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祭奠是給死人祭奠嘛?人都死了根本不在乎這些,所以祭奠是給活人看的;你以為超度是超度的死人嘛?死人總有去處,超度的不過是活人。
尊嚴重要嗎?當(dāng)然。
鬼也要?
yep~
寒風(fēng)像個暴徒一樣撕扯著樹干,掉落的枝葉顯得狼狽不堪。
任空躲在衛(wèi)生間里抽著煙,吞吐的時候盡量吐向天花板,這樣味道會小一些不會被班主任發(fā)現(xiàn)。
“哎,你聽說了嘛,在銀杏路那片樹林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是42班的一個小姑娘?!?/p>
“臥槽?又一具?”
“已經(jīng)三具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連續(xù)作案,警察已經(jīng)在咱們市高中重點布防,三百米內(nèi)全是警察,頭一回這么大陣仗。”
“哎我擦,這么多警察這賊還這么干,警察干嘛的?”
“聽說是半夜12點案發(fā)的……”廁所里的人繼續(xù)竊竊私語,不時還有外人接話,任空抽完最后一口煙,吐了個眼圈兒,把煙頭沖了下去。
“想抓住那個人嘛?”
一個溫婉的女聲傳入任空的耳朵,任空心里一驚,男廁怎么會有女聲???猛回頭嚇了后面同學(xué)一跳,笑罵任空煙抽多了腦子不靈光。任空回頭掃了一眼,接著往教室走去,走廊上已經(jīng)沒有學(xué)生了,凜冽的空氣讓任空搓了搓手。
“嘿~跟你說話呢~”
任空站在了走廊的中間,像被人釘在地上一樣,任空想回頭,但是又不敢,不過幾分鐘后背已經(jīng)濕透,任空的骨節(jié)攥的發(fā)白,慢慢回頭發(fā)現(xiàn)什么也沒有,繼續(xù)向教室走去。
上午第一節(jié)課過去,教室里的學(xué)生趴在桌子上小憩,冬日的陽光早早的斜照在桌子上,任空打了個哈欠,準(zhǔn)備繼續(xù)睡一會兒,教室門口突然有人找,任空大聲問道:
“男的女的?”
“男的!”
“男的不見!”
“給你東西是個女生給的。”
“臥槽你不早放屁?!?/p>
任空起身去門口順便踢了一下那個傳話的胖子。男生把東西給了任空一臉壞笑的走了。任空打開包裝,是一封信。
我這高中三年不交朋友不談戀愛更無仇家誰會給我送信?送信也沒啥意義啊就不能給我兩包煙??
“大課間男廁所門口等我。”
任空看了一眼,隨即丟進了垃圾桶,都多大了還惡作劇。
“神經(jīng)病?!?/p>
任空接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大課間到了,任空并沒有去男廁所,大步流星的下樓排隊,等其他班級都集合好以后,一塊兒跑操,任空站在隊伍的末尾,一開始還跟同學(xué)有說有笑,直到瞥見了男廁所的窗戶,一個白色羽絨服短發(fā)女孩子沖她面帶微笑的揮了揮手。
“任空你怎么不去廁所啊,我都給你消息了。”
“臥槽你特么誰!”
“來幫你的呀~”
“滾,你都差點把我嚇?biāo)肋€特么來幫我!”
“真的,最近的連環(huán)殺人你不想知道是誰嘛?!?/p>
“不想不想,真不想,求求你們了,別來找我了,真的求求你們了,這么多年我怕了,真的怕了,晚上臨睡前一關(guān)臥室門后面就站著個東西,半夜一睜眼天花板上飄著一群人,我怕了真的怕了,你別來了,我真的幫不了你們?!?/p>
“任空!任空!”老師大力搖著任空。任空一抬頭,已經(jīng)淚流滿面,全班同學(xué)都在看著他。
“任空你怎么了?”
“老師我想請假。我有點累了?!?/p>
“好,一會兒去我辦公室拿假條。”
“謝謝老師?!?/p>
“任空,我知道你家里出了一些事,你要調(diào)整好心態(tài),高考在即,不想因為這件事就毀了你一生?!?/p>
“好的老師,我就是有點兒累了,想休息一下?!?/p>
從辦公室拿著假條,任空沒有去騎車子,而是徒步走向大門。保衛(wèi)大爺哈著熱氣給任空開了大門。
“你在嗎?”
