀點、跑題、無效發言等現象,應該不應該被終止?有的人認為被打斷終止就是不民主,就是不尊重人格,就是對發言權利的侵犯,其實這是把觀點和權利、觀點和人格等同混淆。被終止的是無效發言,而不是發言;被質疑的是觀點,而不是人格。反過來說,如果是高質量的觀點,隨時可以發言(不會受時間、學歷、工作、職位等外在因素的限制),如果你的發言鞭辟入里、邏輯清晰、高屋建瓴、一針見血、融會貫通、啟迪智慧,那么不僅隨時可以說,甚至整場對話就由他人一個人來講,又有何妨?-人人都有表達的權利,只是民主的程序,而通過表達突破自我的“思維假定”,讓真理豁亮顯現,最終能夠解決問題,才是民主程序朝向的根本目的。理解了這點,就理解了為什么開了那么多慷慨激昂、辯論激烈的會議,仍然解決不了問題;為什么課堂上小組討論轟轟烈烈,但越討論越糊涂。理解這點,也就理解了我們讀書會的文化涵蘊和深刻關切是什么。
在對話中,每個人的發言都非常客氣和禮貌,說話時保留一定的余地,對于可能引起爭議的話題都采取避而不談的態度,整個對話過程一團和氣、其樂融融。這是不是理想的對話效果?不是這樣。伯姆說,“對話主張破除潛隱于我們思維假定背后的種種束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發言,沒有異質思維,沒有深層思考,沒有觀點的碰撞、激蕩、交融,就不能破除自我的“思維假定”,無法朝向真理,最重要的是無法真正解決問題。有的專業學術交流,只限于從某一專業角度分析討論,聽不到另外專業的思考,實質成為思維上的掩耳盜鈴。有的單位或團隊內部圈,地位高、位置重的人一發言,紛紛點贊,這種對話其實已經異化為語言奉承和賄賂,如果不自知、不警惕,滿足于這種虛幻的自欺當中,時間長后,團隊中的交流對話越來越少,最終偃旗息鼓,消失于時間的河流中。
思維是問題之源。一位朋友與我交流孩子的學習問題,困惑中散發出強烈的焦慮感(孩子其實很優秀)。其實,大部分小學生家長都有程度不同的焦慮。焦慮產生的原因有多種,但主要源于思維。伯姆說,“思維導致了某種結果的出現,但卻認為這個結果與它無關,這是真正問題之所在。”? 當我們遇到問題時,第一反應是“應當把這個問題解決掉”,? 而不去考慮自己的思維過程,不去審視觀念背后的潛意識,從而導致不僅消除不了問題,還制造了許多新問題。比如,當天然地認為排名靠后就是差學生時,就永遠擺脫不了焦慮的困擾,就會不斷制造問題。所以,很多時候,不是要急于去解決問題,而是應該審視、改變思維。改變思維,就是停止制造問題。常春藤讀書會的價值就在于對思維的思維。
如果用幾句話來概括閱讀《論對話》的收獲,你會總結哪幾句?我想到的第一句是:觀點(意見、看法)和人的分離。伯姆分析得真是精彩,他說:“當你把自己與自己的看法、意見或觀念視為一體時,別人所質疑的本來只是你的意見,但你卻覺得別人似乎是在質疑你本人,所以你要奮起為自己辯護。在這個時候,原本不過只是你的一己之見,于是就被你奉為了‘真理’。所謂你的意見或看法,其實不過是你的思維假定,僅僅出自于你自身的經歷而已。你通過或老師、或父母、或讀書、或者其他途徑形成了他們。然后再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你把它們與自己視為一體,應因此而為它們爭辯。“常春藤讀書會的核心價值就在于:純粹地朝向真理。如果沒有懷疑,沒有質疑,就不可能理解真理,也就失去共讀的價值。在這里,每一個人都可以暢所欲言,都可以提出不同的見解,而不必擔心對方的”面子“、職位、年齡等其他外在于知識的東西。
信任,是有效溝通的前提。波姆說:“只要我們開始互相熟悉,互相信任,并能夠面對整個群體或群體之中的任何人進行直接的交談時,真正的對話就會出現。”不信任會導致彼此莫名其妙的猜想,彼此會對雙方所說的話產生疑問,即使你明白無誤地表達出來,對方仍然會生出不同的理解。人與人之間關系的融洽,本質上不是源于溝通(溝通只是潤滑劑),而是信任、關愛、以及體現為行動的支持。有信任,即使發生誤解也會很快修復且變得更為密切;倘若沒有信任,溝通越多,誤解越多。當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總是強調溝通時,說明信任的基座已經受到侵蝕。
非常感慨:我們都是應試教育下的“蛋”,應試教育已經全面而深刻地塑造了我們,并在我們渾然不察的情況下持久地發揮作用。從小學到大學的十幾年黃金發育時期,通過死記硬背和機械操練,往大腦中填充了多少無意義(主要意義是為升學)的“呆滯的知識”?一方面,大腦是充實的,充滿了大量僵死的知識;另一方面,大腦是饑餓的,因為填充的知識沒有營養。可怕的是,久而久之,大腦變得麻木,沒有饑餓感了,對知識失去了好奇,對學習失去了渴望,對自我失去了覺察......
