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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天空很藍,藍得仿佛能滴出“藍月亮洗衣液”一樣,干凈且?guī)е篮眯那榈奈兜馈P^(qū)里遛狗的鄰居們寒暄問候,“樂樂”還擁抱了“大衛(wèi)”。枝頭的鳥兒們撒著歡兒地叫著,連校區(qū)隔壁的居民區(qū)里的大公雞也驕傲地從清晨叫到了中午,清脆又有節(jié)奏感……圍墻的這一側,備考的孩子們專注地背誦著《詩經(jīng)》《離騷》,完全沒有注意到有個不同的音域的存在,是啊,他們太忙了。圍墻的那一側,公雞先生也仿佛想通過打鳴這事兒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相比我們小時候理解的“雞鳴而起,雄雞一唱天下白”的認知,今時的他們活得更傲嬌!它的每一次抬頭似乎都在趾高氣昂地告知周遭:“哥很忙的!”……我忍不住逗問了自己一句:“現(xiàn)在公雞怎么了?連公雞先生也延長上工時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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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疾馳的車輛轟鳴聲更加清晰,刺耳,速度也更快。盡管是夜,匆匆的行人并沒有因為少了太陽的光亮而放慢腳步!因為,城市里我們還有路燈啊!是的,獨寂的路燈側映著未萌發(fā)的枯樹,相比街上的熱鬧和鮮活,對面而立的它和它,它們和它們,都成了這個夜里卑弱的點綴。我們太忙啦!人忙車子也忙,大人忙小孩兒也忙,年輕人忙老人家也忙,鳥兒忙大公雞也忙……我們真的好忙啊!忙碌,似乎成了一個略顯無奈卻無比入流的時尚交際開頭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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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在課堂上讓我翻譯地理老師的微信簽名:“幸福的列車沒有終點。”我心里偷笑:到底是地理老師,研究地形地勢的人偏愛寬廣無垠的延伸感,連幸福都貪婪地希望永遠沒有盡頭。呵呵。譯完,我隨手在草紙上寫下:“幸福的列車可以沒有終點,但是它需要驛站,一個可以整理行囊,將心停靠的驛站,一個可以排污去塵,檢修自我的驛站。是的,一個個小小的驛站。它沒有譯文,因為人的情緒往往得不到恰切的對應譯文,它是一種志愿,一種即將發(fā)生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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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夜里九點。猜想公雞先生也該睡著了,熱鬧的教室終于安靜了。一天中不斷地看時間,連吃飯都要問對面人“還剩幾分鐘”的“忙人兒”,終于履行完各種職責,癱軟地坐在窗前,閉了眼,單曲循環(huán)了Allan Taylor的some dreams ,讓身體在意念中舒展,舒展……不料,這腦袋卻像個因為慣性還在持續(xù)飛轉的轉盤,一圈兒上午,一圈下午,一圈兒明天,一圈兒更遠的明天……根本停不下來啊!潛意識里已經(jīng)很不習慣這樣安靜下來聽著音樂,寫寫文字,像從前的樣子。總是有一個信號在提醒自己站起來,忙起來,有那么多事情等待參與和處理,好像這個世界沒了小小的我就亂了一般!我知道是最近持續(xù)的忙碌導致自己剎不住車了。可是即便入了眼的都是“速度” ,可是入了心的卻是另一個聲音:我想怎樣?我要去哪里?一遍一遍……于是,我寫下了今天隨筆的題目:下一站,我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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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清晨從頭發(fā)里拔出因為困得嚴重沒摘下來的發(fā)夾,翹得彎彎的小辮兒,忍不住咯咯地笑,小小人兒啊,下一站,你要去哪里呢?如果這樣高密度的時間安排是為了向生活索要一種存在感和成就感,或者只是簡單的“生活所需”,那么,它必須只能是人生中某一特殊階段,必須不能成為常態(tài)!我們需要留白一些時間空間給自己,不能再用忙碌欺騙自己,悲哀地成為“只顧低頭拉車不抬頭看路的”老黃牛!通常內心的堅定和變化都是不需要外顯的莊重儀式來剪彩放行的。活動了下僵直的肩頸,看了看窗外的孤燈枯樹,車水馬龍,低下頭,我描重了日記本上幾年前寫下的未來:
? ? ?我愿在和風旭日里,盤坐田野手捧一把泥;我愿黃牛耕田我扶犁;我愿愛人做飯我洗衣;我愿只聞花香淡看悲喜。扛起相機,走走停停,這里那里。平凡平淡相扶相依,懶貓一只,黃狗一條,呵呵,嘻嘻,如此而已。
? ? ?是的,我的人生下一站,從未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