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文章摘自謝麗爾·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的《Lean In 》中文名《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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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擔癥候群”(Imposter Syndrome)
很多人尤其是女人,當她們所取得的成績被人稱贊時,會感覺到那些稱贊是騙取來的。她們常常感到自己不值得被認可,不配受到稱贊,并心存負疚,就好像犯了什么錯。即便那些在自己的領域成就斐然,甚至已是專家級別的女性,她們仍然擺脫不了這樣一種感覺:其實我只是個技術水平或能力都很有限的冒牌貨,現在的榮譽不過是因為碰巧被大家發現了而已。
有能力的人因自我懷疑而苦惱,這種現象有它的學名——負擔癥候群(Imposter Syndrome)。無論男女都容易出現這樣的癥狀,但女性會更嚴重,也會更多地受其限制。即使是很出色、非常成功的喜劇演員蒂娜·菲(Tina Fey)也承認自己有這樣的感覺。她曾對一家英國報紙說:“負擔癥候群妙就妙在,它讓你總是在兩種感覺中搖擺不定:要么自我迷戀,要么就會想‘?我是個騙子。天哪,他們都中招了!我是個騙子!’?于是,在自我迷戀出現時,你只是試著駕馭它、享受它,然后就漸漸開始覺得自己是在欺騙別人。說真的,我已經意識到,幾乎每個人都是‘?騙子’?,所以我嘗試著不讓自己感覺太過糟糕。”
對女性來說,“感覺像個騙子”說明的是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我們始終在低估自己。各項研究都表明,女性對自身表現的評價普遍低于實際情況,而男性則會過高地評價自己的表現。研究人員在對手術室輪崗學生表現的評估中發現,當問到對自己的評價時,女生給自己的分數普遍比男生要低,盡管其教員的評估顯示女生的表現要優于男生。對幾千名潛在政治候選人的調查揭示,盡管擁有相同的資質證書,男性認為自己“完全有資格”擔當政治職務的可能性比女性高出60%。對哈佛法學院近1 000名學生的研究發現,在與法律實踐相關的每種技能上,女生給自己的分數都比男生要低。更糟糕的是,當女性在其他人面前,或是在人們慣常認為是男性主導的領域中評價自己時,她們低估自己能力的現象就更加明顯。
如果讓一個男性解釋自己的成功,他通常會歸因于自己內在的能力和技巧;如果問女性同樣的問題,她一般會將成功歸因于外部因素:之所以表現好時因為她們“真的非常努力工作”,“運氣不錯”,或“有別人的幫助”。在解釋失敗時,男女也不同。當一個男性失敗時,他會歸咎于“研究得不夠”或是“對這件事情本來就不太感興趣”等;當一個女性失敗時,她會相信是由于自己本身缺乏能力導致的。類似的,當一個男性和一個女性接收到負面得反饋時,相比男性,女性的自信和自尊會遭受到更大的打擊,由此引發的失敗和不安全感的內化會傷及她未來的表現,所以這種心理模式具有嚴重的長期負面影響。
根據我和弟弟戴維一起長大的經歷,我很清楚這種形式的自我懷疑對女性來說是件尋常的事。戴維比我小兩歲,我們之間的感情很好。盡管我們在同一個家庭長大,但戴維總是顯得比我更有自信。在高中時,我們都在某個周末下午被約會對象通知取消晚上的約會。那一個周末我都悶悶不樂地在家里打轉兒,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錯。而戴維對遭到女友拒絕的事一笑了之,先是說“這女孩兒錯過好事啦”,隨后便跑出去和朋友打籃球。