早晨閱讀一篇文章《碎片化閱讀正令你變得越來越愚蠢》,題目有點夸張,但主要觀點深為贊同。碎片化閱讀提升了閱讀刺激閾值,讓人變得越來越浮躁,難以集中注意力去閱讀那些有價值的書。“只有那些簡單粗暴,能夠調動起來情緒的,或者是與我們自身欲望有著直接的強關聯的文章才能夠令我們閱讀下去,對于所有需要思考的部分,對于刺激不是那么強烈的內容,我們會變得越來越沒有耐心”。碎片化閱讀損害自身原有的邏輯體系,造成價值觀混亂。任何道理都有其自身適用范圍和適用情境,只有徹底理解一條道理的全部內涵,才能正確運用它,但碎片化閱讀無法讓人獲得深入、完整的理解。就以教育為例,今天有人告你國學好,明天有人告你華德福好,后天有人告你北京十一學校好,大后天有人告你其他都不好,衡水中學才是最好。這些相互沖突、矛盾的建議,貌似讓你獲得了真知,其實這些淺薄的觀點只會讓你在原地打轉,或者陷入偏激。常春藤共讀的意義,就是借助團隊的力量,啃讀自己不愿讀、讀不懂的有價值的經典書,探尋教育規律,剖析人性特征,構建理解教育的認知框架。
對經典書籍的學習,不要輕易說讀不懂。讀一本書,你可以:反復讀相關部分;找來與之 相關的書來閱讀;找來作者其他書來閱讀;百度作者的相關資料,或者到豆瓣網查看其他網友的書評;看相關的電影或紀錄片......哪怕你像我一樣愚笨,也可以將一本經典書啃讀下來。
如果不知道要去哪里,你就很可能無法到達那里。讀書會要往哪里去?根本處,不是簡單地閱讀幾本書,而是讓每一個生命成為自己的敘事主角。實際上,每個人都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大部分時間疲憊于“完成上級的的任務”,奔波于“扮演”好當下的作為母親、父親、女兒、兒子、班主任等角色,奔波于職稱、職位等外在的東西......自己的生命如果是一部小說,作者卻成了他人。想起一則童話故事。 在《夏洛的網》中,無論是小豬威爾伯,還是蜘蛛夏洛,或者自私的老鼠坦普爾頓,在開始的時候,它們都沒有自己的生命敘事。對一只蜘蛛而言,春天出生,夏秋織網捕魚,然后冬天來臨死亡,這就是它的一切。對豬來說,被養肥之后,在圣誕節前做成腌肉腿,似乎是它的宿命。而對自私的老鼠來說,吃飽喝足就是一切,另外的問題它一概不想關心也不想過問。然后,突然夏洛發下誓言要拯救威爾伯,于是故事開始了——由自己書寫的生命敘事開始了。每一個人都是從中經歷、從中穿越,并最終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常春藤讀書會就是在穿越經典中,點亮生命,為奔波的軀體注入自由的靈魂,為僅有一次的此生尋找存在的意義,讓每一個生命成為自己敘事的主角。
伯姆敏銳地覺察到:固執己見,是阻礙對話進行的主要因素。固執己見,就很難靠近真理;固執己見,就很難有真正的對話。堅持自己的觀點,總想說服別人是一種固執己見;總是懷疑自己的觀點,不敢、不愿與他人分享自己的見解,也是一種固執己見。當這種現象反復出現時,就是陷入了固執己見的黑洞之中:認為自己讀不懂,就放棄閱讀;認為自己的見解粗淺,就不敢表達;與他人有不同意見,但擔心會破壞友好的對話氣氛而放棄質疑;對讀不懂、聽不懂的內容就認為沒有價值;對不熟悉的知識領域,因畏難而不愿涉及......放棄固執己見,不是不堅守觀點,而是對所有的思維假定和觀念保持一種省察和明辨,由此,真正的對話才有可能發生。