“當(dāng)然~”
“聽著,我是能接觸到一些不干凈的東西,有時甚至?xí)杏X自己身處陰間,但是也僅僅是能這樣,冤魂厲鬼我見過無數(shù),無常我也見過不少,我從初中開始就沒有過一天安穩(wěn)日子,我不管你是奉了誰的命還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好處,如果你想得到我的靈魂你可以在我高考完以后抽掉,身體你拿去用便是?!?/p>
“嘖嘖嘖,都說了我是來幫你的要你的靈魂干嘛~話說你的肉體還真是夠誘人的,小腹肌挺均勻的嘛~”
“隨你怎么想,不過我怎么……”
“感受不到我是吧,你看你右邊?!?/p>
任空的左邊出現(xiàn)了一個小姑娘的面容一閃而過。
“好干凈啊?!比慰彰摽诙龅?。
“那是自然~”小姑娘聽了以后語氣變的有點兒興奮了起來。
“我現(xiàn)在要去銀杏路?!?/p>
“你現(xiàn)在去干嘛?警察都在那里,你又進不去?!?/p>
“天氣冷了,給她找個暖和的地方?!?/p>
銀杏路那邊有一個公園,公園里灌木叢生,每年秋季銀杏落葉如天邊的夕陽墜落了下來,樹葉聲聲年復(fù)一年,平靜的度過每個春夏秋冬。
“哎你看到她了嘛?”
“你看不到鬼?”
“只有夜里能看到,白天的話如果不是有過大善大惡的鬼我是看不到的。”
“那你是怎么幫那些鬼的?”
“靠說話……還有用手拉著他們?!?/p>
“臥槽?你還能摸到鬼?”
“對?!?/p>
“臥槽臥槽牛皮?!?/p>
“她在哪里?”
“在你面前?!?/p>
“……”
任空皺了皺眉頭,伸出手不小心碰到了那個鬼的胸,嚇的任空后跳一大步,雙手合十連聲喊道罪過罪過。
“哎,你上來就占人家便宜啊。”
“廢話我又看不見她,她現(xiàn)在啥樣兒?”
“emmmmm不可描述”
任空向四周看了看,確保沒有人以后開口講道“冷嗎?”
“很冷?!?/p>
“那你跟我走吧。最起碼能找到一個暖和一點的地方?!?/p>
“好。”
“哎那個誰,問你個問題,為啥鬼還能感受到冷?!?/p>
“因為他們死的時候,痛苦的感覺遍布全身,魂魄會保留死前對這個世界所有的感受?!?/p>
“這樣子啊~”
“我叫墨兒,別老哎那個誰那個誰的叫?!?/p>
“她是誰?!惫砘晖蝗蛔プ∪慰盏囊滦?。
“不知道,應(yīng)該是下面派來的,不過不是來收你的?!?/p>
“不收我?那是收誰?”
“收我的?!比慰战辛艘惠v出租車,離開了銀杏路。
任空家是三室一廳,任空住在有陽臺的那一間,屋子里擺設(shè)簡單,除了一張學(xué)習(xí)桌和一堆雜書一張床別的啥也沒了。
“你這家也太寒磣了?!蹦珒阂黄ü勺诖采?。
任空拉著鬼魂,接著說道:“在你的怨念還沒消除的這段時間里,先委屈一下啦,我知道你還是會感受到冷,但是總比你飄在外面好吧?!?/p>
“任空!”鬼魂突然開口。
“呀?你認得我?!?/p>
“恩,我奶奶托夢的時候說過你?!?/p>
“不好意思記不清了?!边@么多年,有不少亡靈來找過任空,她口中的奶奶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奶奶曾經(jīng)托夢給我說,有個孩子能通陰事,就在你們學(xué)校,老人家那個時候很想吃餃子,但是爸媽都太忙,她老人家不好意思,就去找了你,你一開始看著奶奶嚇了一跳,因為奶奶心臟那里有一個空洞,奶奶說想吃餃子,你就拿下筆記下來了,第二天就送過去了。”
任空背靠著陽臺,手里的煙繞著陽光變成了一條直線。
“哎呦,你還會做飯呢?!蹦鄰谋淅锬贸鲆黄匡嬃瞎距焦距胶攘税肫?。
“你特么,真放的開啊?!?/p>
“那是自然~哎,小姐姐,你能講一下你昨晚的事不。”
“墨青?!比慰盏吐曋v道。
“沒關(guān)系的任空?!惫砘甑椭^講到?!耙蚕M銈兡茉缛兆サ剿!?/p>
任空沒有說話。
“昨晚12點,我從肯德基往外走,因為當(dāng)天晚上閨蜜過生日,所以就呆的晚了一些,后來慶祝完就各一回家,我在走銀杏路的時候,公園的灌木叢沖出一個黑影,好像用一塊兒濕透的毛巾,上面應(yīng)該有麻痹神經(jīng)的東西,我四肢無力,然后他撕扯我的衣服,他蒙著臉,在第一次進行完以后,我有了些意識,他看我有了些意識,用手擰斷了我的脖子,然后又進行了一次,我的魂魄,看著他在我身上做那些事。
“畜生?!蹦嘁а狼旋X。
“他身上有沒有什么特征?!比慰胀巴饪吹?。
“他很高大約有一米九的樣子,身上有煙臭,留著短頭發(fā),手上有疤。大約五六公分?!?/p>
“那他擰斷你脖子的時候很干脆嗎?”
