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說

我叫風月,是大燕的皇帝為太子培養的一顆棋子。我是一個孤兒,五歲的時候被領進暗宮,從此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刀槍劍戟,無一不通。和我一起被收養的還有小丑,他比我大兩歲。他的臉上帶著月白色的面具,沉默地完成皇上所有的任務。

八歲時,我接到了第一個任務,和小丑一起暗殺權傾朝野的宰相。因為我的心軟,宰相只是重傷,所幸我們并沒有暴露暗宮的存在。盡管如此,皇上還是大發雷霆,小丑將所有過錯一人攬下,當鞭子打在他身上的時候,我只能看著。后來我再沒有見過小丑。為了保護身邊的人,我必須放棄自己,變得越來越冷漠。

十三歲那年,我及笄了。皇上告訴我,我已經是一顆合格的棋子了,接下來我要做的是監視太子。他給我準備了一個身份——大將軍的女兒風月。我還有一個哥哥名喚北音。

沒過多久,我嫁給了十六歲的太子李硯,成為他的側妃。大婚那天,我第一天見到太子李硯。他穿著大紅喜袍,眉眼沒有半分喜色,滿是不耐。挑開頭蓋下的我含羞帶怯的笑臉感覺像是一場獨角戲,但是再怎么樣,作為棋子,我也該把這戲唱完,不是么?我沒想到的是,到行房的時候,他召喚出了他的影子,而自己卻從密道離開了。而我更沒想到的是,太子的影子,就是小丑,只因他與太子相似的身量。我才知道,刺殺丞相失敗后,小丑就被送去太子身邊,取得太子的信任,成了太子的心腹。那晚,小丑是在梁上睡的,而我在天亮的時候,用簪子劃破了腕上的守宮砂,在白綢上形成落紅。

我和小丑決定投靠太子,李硯的手段鐵血凌厲,不出意外,必能登上大寶,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只有太子才是我們的未來。就這樣,我從皇帝的棋子變成了太子的棋子。我開始給皇帝傳送半真半假的消息,他沒有懷疑。

李硯弱冠之時,皇上駕崩,太子順理成章地登基。而我成了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只是表面上看起來而已,事實上,后宮的女人,李硯一個都沒碰過,所有的寵幸都是由影子完成的。不過我一直都是完璧之身。

李硯登基后,做了一系列大刀闊斧的改革,科舉制就是其中之一。那天,新晉狀元郎折白來拜見皇上。我就在一旁撫琴。當大監高唱傳狀元郎時,我沒有忽略李硯眼中明顯的熾熱。后宮不得干政,我明白我該告退了。與折白插肩而過時,心中不得不贊一句:好一個翩翩佳公子。看來皇上是對他上心了,一切謎底都有了答案,李硯根本不喜歡女人,我對此沒有半分驚訝,先帝也曾豢養孌童,只是皇上他隱藏得太好,我明白,這大燕氣數已盡。但是這有關我什么事呢?我輕笑一聲,抱著我的琴慢慢走遠。

這樣的戀情,本就為世人所不容,更何況他們兩個,一個是皇帝,而另一個也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我預感他們不會長久,果然有一天御書房爆發了激烈的爭吵,折白抽出御書房的寶劍,向我的宮殿而來。

?我沒想到折白以為皇上喜歡的是我,他對李硯已情根深種,卻苦于求而不得。他進來時,衣袍上已布滿鮮血,橫尸遍地。他武功本不及我,但我不能傷他,因為他是皇上的心上人。而他已經殺紅了眼,聽不進任何話。他趁我不備點了我的穴道,我渾身無力。他并未立刻殺我我知道他要李硯親眼看著我死。折白將我帶走,來到懸崖上。

李硯帶著北音和小丑緊追而來,我名義上的哥哥已經成了大將軍。我知道李硯不是為我而來的,畢竟我只是一顆棋子。我的存在只是為了掩護皇帝的性取向罷了,沒有我,還有其他妃子,只不過沒有我這樣順手而已。

皇上出現的時候,我察覺到折白在我頸間的手指緊了緊:"你別過來,不然我就殺了她!你不是很愛她嗎?可惜她的命在我的手上,只要我輕輕用力,她就性命難保了。"

李硯眼底帶著驚痛:"你怎么會這樣想?我愛的人一直是你,我根本不愛風月!"

"呵呵,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折白已不復溫文儒雅,他變得偏執,眼底滿是猩紅。

"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想要什么,你還不知道嗎?我一直想要的只有你!"

"你知道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朕背負這江山重任,如何能放下?"

"說到底,你還是放不下你的江山!既然如此無情,那就跟我一起去死吧,生不能同衾,死亦同穴!"折白已經瘋了!他把我拋在一邊,舉起劍向李硯沖去。

李硯本身并沒有武功,于是北音和小丑上去與折白纏斗在一起。北音和小丑不敢傷他,折白見力不能敵,反過身殺我。

就要死了么?這可悲的一生?我無力掙扎,緩緩閉上眼,終于要結束了,我將擁有我的自由。

瞬息之間,小丑擋在了我面前。而北音已經收不住劍了,刺進了折白的心中。

"不~"我痛呼。為什么要替我去死?!我只是卑賤的棋子!不值得,不值~我雙目充血,睚眥欲裂,我不惜內傷自己來沖破穴道,然后將小丑抱在懷里。你為什么這么傻呢?我寧愿死掉的是我,也不愿再欠你了。你微笑著,有什么值得開心的呢?活下來的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

再抬眸,李硯已經無力地攤在地上,他懷中抱著折白,一下又一下地愛憐地撫摸著折白的臉。而北音跪在李硯面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然后他舉起尤滴著折白鮮血的劍刺進心臟。

都給我去死吧!"皇上,看吶,您最愛的人已經死了。是你害死他的。江山美人,換做我,也會選江山的,不是么?"我諷刺地笑起來,"呵呵,皇上,您現在擁有江山了,那些老臣再也不會拿折白來威脅你了。你選擇了江山,選擇不要他,現在可曾后悔?"

"你給我閉嘴!"李硯如同一只受傷的小受發出哀鳴。

我自顧自說著:"李硯,你還記得折白說過什么嗎?他愿生不能同穴,死亦同穴!"

李硯小心翼翼地把折白的尸體放在地上,然后帶著殺氣向我走來。他的手掐上我的脖子時,我閉上了眼。有什么可掙扎的呢?我本就應該死了。

忽然我感覺李硯不再用力,"你走吧,你自由了。"自由,這是我曾經多么渴望的?而現在……不!我在做什么?我的命從來不屬于自己,現在它是小丑的了。我的命是他救的,他是那樣高興地死去了,我們倆從來沒有過自由,現在我們都有了。

我要帶他離開這里,我不愿我們再與皇家有任何牽扯,我將帶他到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地方安葬,我們只屬于我們自己的地方。

我吃力地撐起他離開。再回頭,李硯抱著折白朝懸崖邊走去……

Cut!

"殺青!"導演帶頭鼓起掌來。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微笑。結束了啊,我的心中有一點惆悵。這是我的第一部戲。

"辛苦咯!辛苦咯!……"我還帶著嘴角的假血向每一個經過的劇組人員道謝。

忽然我看見"皇上"終于從人群中掙脫出來,我抬手抹去嘴角的假血,從桌上拿了一瓶可樂向他走去。他是我的男神,最喜歡的飲料就是可樂,所以劇組的人都親切地稱他為"可樂帝":)

"男神,這些日子多謝您的照顧。"我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可樂遞過去。

"不用叫前輩,叫我可樂就好了。"他淺笑。

"好的!可樂男神!"*^o^*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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