? ? ? ? 我是在八年前(即2009年)才恍然大悟:為什么江浙一帶盛產中小學語文名師。原因:一是那兒的老師閱讀量之大不是我們一般人可以想象;二是有大量愛閱讀、把閱讀當做生活方式的人。遺憾,我是在工作十年后才“覺今是而昨非”。沒有在閱讀上長久的浸潤,脫離學習共同體的相互啟發,沒有對理論經典的領會,單憑自己的經驗和汗水怎么能在教育教學上有質的突破?昨天讀王崧舟寫的一篇文章,雖然簡短,但泄露了他成為小學語文名師的奧妙所在:“在教學《長相思》一文時,我曾苦苦琢磨了3個月之久。一直試圖在古詩文教學上有所突破,但始終找不到靈感,當時就像懷孕以后難產,好難受啊。于是,我又做了大量的案頭工作,寫了文本細讀,研究了納蘭性德的生平,查找了大量資料,仍未有實質性的突破。不經意間,我讀到了朱光潛的《詩論》,結果一看就看進去了,還看出了很多東西。后來,公開課《長相思》的教學效果非常好,成了詩意語文的經典課例。20多年了,我一直在讀《詩論》這本書,每次重讀都能看到新的東西。”鋼鐵,就是這樣煉成的。
學習的機會多了,似乎大多數主辦者、倡導者,都要說清空自我,放棄固執,培訓學習如此,商家如此,傳銷亦如此......要求都一樣,但卻有本質的不同:有的是教育,有的是洗腦。教育和洗腦的本質區別是什么?這是一個說起來很深的話題。一般人認為二者的區別在于:是否灌輸,是否虛假,是為誰的利益。教育是交流,洗腦是灌輸;教育給人以真理,洗腦給人虛假的觀念;教育是為被教育者的利益,洗腦是為洗腦者的利益。但細致深思,這三點也存在疑點:教育某種程度也存在灌輸,而洗腦不一定都是強制灌輸;至于真理就問題更大了,因為關鍵在于誰來認定真理,洗腦者還認為自己是真理,其他人都是謬論呢;至于利益問題,洗腦也存在不為利益的情況。那么,根本區別在哪兒呢?在于,是否屏蔽不同的認識。哲學教授陳嘉映老師說:“教育的理想是舉一反三,而有自己的理解和見解,才能舉一反三;而洗腦的目的在于消除你的獨立見解,你所接受的東西里不包含未來自由生長的種子。教育是通過傳授知識,培養學生的獨立判斷力,培養他的自由人格,希望他成熟起來,能夠在他自己的時代里,依他自己的性情,去獲得他自己的好,去過上一種有充實意義的生活。至于什么是他的有意義的生活,則并不由教育者決定。
暑期是用來拉開差異的。在您的暑期計劃中,有對自己的閱讀規劃嗎?比如閱讀一本早已想讀、但苦于缺乏時間的書。其實,我們有太多理由不閱讀:照顧輔導孩子;旅游外出;收拾家務;日常工作已經夠累了,難得的休息時間還再學習?閱讀有什么用處?等等。是的,說的都有道理。只是我也知道,許多優秀的人(如朱永新、干國祥、魏智淵等),他們的工作、學習、生活沒有明顯的區分界限。他們恰恰利用暑期黃金的時間,沉潛閱讀,深度學習。我的暑期閱讀主要聚焦一本哲學書——《蘇菲的世界》。不是獨自讀,而是帶著十幾個初中孩子深度啃讀。每種選擇都是合理的,選擇什么也是自由的。關鍵是,哪種選擇對自己有益。
人到四十,或許應該開啟真正的學習。這種學習不是為考試而學,而是為人生而學;不是為了獲得分數、資格證被動而學,而是基于熱愛的學習。學習的領域應該更廣闊:人格的學習,領導力的學習,人際溝通能力的學習,乃至于,對學習本身的學習(例如批判思維能力等)。這種學習不是簡單地借助名師或高人的咀嚼而吸收消化(這也是我為什么取消關注“羅輯思維”和沒有參加樊登讀書會的原因),而是憑借自主學習和研究性學習來吸收知識的瓊漿玉液。因為我深知逃避挑戰,就拒絕成長;只有卷入,才有收獲。為人生而學基于對知識的好奇與生命意義的探索,本來,這種學習本應該是在中小學就開啟,然而,有的人一生都未真正踏入。
