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要已這樣的方式去回憶

你離開之后,我長大六七年,才慢慢回想、感受這始料未及的事情。之于懂得回憶,已來的太遲太遲;之于你,更是言未由衷。

夢里那么多次的相遇,你又可知醒來之后我是多么地發(fā)慌,我多少次祈禱你若依舊是完整的個體,哪怕在尋不到你的角落,也好。起碼你還活著,你還可以懶洋洋地曬太陽。就算把那七八年的記憶全部抹去,我也愿意,我想讓你受到溫柔的待遇。可是,當(dāng)我想起你過去的點點滴滴,想到你的猙獰,想到屠夫的殘忍,我知道,你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而且走的那么狼狽,那么孤獨,那么那么地突然。

習(xí)慣了放學(xué)回家看你發(fā)瘋似地來回奔跑,冷不丁地舉起前爪貌似想要擁抱的模樣,你長得那么壯實,早已不是萌寵的標(biāo)配,可是你歪斜著腦袋看到不明物進了我的嘴巴的時候,我還是覺得你很可愛,你早已是個老前輩,可你依舊在撒嬌。

你陪我們長大的這些年,時而好壞,說來愧疚,竟沒有認(rèn)真留下你的一張照片,對于你的記憶真的全成了回憶。小虎,你會不會怪我們?你知道嗎,這兩年每隔一段時間你總會走進我的夢里,可是每次都不是那么完美的相遇。夢境也太短,總是快速的調(diào)換頻道。等我清醒過來,已是冷冰冰的現(xiàn)實,你依舊不在我們的身邊,我卻更加想念你。多想多想某個不經(jīng)意的午后,在陌生的街道,一眼就認(rèn)出因年歲而更加蒼老的你,二話不說沖出所有人的猜疑,果斷地帶你回那個熟悉的家,領(lǐng)你觸摸過去的記憶。可是,小虎,你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任何人的視線里,我們再也不會因為你傻萌傻萌的表情而開懷大笑。

零九年到一六年,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你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我們的身邊,也從來沒想過這些年有太多時間把你遺忘,也會突然又強烈地想起你。在路邊偶爾看到毛發(fā)全黑的大狗,我會突然問自己,那是不是你?也會下意識地提醒家人,期待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可惜那都不是你,你的脖勁下有一撮白毛,前蹄上也略帶金黃色的毛發(fā)。或許我不該讓自己陷入這么艱難的境地,可是小虎你留在我們身邊的時間太長,留給我們的故事又太多,即使沒有攝影技術(shù)的留念,那又奈何,怎么可能一時間就把你忘記?

你被關(guān)在無法逃脫的籠子里面,逆著家的方向,載著你的屠夫滿面春光,同村的人看到這一場景,不禁感嘆:"這條狗怎么也給賣了呀,哎!""什么,賣?"這是老媽給出的疑問,母親激動地對告知的人說:"根本沒有這回事,本來還奇怪小虎跑哪去了,現(xiàn)在看來大概是被下套的人給擼走了。畢竟養(yǎng)了那么多年,怎么舍得呢?"對狗屠真是可恨至極。小虎,你就是這樣沒有一丁點預(yù)兆的從此消失在我們的視線里,那么多年,我們的感情早就超出了生靈的界限。雖然你多次挨打挨罵,也無數(shù)次淘氣,但是有時候你也出奇的懂事,我們無法抗拒語言交流的障礙,但是你的動作、表情恰似回應(yīng)我們,你懂了,而且是真的懂。因為你的存在,我相信這個世界的奇妙。因為你我之間的故事讓人哭笑不得,我更愿意把我們的經(jīng)歷說給更多的人聽。

可是這個世界就是有太多作惡多端的人,,讓原本幸福的人滿含悲傷。也因為這些惡人的出現(xiàn),讓我們上演的火熱朝天的劇情就此戛然而止,再也沒有后續(xù)。

小虎,我猜想你被帶走的那天是既憤怒又惆悵的吧,無能為力于那堅固的鐵籠。即使挨打挨罵、掙脫鏈條、絕食,你也從未想過第二個家,你有過太多的光榮使命,卻也無法逃脫狗屠的險惡,我不敢去想象你那失落的表情,因為長大之后的我更加難過。

小虎,這么多年,其實我很難把家人的感情全部說給世人聽,因為大多時候要習(xí)慣你的離開,我們不能因為想念就一直活在過去的回憶里。其實現(xiàn)在說起來我也覺得挺自責(zé)的,你被惡人擼走,我們也沒有想著去找找你。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一點預(yù)兆都沒有,得知你不會再回家來也已經(jīng)是幾天之后。我跟弟弟得知你離開更是半個月之后的事情,放假回家猛然間發(fā)現(xiàn)你不在,院里院外喊你也沒有任何回應(yīng),從來沒有過這樣,跟你待的太久,深知你的脾性,所以才更加敏感吧。奶奶輕聲說小虎丟了,我們不信。喊了半天,也找了半天,依舊不見你的身影,我們開始疑惑地相信,也嘟囔著嘴自言自語:"那么老大一條狗,怎么可能丟了呢?從舊房子到學(xué)校、媽媽的理發(fā)店再到新家,你走過那么多次,回家的路你是不可能忘記的。"可是奶奶說你不是在這條熟悉的路上丟的,你是出去的時候被人下套擼走的。話剛落,13歲的弟弟就開始飆淚了,可憐小虎,痛恨狗屠。一個小孩可以親眼見證別家的狗狗出售相賣,卻怎么也不能理解,更忍受不了陪伴他一起長大的狗狗就這樣獨自離開。其實在現(xiàn)在的我看來,那突然崩塌的淚點是一個小孩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感情,他喜歡那條狗,從小到大,不忍心讓它受委屈,有時候挨罵也呵護它。而那條狗也跟他最貼切,最愛跟他一起玩,甚至玩出了一本故事集。