“恩,就像電影里那種?!?/p>
“而且他的內(nèi)衣是迷彩。”
“一米九,煙臭,短發(fā),手上有疤,手法干脆,迷彩,能把一個九十多斤還是昏迷狀態(tài)下的人拖進灌木叢……”
“任空你想說什么?!蹦嗤蝗徽?。
“我打不過他啊?!?/p>
“???”
“這先不說他是當(dāng)過兵還是練家子,就一米九那身高也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啊?!?/p>
空氣突然安靜。
“我覺得他還會再次作案,所以,等就好了。”任空翻身上床。
“哎不對,警察不是有DNA嗎?”墨玉吧唧著嘴道。
“對啊,那還要我干嘛,睡覺睡覺,警察光輝偉大總會抓到的?!?/p>
“任空?!惫砘贻p輕叫了一聲。
“怎么了又?”
“我的下面……”
“墨玉她下面咋了?我看不到你幫我看看?!?/p>
墨玉看了一眼鬼魂,面露難色的講道:“她的下半部分已經(jīng)血肉模糊。”
任空噌的一下從床上起來,盯著陽臺上的那個角落,接著看向墨玉:“他一定還會作案,墨玉你幫我找一下他作案的時間和地點,已經(jīng)三次了,該暴露的應(yīng)該差不多了?!比慰障麓裁鹨桓鶡?,腦子飛速運轉(zhuǎn)。
正午,任空做飯,墨玉在一旁看的不亦樂乎,一邊看一邊說“那個人前三次都是在周二,周四,周六的晚上,而且時間是在12點到凌晨四點之間,其他的就沒什么了,作案地點都是在很偏僻的地方,銀杏路,留景街,石泉路這三個地方?!?/p>
“核心點是高中?!?/p>
“對。”
246?這是什么癖好?12點到凌晨4點,這是因為啥?從事啥工作啊半夜這么有時間,三條路,H,高中正好在留景街上,這沒道理啊。任空盛出飯菜,自顧自的吃起來。
“哎你也不問問我吃不吃東西啊!”墨玉一臉鄙夷的看著任空。
“神還需要吃東西?”
“當(dāng)然~”
“噢,自己去買?!?/p>
“……”
“你爸媽呢?”鬼魂悄悄的問道。
“忙著離婚呢?!?/p>
第二天一早任空睡到九點才起,看著墨玉飄在半空睡覺,吹了一口氣把她吹到一邊,旁邊的鬼魂噗嗤笑出了聲,接著對任空說道:“我覺得他要動手了?!?/p>
“???”任空四下瞅瞅,忽然想起來自己看不見她,嘟囔著嘴道:“哎,你繼續(xù),我看不見你我就不對著你說話了。”
“可能是第六感作祟,我感覺他又要動手了。”
“你都這樣兒了還有第六感?”
鬼魂點了點頭,接著想起來任空看不見就又答應(yīng)了一聲。
“媽耶女人真可怕,我媽就是靠第六感抓到我爹出軌的?!比慰障此⑼戤?,抬腳出門,然后又回頭沖屋子里問道:“今天周幾?”
