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西域采風的途中,蘭州是我駐足的第二站。選擇在此停留,不僅僅是因為她是甘肅的省會,通往青海、河西走廊、新疆的咽喉,還因為她是中原文明與西域文明的一個交匯點(或者說是一個分水嶺),更因為她是黃河流域中母親河——黃河唯一穿城而過的省會城市。出于對母親河黃河的景仰和敬畏,我們從古都西安出發,馬不停蹄開了近800公里,于7月21日下午5點半抵達黃河穿城而過的蘭州市。
蘭州的美實在數不勝數,諸如各種蘭州小吃、牛肉拉面,蘊含感人故事的五泉山,地標式風景黃河母親雕像,霍去病西征匈奴故事,濱河系列主題公園,中原文明與西域文明相輔相承的蘭州博物館等等,但最讓我心醉、傾情的是穿城而過的華夏母親河——黃河。
走進蘭州才知蘭州城地處南北兩座山的峽谷之中,巍峨高大的皋蘭山像巨人的手臂把蘭州城摟抱在懷里,蘭州就像一個嬰兒安閑舒適地靜臥在搖籃之中,黃河之水像母親的乳汁源源不斷地滋養著蘭州城。波濤翻滾的黃河像一條黃色的巨龍在蘭州城北白塔峰下蜿延奔騰而來,完成使命后又逶迤咆哮而去。
我們一到蘭州特意選擇靠近黃河的一家小賓館下榻,一群人來不及歇息休整,放下行裝,興致勃勃地奔黃河而去。
未到邊黃河邊就聽到了咆哮的波濤聲,就要來到“母親”的身邊,心已經是按捺不住的嘭嘭直跳,我三步并作兩步跑,搶占制高點,一睹母親黃河的尊容,零距離觸摸母親黃河的肌膚,感受“風在吼,馬在嘯,黃河在咆哮!”的博大胸懷和意境。
我們迫不及待地登上雁灘黃河大橋,居高臨下,俯看夕陽背景下黃河波濤翻滾,百舸爭流;仰觀鷹擊長空雁陣驚寒。我等忍俊不禁,個個豪氣云干,氣吞山河,振臂高呼:“母親黃河,我來了!”黃河掀著巨浪,咆哮不止,把我們的吼聲淹沒得無聲無息。
不一會兒夕陽下山,晚霞似火,好一個“長河落日圓”壯闊與蒼涼。橋上橋下,觀河的游客愈聚愈多,我們一行人在雁灘黃河大橋出盡風頭,擺著各種風姿卓約的POSE,邁著輕盈的步伐,拍照合影,吟詩作對,仰天長嘯,自我陶醉。母親黃河太偉大、太神奇,她竟然可以陶冶人的情操,滌蕩人的心靈,我頓時覺得人類渺小得像黃河中漂浮的一葉草芥,人一定要敬畏自然,敬畏母親河——黃河。
晚上8時,東邊天空漸漸發暗,然而西邊天空還彩霞繽紛,我走下黃河大橋,加入“戲水黃河”的人群中去,想赤腳淌一下黃河水。我脫掉鞋襪,光著腳丫感受到了黃河水的冰爽;我彎下身子,掬一把黃河圣水,清洗一下臉上的污垢。我與母親黃河來了一個不太徹底的擁抱,此時的我恨不得光著身子,跳進黃河,躺在“母親”的懷里,感受“母親”的心跳與呼吸,只可惜水太刺骨,浪太洶湧,生命又太脆弱,太渺小。
我只能赤腳佇立在黃河岸邊,任涼爽的河風撫摸我的身驅,任黃河的波浪親吻我的雙腳……突然視野中有一個隨波起伏的黑點漂了過來,漂近了才發現是幾個人坐在羊皮筏子自由漂流。筏子上的人唱著信天游的號子,由遠而近,由近而遠,任爾東西,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我徒生羨慕之情,只能伸長脖頸看著羊皮筏子消失在蒼茫暮色之中……
過了蘭州,就是河西走廊,哪里再聽不到“母親”震天般的召喚,再也看不到“母親”慈祥的尊容,我蹲跪在母親黃河的岸邊,用礦泉水瓶滿滿地灌上黃河水帶回賓館,當晚與黃河水相擁而眠。哪天晚上我睡得很酣很香。
西域路上這瓶黃河之水成了一路保佑我平安的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