幾年后,戴維也進了哈佛大學。當時我已經上大四,他上大二,我們一起選修“歐洲知識分子史”這門課。我的室友卡麗也上這門課,她不但每堂課必去,而且讀完了課程指定的10本書,重要的是這些書都是原著。我也每堂課都去,也讀完了課程指定的10本書...不過是英文版的。戴維只上過兩次課,而且只讀了其中一本,然后在期末考試前他沖進我們的宿舍,要求我們幫他進行考前輔導。考試時我們3個人坐在一塊,在試卷上奮筆疾書了3個小時。走出考場時,我們詢問彼此考得如何。我很不開心,因為忘記了將弗洛伊德的“本我”概念與斯賓諾莎的“意志”概念聯系起來。卡麗也很發愁,后悔自己沒有充分地解釋康德對“崇高”和“優美”的區別。我們繼而問起戴維:“你感覺考得如何?”“和平時一樣啊”。“一樣?”我們問道。“是啊,”他說,“一樣得A唄”。
他是對的,他的確一如既往地得了“A”。事實上,這次考試我們三個都得了A。我弟弟的自信并不過分,但卡麗和我的不安全感卻過分了。
這些經驗讓我知道,我需要在理智與感情上做些調整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明白了這個道理,盡管要完全擺脫自我懷疑還是非常困難的,但我能夠理解這當中的的確存在著某種扭曲。我絕不會像我弟弟那樣即便不付出什么努力也能擁有自信,但我可以試著克服“自己正不斷地滑向失敗”的想法。當我感覺自己無法勝任某項工作時,我會提醒自己:我沒有考砸大學的每一場考試,沒有。我學會了將“扭曲”扳正。
“皇冠綜合征”(Tiara Syndrome)
人們最常用“梯子”來比喻職業生涯,但這個概念已經不再適用于大多數人。據統計,從2010年起,美國人在18~44歲之間會換11次工作。這就意味著加入一個組織或進入一個公司,待在那里一步步往上爬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戈勒引用了帕蒂·塞勒斯那個更為恰當的比喻,“職業生涯是方格架,而不是豎梯。”
正如洛里所描述的,豎梯會限制人的行動——要么往上爬要么往下退,要么站在梯階上要么跌下來;而方格架能讓一個人擁有更多探索的可能。要爬到梯子的頂端只有一種方式,但要爬到方格架的頂端則會有很多方式。方格架的比喻會用于每個人,尤其適合那些處于事業初期、轉行階段、由于外部掌礙止步不前,或休息一段時間準備重新進入職場的女性。和僵直的梯子相比,女性若能走出一條時上時下、迂回曲折甚至偶爾會誤入死胡同的獨特線路,才會為自我實現提供更好的機會。此外,方格架可以為更多人提供更寬廣的視野,而不是只有那些站在最頂端的人才能看到最美的風景。但是在豎梯上,大多數攀爬者都不得不盯著上面一個人的屁股。
女性回避拓展性工作、不愿擔任領導者角色的另一個原因是,她們過于擔心自己不具備承擔新任務所需要的技能。這完全可能成為一種自我實現的預言,因為任何工作都需要一定的能力。惠普公司內部的意向報告揭示,女性只有在認為自己100%符合條件的時候才會公開申請職位,但男性只要覺得自己有60%的條件符合就會對工作邀約作出回應。這個差異產生了巨大的連鎖反應。女性需要轉變思路,不要總說“我還沒準備好”,而要去想“我想做,而且我可以邊做邊學”。
此外,女性在面對職務晉升時也比男性更為謹慎,她們常常認為好的工作表現自然會為自己贏得回報。談判女性公司(Negotiating Women Inc.)的創始人卡羅爾·弗勒林格(Carol Frohlinger)和德波拉·科爾布(Deborah Kolb)稱這種心理為“皇冠綜合征”(Tiara Syndrome),即女性都期望“如果自己工作表現良好的話,別人就一定會注意到并為她們戴上皇冠”。在一個完全以能力論英雄的社會里,的確應該有少量“皇冠”被分發給那些實至名歸的女性,然而我還沒有看到哪個辦公室真有這么個“皇冠”。辛勤的工作和良好的成績當然應該被他人承認,但如果沒有得到認可,主動為自己爭取應得的利益是理所當然的。
接受風險,選擇成長,挑戰自我,在應該晉升的時候主動爭取更高的職位(當然,一定要面帶微笑),這些都是自我職業管理的重要內容。引用一句我最喜歡的話,它來自才華出眾的黑人女作家艾麗絲·沃克(Alice Walker):放棄自己力量最常見的方式,就是認為自己毫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