一群熊孩子,熊孩子堆兒里的一個小男生和他最愛的一條狗,就足以把大家逗樂。年少的故事有多少,回憶的畫面里就有多少個小虎你。

過去的故事美得讓人發(fā)呆,每每想起,都有說不完的感情。這么多年,你震撼到家人的故事不少有,我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回想你的經(jīng)歷,我們以不同的速度成長,過去總把你先前的經(jīng)歷當(dāng)做幽默故事說給大家聽,對不起小虎,我明白地太遲了,那些所謂的你的奇葩經(jīng)歷其實是你對這個家的感情,你對所有人的想念,你害怕被遺棄,對嗎?

我忘了那是零幾年,我們都還在上小學(xué)。那個時候你已經(jīng)長得老壯實,橫臥大門口,外人一掀門簾只敢往后退,你的這一舉動深受老媽恩寵,也一度成為老媽炫耀的資本,當(dāng)然也嚇壞了旁人。說實話在眾人眼中你是個大人物,博得大家之所愛,不由自主想跟你套近乎,當(dāng)然你也分分鐘能把人嚇得汗毛驚悚,那些小事就不一一贅述了。

姨父想找只大狗晚上給塑鋼廠守門,二話不說相中了你,那哪能拒絕,充分證明你的實力所在啊!但是你倔啊,親戚歸親戚,就認(rèn)一個家,就是不跟姨父走,這么大了還矯情,丟不丟人,丟不丟人,話不多說,姨父給你下的任務(wù)很重,我們把你一路護送到姨父家總好吧,沒有不要你,只是短暫的告別。可是你呢,才去幾天呀,真夠折騰,兩次偷著跑回來,一次居然還是震斷了鐵鏈回來的。既然你這么想家,那就當(dāng)你回來看看,我們再把你送回去好了。你一點都不傻,雖然你依舊乖乖地跟我們回去了(半路上東望望西瞧瞧,還是不想走啊),可是這次回去你能耐更大了,你開始絕食,不吃飯,再好的飯也不吃,不是,小虎,你干啥呢這是,你居然絕食,你信了我都不信你信不信。所有人都用非常夸張的表情、語言想象和回復(fù),好吧,你牛逼,你終究還是成功的回來了,不過這次你是被送回來的,迫于無奈心甘情愿地把你給送回來的。聽了二姨的敘述,我們膛目結(jié)舌,真有你的。

剛開始你不吃飯以為是飯不合你胃口,那盡量給你弄好吃的總行吧,比在自己家還好,然而兩頓三頓瞬間明了,你根本就不吃好嗎,只喝水,你在慪氣,明擺著不想待在那里,你跟人一樣拗,二姨心軟,怕這樣下去傷著你,所以只好把你送回來了。

回來的那天下午,我們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你心安理得的吃飽了飯,不訝于你的吃相,更不訝于你的食量,只是感慨生物都是有靈性的,沒有人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幕,你用自己的倔強柔軟了我們的心靈,也表達了你對這個家的感情,小虎,至此,再也沒有人敢把你借走,之于你的那份不舍,我們也存放心里,慢慢融化。

你走后的這些年,奶奶也陸陸續(xù)續(xù)地養(yǎng)了多條狗,但是再也沒有一條狗培養(yǎng)出至真至切的感情,時間讓人變化了很多,也再沒有少年那么多的經(jīng)力吃喝玩樂的時候還想著帶著誰,除去這些因素以外吧,你的離去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很大的傷痕,長時間都沒有辦法彌補。你在新房子的足跡消失以后,很多次都勸說老媽再養(yǎng)一條狗,可是老媽千分不忍,一怕巷子里人來人往傷了人,二是害怕會有第二次的不如意,萬事都會滋生出新感情,但是不經(jīng)意地割舍卻讓人碎了心。這個環(huán)境里雖然你存在的時間不長,但是關(guān)于你的回憶一抓一大把,我不相信世間的輪回這一說,我只希望把對你的那份溫情留給世間所愛。

小虎,你陪我們漸漸長大,我們卻沒來得及伴你慢慢變老。因為回憶,因為你,再次讓我修煉了珍惜當(dāng)下的功底。今生的遺憾無法補缺,但在更早的時間遇見了你,我們又熔鑄了那么多的幸福瞬間,小虎,感謝你對這個家的長情,對所有人的溫馨。同時我希望這個世界大部分的人都能善心永存,恩施天下,同時也能得到拯救。小虎,也愿你們的同類被世間溫柔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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