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初創(chuàng)時,總共16個人,只有我和綜合部領(lǐng)導(dǎo)兩個女生。成天跟這幫大老爺們混在一塊兒,我也生出那么點男人的氣勢出來。在人少事多,指標(biāo)任務(wù)繁重,規(guī)范制度不成形的創(chuàng)業(yè)型企業(yè),壓力大得分分鐘想拍拍屁股滾蛋,能夠堅持了這么久,說是為了創(chuàng)業(yè)夢想,為了國企改革的歷史使命,那都是鬼扯,我就一小小的螺絲釘,筑不成那么偉大的工程,不過是因為這群可愛的男人,叫本身讓人疲累的工作,長出了快樂的種子。
今個兒,我就來說道說道TT的這些男人們。
豪潮男。為啥先說他的,這可是公司的一哥,潮得一臉。每次拍照,準(zhǔn)把那頭燙得又黃又卷的毛,梳得像雞窩一樣,堆在頭頂,倆手插褲袋上,再一臉傲嬌表情。來來來,想象一下。還有每天參加午休的必修課——乒乓球時,那架勢,跟那國家隊的有的一拼,雖然水平不咋地,但氣勢絕對不輸,不過呢,他發(fā)球的時候,你只要吼上一聲,“嚯嚯”,他的球就彈球桌底下了,不是嚇大的,就是想逗你玩兒。嚯一聲能把他嚇著,那真是小瞧他了,這貨膽兒肥得,天王老子都不帶怕的。老板約談,敢明著談條件;業(yè)主威脅,敢抄家伙嚇得人屁滾尿流;合作方耍賴,敢直接跳到談判桌。
盧DQ。說潮男啊,盧DQ也是數(shù)得上。不過這貨的硬氣倒是少了那么一點。講話辦事總是慢條斯理的,我好奇查了下星座,好吧,雙魚上升處女。難怪呢,比我還更像女孩子。有次幫他拿東西打開過一次他辦公桌抽屜,瞬間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一個抽屜護(hù)膚品,一個抽屜零食,還有一個抽屜放什么暖寶寶啊,護(hù)頸啊這些。我問他,你辦公桌是不是搞錯啦。他還笑我,你看你一個女孩子,怎么活得這么糙。轉(zhuǎn)手丟了瓶護(hù)手霜過來,給你了。哈,我懂我懂,這是封口費。也就是這樣的性格,他做事總是細(xì)心周到,想人所想急人所急,操心的命。每天從早忙到晚,有時候和他一塊加班,半夜12點鐘都不肯回去。勞模就是勞模,一天到晚總愛碎碎念,把工作要從早念到晚,早上念叨昨晚還有什么沒做完,中午念叨早上沒做完什么,晚上再念叨下午沒做什么,反正啊他的工作永遠(yuǎn)也做不完,念不完。
老姚。老姚其實也不算老,只是以前做市場的,總愛吃吃喝喝,肚子圓溜溜的,還長了一張大領(lǐng)導(dǎo)的臉,只好勉為其難叫老姚了。剛來時,他是高興這個稱呼的,最開心的事情還是出去吃吃喝喝,誰家藏了好酒,他的鼻子總能聞到?,F(xiàn)在不了,工作使然,客戶是既定的,市場也不用跑了,更多的是各種對賬回款,表格什么的就太講究了。往外跑慣了的人,坐不住,excel什么的運用就更不用說了,簡直不忍直視。于是乎,成天屁顛屁顛跑來找我,再叫他老姚,不高興了。你得叫我小姚。有次下班,我叫上他,走,姐帶你吃喝去。這貨感動涕零,跟著姐有肉吃。吃喝歸吃喝,他還喜歡拿養(yǎng)生壺煮各種茶,什么三七枸杞茶,菊花羅漢果茶,我天天拎著杯子去他辦公室倒茶喝,心理安慰覺著喝得身子骨都覺得舒坦多了。
小李。小李跟我最要好。因為啊,我天生缺根筋,腦子經(jīng)常轉(zhuǎn)不過彎。而他呢,沒心沒肺,成天嘻嘻哈哈,跟他一塊兒呀,就沒煩惱。他每天開著車,先拉上阿福,再來拉上我,三人組團(tuán)上班。后來阿福自己開車了,他還是每天開著車,來拉上我,三人組變二人。他是超級奶爸,家里開著廣告公司,老婆在打理,他呢,負(fù)責(zé)后勤。天天拎著好幾袋單子回家,拾掇完兩個娃,才開始加班,每天都得加班到深夜。某天上班,他說哎呀昨晚上哄孩子睡覺,結(jié)果跟著睡著了,就當(dāng)是今晚的補給了,今晚就不用睡了。說得輕松,可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再后來,他說,你趕緊搬家,以后自己上班了,我這明年估計就沒法上班了,這倆娃都得好好帶,要接送上學(xué)要做飯要還要各種興趣班,總得有人顧家。一個家庭,無論如何堅持,總得有人要做出犧牲。
靜靜。靜靜其實不叫靜靜。當(dāng)我想靜靜流行起來的時候,他就叫靜靜了。這是個貼心boy,能連著一星期請你吃龍蝦,再連著一星期請你吃烤魚,太“貼心”了。他人情世故,總是處理得很好。以至于前女友和老婆在一個單位一個辦公室都能相安無事。我覺得不可思議問他,你怎么光吃窩邊草啊,吃過一個覺得不好再從旁邊抓一個,應(yīng)付得來嗎。丫的答我,愛情來的時候擋也擋不住,誰叫我長得帥。好吧,不得不佩服。對于我這種說話經(jīng)常不過大腦的人,總是被他罵,發(fā)出的信息如措辭不好總是第一時間被他發(fā)現(xiàn),通知撤回。說得多了,我反而不會說話了,這世界太復(fù)雜,總是混淆我想說的話。
晏老板。晏老板為啥叫晏老板,因為他就是自己的老板。以前他和靜靜很忙很忙,我也很忙,我們仨經(jīng)常晚上一起晚飯一起加班一起宵夜,這樣的日子,很實在,忙得連自己都忘記。后來,靜靜調(diào)走了,晏老板換崗了,我也不在公司加班了。這三人組才正式散伙,可那段歲月,值得懷念。換了崗的晏老板忙,可是心理壓力明顯小得多得多。他每天一下班就閃人,老跟我耳提面命,你不要就只光看著這點死工資,好歹做點別的掙錢行當(dāng)。這貨確實會掙錢,他自己注冊個工商號,給醫(yī)院供應(yīng)塑料薄膜;他自己裝修家里房子,裝完了說要當(dāng)裝修工;他還裝個滴滴,公司遠(yuǎn),每天回家路上還能撿幾個客源;他還搞什么空手套白狼的所謂理財,不過這貨運氣好,還真沒失過手;他還倒騰房子,反正不知哪弄來的房產(chǎn)指標(biāo),低價進(jìn)高價出。最后工資真就變成了他的零花錢。他有個女兒,還真就遺傳了他這會掙錢的毛病,小小年紀(jì),上超市買點海苔,再買點肉脯肉松什么的,做成海苔卷,賣給班上的小朋友,還別說,生意好得不得了。
TT的男人們,和我一起見證著公司從無到有,從小到大,或許有一天會走向輝煌,或者走向沒落。我滿心希望,卻又滿心擔(dān)憂。總有人來,總有人要走。不管留下的離開的你們,一定都會好的,但愿明天的我們,感謝今天努力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