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風來滿眼秋――小壩溝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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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子像三月前一樣,在那座小石橋上輕輕的一個跳躍,微風一般暢緩地馳進一條山道,我就知道:我實現我了我三月前的承諾――秋天再游小壩溝了。

入秋的古城下了斷斷續續四十多天的雨,直擔心把我小壩溝賞秋色的愿望下沒了;預報說十月二十七日,周五,大晴。我就調了休假日,央了表弟炳權,聯了表妹雪花,鼓動了心早已飛到山上多日的小姨一大早奔了小壩溝而來。一為還文債,二是山外賞秋心發癢。

深秋的秦嶺小壩溝山道,顯窄了;干凈清爽的樹葉靜臥在道旁的草叢里,大石上,黃菊上。一入溝,人的心忽地覺得沉靜和舒緩了。

和三月前一樣,我們還是在表弟的水廠小憩。

下了車,山里的寒氣直逼在人身上,不由人把衣服再裏緊些。抬頭看天上,太陽才走在山頂上,好象給群山頂戴了一圈帽子;山戴帽子的部分是明亮溫暖的,帽子以下是陰冷灰暗的;好想爬上山頂,讓太陽暖和一下自己。

再低頭看看,腳下的草色還是墨綠的,濕漉漉的,才走了幾步鞋就像水洗了一般。

停車處,有兩棵高大卻落盡了葉子的樹;一棵是白楊村,樹杈上一個如斗的喜鵲窩傳出幾句喳喳聲,山就顯出了幾分空靈;另一棵是核桃樹,在樹下的草間偶爾還有一兩棵腐去了綠皮的核桃。

顯然,我們來的早了,爬山還不適宜,得等一會太陽。道旁有一片板栗林,葉子落盡,滿地金黃,不見雜草,木蕭石靜風淺行。栗葉落在石頭間,石頭連片了,栗葉落在石頭上,石頭也軟了。露水把落葉全打濕了,每一片葉子都潤潤的,這也是花啊。踩在上面,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多么想躺在上面,讓秋陽曬著,夢肯定都是甜的。

山澗的溪流驚我的秋山落葉夢。隔栗林聞泉聲,水流漸漸。通往溪邊是一條窄窄的幾步就能走完的路,僅一尺寬。路是由水泥和石頭組成的,先是一段慢坡,再繞過一塊平坦的半邊席大的石頭,紅的黃的落葉星星點點灑在小路上,象是要去探幽尋仙一樣。

山澗的邊的空氣更涼。抬頭看,水是從天上來,回首瞧,水要哪里去?花花的是在下跳,化霧的是拍在大石上,淙淙的是流在平緩處。溪流是可以看的,看他一路不歇的奔涌,看他的一往無前的精神;溪流可以聽的,聽他的一路的歡歌,聽他的無憂無慮。溪流也是可以洗心的,洗你心靈上的創傷,也能撫慰你的塵世不安和煩躁。

十點多的時候,太陽把這一道溝喚醒了,也撩撥起我們爬山賞秋的心。我喜歡山中的陽光,陽光中有秋的氣息,有落葉的奮斗,有溪流的歡歌,也有我在山間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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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了太陽的光茫,山朗起來了,人也舒展了。

秋把蒙蒙灰給了城市,把金金黃給了鄉間,給山林時,秋喝醉了;把她的色彩魔盒一經打開就關不上了――給了山林個五顏六色的絢爛、千姿百態的風流。

這一處是一個山坳,我們居在了平臺,更高的山在背后,眼前的山正處在我們腳下,太陽一天中最強勁的光全照在這兒了。看著秋山的斑斕絢爛,你不禁要想,這是如何做到的:春夏是滿坑滿谷的翠綠,怎的到了秋就上色著顏了呢?!秋風是一把神奇的刷子喲,只那么一劃,楓葉最先醉紅了臉,再一劃,黃蘆葉也紅了。那誰黃了呢,栗葉說我黃了,國槐說我黃了,經年的松針說我也黃了。

是誰提出了去拾板栗的建議,竟沒有反對聲音。作為東道主,表弟前導,我們隨后。順著山跟下一條常被人踩的山道而行,經過了一株野葡萄架下,經過了一棵野櫻桃樹下,再跨過一條昨晚被野豬拱起新土的小道,就上了一處山梁。這是一處更大的板栗林,象人腰一樣粗的栗樹在陽光下更顯得蒼古悠長,老態龍鐘。還好,幾年前,曾經有人開發這一塊方,并立了一塊“石羊守關”的界碑石和山下石羊雄關相照應,不這處還有一塊是“情人谷”。左手剛剛金戈鐵馬,右手就繾綣柔情,是戰爭與和平的最好詮釋吧。