“周二。”
石泉路正在翻修,車輛無法進入,滿眼的殘破之象,第一次出事的地點還拉著警戒線,為什么其他兩個鬼魂我感受不到?
“因為已經(jīng)化成了厲鬼,被滅了?!蹦翊蛑氛f道。
“你怎么能聽見我自言自語?”
“好歹算個神~”
任空一臉黑線。
“墨玉,你看這個人作案,連交通工具都沒有,還都是選一些雜亂的地方,這說明這個人就在附近,而且熟悉周圍的環(huán)境?!?/p>
“萬一人家就不想開車呢?!?/p>
“你搞完之后還有心思干別的嗎?”
“沒有。”
“等等?!蹦裢蝗环磻?yīng)了過來。
“任空你什么意思?!?/p>
“罪過罪過我可什么都沒說。”任空雙手合十一臉慈眉善目的樣子。
“還有一點,這個人非常饑渴,昨天她說看她有了意識以后直接弄死然后又做了一次,前兩個尸體上肯定也不止一次,他對性已經(jīng)接近瘋狂,昨天半夜我起來倒水看到了鬼魂的下面,異常完整的一個輪廓。
“所以會再次作案?”
“會?!?/p>
“你憑什么這么確定?”
“因為對著尸體的新鮮感已經(jīng)過了?!比慰瞻褵煆楋w,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落進了下水道。
夜晚氣溫驟降,任空一邊喝著奶茶一邊盯著奶茶店外來往的人群和鬼魂,其中有不少鬼魂還跟任空招手,任空點頭示意。
“哎?都12點半了~這個人會不會凍傻了?!?/p>
“不會?!比慰找豢谝Фā=又仡^猥瑣的對著墨玉道“因為夜越深,越寂寞~”
“我靠流氓!”
路燈已經(jīng)熄滅了,街上漆黑一片,連個鬼影都沒有。
“任空任空!銀杏路公園西門口!”墨玉千里傳音道。
任空從南門直奔西門,飛速跑去。
“在樹林里面,擄走了一個女生?!?/p>
“知道了。”兩個人腦電波傳輸后任空直奔樹林。
月光下女生的衣物已經(jīng)所剩無幾,男子即將提槍上馬,女生嬌喘不斷。
“哎呀你快點兒啦~”
“著什么急我不得戴套嗎!”
戴套???
任空停下了腳步,仔細觀察以后回身抓著墨玉走了。
“哎哎哎你干嘛?!蹦褚桓边€沒看夠的語氣講到。
“你如果想看,回去我給你個網(wǎng)站,你要是搗亂,你趁早滾。”
好歹是個神,連人的犯罪特征都分辨不出來?
后來證明,這個神真的很單純。
“我真的分辨不出來啊,我的特長是抓鬼不是抓人,還有他們剛才是在……”墨玉用手比劃了一下。
任空瞇了瞇眼睛沒有說話。
突然任空抓著墨玉跳進一旁的亂石堆里,看見一個體型壯碩的人一只手拎著一個人,接著是衣物撕裂的聲音。
“兄弟,你好嘛?”
任空斜靠在石頭上,盯著男子講道。月光下任空的身影顯的格外詭異。
“怎么?不好意思了?看你剛才挺利索的啊。”
男子起身向任空撲去,飛來一拳把任空打了個趔趄,任空直接抱著胳膊轉(zhuǎn)圈兒。
“喂你不出手幫忙嗎?”
“我不信你搞不定?!?/p>
任空跟墨玉進行了短暫的交流后任空罵了一句國罵,接著跟男子打斗了起來。
“喂你當(dāng)過兵吧。”
“哎那個小姑娘是一中的誰???”
“你說句話好不好。”
“啞巴?”
“哎你再不說話那個小姑娘就沒了。”
男子一招鞭腿擊退了任空
“咦?蔥花?”
任空用胳膊肘頂下。男子回頭一看女子被人背起,以極快的速度移動。
“聽我的,現(xiàn)在認罪還來的急?!比慰找蝗蛟谀凶拥募绨?,男子吃痛后退了一步。
“肉包子……做不下去了嗎?”任空低聲說道。男子的動作依舊沒有絲毫遲疑,更加大力的向任空襲來。
“你真的以為,殺的了我?”任空站在原地,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男子一拳。
“我真正的能耐,是生剝?nèi)说撵`魂啊。”任空一掌扣在男子的腦袋上,拘出了男子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