朋友推薦觀看電影《岡仁波齊》,并反復叮囑一定要看,隨后發來一篇影評《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數》。夏日的夜幕下,炎熱消退,微風從窗戶中吹進,涼絲絲的。耳邊滴答滴答聲,是墻上掛表發出的聲音。安靜地閱讀影評,一段話觸動了我:不卑不亢,無喜無悲,是寧靜的力量,來自于信仰的加持。當我自己越修行,越破掉了從小到大對于“信仰”的誤解。所謂的信仰,根本不是你跟隨哪一派宗教。而是,你愿意去崇敬那一些眼睛看不到無形之存有;你愿意去追求那些看似帶不來什么現世利益的使命;你愿意在一個片刻接著一個片刻的平凡生活里實踐你所相信的;你愿意在一個大部分人都迷失在自己頭腦的世界里尋找自己是誰,自己的天命何在。有信仰的人,既不愚昧,也不偉大。只是我們心里的光,一旦亮起,就無法再被熄滅。“很喜歡這段話,但又不能說出原因。讀完后,我在微信給朋友留言:文章閱讀了,萬物靜謐,內心澄明。
“翼起玩“”不就是玩、游戲嗎?這話說對了一半。玩是手段,但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孩子們內在“道德感“”(蘇霍姆里斯基語)的覺醒。孩子通過手工、游戲、健身、閱讀、戶外拓展等項目,獲得了成就感,進而增強了自信心、自尊心以及激發起進一步克服困難的欲望和渴望成為一個好孩子的動機,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們的每個課程非常重視對孩子的評價,評價也是全方位的,從過程到成果,從智力因素到非智力因素。呂家怡做戶外拓展時,爬到一半就發抖,有點害怕,怎么也不敢過前面晃晃悠悠的“獨木橋“”。這時候,孩子面臨兩種選擇,一種是回到原有模式,放棄賽程,一張是挑戰自我,繼續前進。我在下面看了看,指導退回去調整好繩子,不斷鼓勵,同時說:只要你堅持不了,老師隨時可以把你抱下來。在我的安慰和鼓勵下,孩子看了看其他挑戰的孩子。此刻,首先完成挑戰的王一斐也不斷鼓勵,不斷指導,孩子情緒逐漸平穩,漸漸邁開腳步,重新向前攀登。她戰勝了內心的恐慌,在恐懼中選擇了前行。孩子完成全部挑戰后,我過去豎起大拇指鼓勵,孩子露出了微笑,她通過活動內心完成了一次從“平靜—恐懼—挑戰—信心—欣慰“的心路歷程,這就是寶貴的收獲。如果“”翼起來“”缺乏這種領悟,那么就缺乏 了靈魂。孩子在活動中,在老師的評價中,在于同伴的互動中,一次次認識自我,挑戰自我,這豈是簡單的一個玩字可以概括?
為何要研究和討論對話,甚至擺到本體論和認識論的高度?許多人將對話僅僅理解一種隨時可以擺設的為姿態,就好像
努力做一個成功的讀書人。閱讀,不應僅是裝飾自我形象的點綴;不應總是與清貧掛鉤;不應只是考試的手段;不應僅是風雅的標志。何謂成功的讀書人?肖川老師提出幾點標準:1.真正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博覽群書,積累廣博。2.書讀得通透,真正能抓住那些好書中的精要,一些深刻且精當的表述能做到如同已出,爛熟于心。3.著述宏富,有自己得意且被傳播的、打磨得精準、精彩的表達。4.家境殷實,生活滿意度高。5.有明確的努力的目標,有堅守的價值觀,有光明的社會理想。6.有比較廣闊的社會活動的舞臺,有展示個人追求、思想與情懷的機會。這段話,說出了我追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