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春?雨下
? ? 又是萬物復蘇,草長鶯飛的季節(jié)了。
? ? 逆著光奔跑的那個少年,叫澤川,正好是青春的十七歲,他身上,真正有著陽光的味道,渾身都是陽光的樣子。光線把每一粒塵埃都照得清楚,他的臉上,時常有著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
? ? 澤川隨著父親第一次來到這座城市,他不習慣這里的喧囂,卻憧憬著未來。
? ? “爸,我啥時候才能和你一起去掙錢啊?”
? ? “想啥呢!你現(xiàn)在正是讀書的年齡,多 學點本事,將來比爸有出息!”父親邊啃著饅頭,邊看向窗外。澤川看向父親手中的饅頭,點了點頭。
? ? 澤川雖然來自鄉(xiāng)下,成績卻不差,父親的工友們常常開玩笑說:“以后考上大學,有出息了,你爸也就滿足啰!”澤川和父親也只是笑笑,他們的笑容,有著骨子里的淳樸和對生活的樂觀。
? ? 但,愛笑的人,真的運氣都不會差嗎?初夏的第一場雨帶來了答案。
? ? ? ? ? ? ? ? ? ? ? ? 夏·雷響
? ? 當澤川得知這個消息,他愣住了。
? ? 黑板上,高考倒計時的數(shù)字改為“15”時,澤川冒著雨奔向了醫(yī)院,父親剛從搶救室出來。澤川握住了父親的手,但臉上卻沒有淚水,他只是注視著父親,站在原地。
? ? 微開的窗戶前,雨仍然在下,雨絲更加密集,早已不再端莊與沉靜。
? ? 父親在離開工地后,走在巷子里,被從樓上落下的花盆砸了個正著,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倒在了地上。包子鋪的老板娘陪著他上了救護車,在醫(yī)院呆了一下午,聽說澤川來了,才回了包子鋪。
? ? 接下來的十多天,澤川除了日復一日的學習,還在照顧父親,直到那個夜晚,打響了屬于夏天的一聲雷。
? ? ? ? ? ? ? ? ? ? ? ? 秋·葉落
? ? 高考完的那個盛夏,屬于時光,也屬于少年。可對于澤川來說,這個假期卻十分不尋常。
? ? 讓澤川大吃一驚的是,半個月前的那個花盆,正是包子鋪老板娘家的,澤川的心里亂成了一團麻。他已經(jīng)好久沒怎么笑過了。他整日趴在窗臺上,可惜陽光過于刺眼,夏風過于濕熱,完全不似詩中的婉約和深邃。
? ? 現(xiàn)實還是讓澤川又一次踏進了包子鋪。包子鋪的人還是原來那般多,只是談笑聲少了些罷。
? ? 澤川還未開口,老板娘便看見了他。
? ? “小川……俺家娃兒干的事,我們應賠!但俺家真沒幾個錢……這樣,你先拿著這些錢去墊著,后面的錢俺再想辦法!”說罷,老板娘掏出了一沓現(xiàn)金,其中有不少零錢。
? ? “我今天來……”
? ? “啥也別說了,俺們家對不起你……”?
? ? 澤川這次選擇了沉默,站在包子鋪門前,不再說活,卻遲遲伸不出接錢的手。
? ? 秋風吹散了他的心緒,吹落了初秋的第一片梧桐葉。云層散開,那梧桐葉和柔和的陽光一起落在澤川的肩上,很輕,但又很重。
? ? ? ? ? ? ? ? ? ? ? ? 冬·雪飄
? ? 父親的傷漸漸好轉(zhuǎn)了,澤川也踏進了他朝思暮想的大學校門 。
? ? 大學離這座城很遠,離家也很遠,但父子的心卻被同一束光照著,似乎靠得很近。從未有人在意過這束光,但它卻照亮著這人世間。
? ? 寒假,澤川冒著雪回了家鄉(xiāng)。包子鋪的老板娘兩個月前就給他發(fā)了消息,說父親已經(jīng)出院了。澤川知道,父親一定會回家。踏上這條熟悉而又陌生的小路,才發(fā)現(xiàn)這幾年,它變了很多,但沒變的也有很多。
? ? 見到父親的那一刻,只有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和一聲熟悉的“爸”。
? ? 澤川陪著父親站在家里的木窗前,輕輕推開它。
? ? 之前紛紛揚揚的雪花已經(jīng)落盡,白云背后,露出了陽光。澤川緊緊握住父親黝黑、粗糙的手,望向陽光照來的方向。它照耀著還未完全消融的積雪,也照耀著父子倆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