我們來遲了,拾栗子的最后時節在半月前:要刮了一夜的秋風,第二天早上東山剛起了亮色,背上袋子直奔這一處來;被風搖落的如黑珠子一樣的栗子就全裸露在草間,石窩里,樹葉下,一會兒就能裝滿了袋子。這時候要找一顆就顯難了:栗樹又大又多的葉子全落了,千層萬層地疊著,得折一個木棍拔開落葉去找,況且松鼠,野豬之類也是喜歡大自然的饋贈的;吃肥了好越冬。這簡直就是深山探寶了,不求寶的多寡,興趣在找的過程,盡管不易,還是收獲頗豐――四五十顆。

我們相約,明年早來,再拾栗子。

回去的時候,繞了一回“情人谷”。谷中多松樹,松針滿路滿谷,松油被太陽一曬味全出來了,松塔塔只剩下了空殼,咧開著嘴,放眼全是。猜想,此刻最得意的一定是松鼠了,也許他正在那個洞里枕著滿倉的松籽睡午覺,或者也許他就在松樹的枝丫上抱著松子在凝神靜氣地盯著路過的我們。

夏日爬山和秋季爬山略有區別。夏日宜走山谷,賞翠掬綠,涉水過河,意在涼爽。秋天宜上山梁,登高望遠,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看一線瘦水自天而下,趣在清爽。涼在身,清在心。境界因時而變,意趣各有不同。

我們選了一條就近的山梁攀爬,正是這個山梁分出了小壩溝和大壩溝。小壩溝高且處陰,高處不勝寒,山深少人問;大壩溝低且陽,白云生處有人家,成就了一家度假區。

山梁上還是有一條不明顯的山路,此刻落滿了國槐的葉子,杏的葉子;如錢的亮黃的或是還帶著綠色的葉子象厚絨的地毯一樣,踩上去柔綿綿的。梁上的風吹走了拾栗子時的汗氣,精神也為之一振,爬山的激情躍動了。山陡起來,但前頭總象是山頂,登頂又見一山頂,讓你既有征服的快感,又添那山高的樂趣。一座巨石橫在前方的路上,呈灰黑色,中間嵌白瑕,裂紋滿布在側向一方:象一塊大黑碳,被誰當頭給了不輕不重的一棒,震裂了骨身,保持了形態。巨石的周遭有一塊、兩塊的如刀砍斧剁過石塊埋在土中,棱角分明,如鏗如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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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枯葉上伏了一小串黑果,仰頭看,一棵樹頂盤了許許多多的黑珍珠,再四周找找,一條如蛇的藤蔓蜿蜒繞樹而上,直上樹頂:是一株樹齡十年左右的野葡萄。表弟經驗多,只一拽,刷的一聲,下了一陣黑葡萄雨。撿起一顆,放在唇間,七分甜香三分酸味,酸把甜拉長了,甜把酸加厚了,回味無窮,渾身清爽。這大自然的神奇饋贈,可遇不可求喲。再看手上,黑的珠,滲出棗紅的汁,手和紅葉一般了。

到了處樹木稀松的地兒,一棵黃蘆緋紅的葉子在太陽的強光照躲下透亮透亮,脈絡的血絲都清晰可辨了,拍一張照,記錄下這,人、紅葉,秋陽三者恰如其份的相遇。

山頂無窮盡,秋光有限,原路折回,時間不允許了;去拜訪深山處土匪遺留寨子的愿望要在明年實現了。

盡管是剛走過的路,還是在一片齊眉高的枝葉間發現了一棵叫不上名子的樹木,有小拇指粗細,在枝頂的幾片綠葉下結了兩串如紅瑪瑙般的果實。下山后,給小姨看,姨不顧我們幾個的反對,執意嘗了一顆,還說味道不錯。

這顆味道不錯的叫不上名的紅瑪瑙果實,為我們的秋游小壩溝畫下了一個紅色的句號。

也是大自然對我們的額外獎賞。

? ? ? 時在二0一七年十月三十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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