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鶴邪郎傳》第七回 憶往事邪郎心憂 戰七皇游龍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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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馭鶴邪郎傳》第六回 角龍之巢多詭異 五針弒神道別離

第七回 憶往事邪郎心憂 戰七皇游龍長嘯

盧邪郎望著手里的耳釘,不禁大呼不好。

這耳釘是幾年前,他剛遇到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時送給她的。她一直視若珍寶,這么多年來一直隨身帶著,從未摘下。

他一直假裝不懂她的心,因為他的心上住著雪柔。直到后來,再相見時,她已是十丈紅塵中的嫵媚仙子,一顰一笑都醉倒春風的妙音仙子朱仙兒。

盧邪郎四下探查,突然想起了什么,發足向外飛奔而去。但聽耳畔風聲呼嘯過,但見邪郎夜色里乘風而去。那風中的邪郎,眉頭緊鎖,內心里往事翻騰,直攪得心亂如麻。

他在夜色中,一直聽到那個女孩子的聲音,那個女孩子幾年前的聲音。

那個衣服破破舊舊,卻洗的干干凈凈的女孩子說:“邪郎,邪郎,這個耳釘真好看。你,你,你真的要送給我嘛?”她在熱鬧的集市上,那么安靜又靦腆。

那個臉蛋總是紅撲撲的女孩子說:“邪郎,邪郎,你看他們好可憐啊。為什么會有這么人吃不上飯流落街頭呢?”她明明也一樣的貧窮,一日三餐難飽,卻依舊關心著那些苦難的人們,善良的就好像那個春天里綻放的陽光一樣溫暖。

那個喜歡扎起兩個小辮子,眼睛總是忽閃忽閃的女孩子說:“邪郎,邪郎,我的歌聲好聽嘛?”她在夜色里,在月光中,在清風起處,在悠悠夢鄉,朱唇輕啟,歌聲婉轉悠揚,悠遠又悠長。

那個充滿了同情心又滿懷感激女孩子說:“邪郎,邪郎,這里真的就是我的家了嘛?邪郎,邪郎,我們就叫這里叫‘天仙居’好不好?仙兒住的在天上的地方。”她站在城郊的樹林中,抬頭望著那個草草建立的樹屋,目光中滿是期待與熱愛。

“邪郎,邪郎,以后你還會來這里看我嘛?”

“邪郎,邪郎,你怎么又在發呆,是不是又想家了,想你的心上人了?你為什么不去找他們呢?”

“邪郎,邪郎,仙兒要走了。你要好好的,早點兒回家,早點找到你的心上人。當有一天你找不到仙兒的時候,就來‘天仙居’,仙兒一定在這里。”

“邪郎,邪郎……”

在風中悠悠飄來耳畔的往事呢喃中,邪郎終于來到了城郊,來到了那個叫‘天仙居’的簡陋樹屋附近。

樹林在夜色的籠罩下,散發著一股濃郁的化不開的血腥氣息。他忙加快腳步,雖然朱仙兒早已經不是她剛認識時候的那個小姑娘,可邪郎總覺得,朱仙兒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心里十分擔心她的安危。

他在夜色中隱去身形,剛到‘天仙居’的樹屋之下,便看到朱仙兒倚在樹屋的樹下,神態疲憊極了,嘴角有鮮血滲出,勉強的在嘴角掛著微笑,凄慘的望著將她圍起來的七個人。

邪郎看到朱仙兒暫時安全,便不急著露面。玄門的藏身匿氣法門獨到,邪郎隱于夜色樹林中,無人發現。

只聽得其中一黑衣人說道:“蛟龍將軍,想必你該清楚,落到我‘北天七皇’手上,斷無逃脫的可能。以你的武功,可以位列‘六龍將軍’之位,可見主人待你不薄,你竟然心生反叛之心,趕緊乖乖束手就擒,或許主人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你一命!”

朱仙兒原本疲憊的神色越發的疲憊了,可她微笑著的嘴角卻越咧越大,終于,她疲憊的在夜色深處大笑了起來:“為了我區區一個朱仙兒,竟然要勞煩‘潛龍’手下‘北天七皇’七人齊出,我真是好大的面子啊!想必你們不了解你們的主人啊,他這種一心要做大事的人,怎么會在意一只小小蛟龍的性命!哈哈哈哈!”

朱仙兒的笑聲在深夜的樹林里回蕩,那么落寞又那么哀傷,那肆無忌憚的笑聲中夾雜著肆虐的悲號,一陣一陣落在邪郎的心頭上,呼喚著邪郎記憶里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還有眼前這個彌漫著悲傷的嫵媚女人。

“朱仙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既然此番執迷不悟,休怪我們兄弟七人辣手無情,結陣!”

原來這道門‘潛龍將軍’手下,自古以來便分‘五兇煞’、‘北天七皇’、‘六丁六甲’三大分支。今日圍攻朱仙兒的正是‘北天七皇’,與九天‘北斗七星君’遙相對應,分別為:天樞星貪狼,天璇星巨門,天璣星祿存,天權星文曲,玉衡星廉貞,開陽星武曲,搖光星破軍。

而相應‘潛龍’門下三支,每支各留有一大陣法,五炁真君陣,北斗七星陣,六丁六甲陣,便是由‘五兇煞’、‘北天七皇’、‘六丁六甲’分別使用。陣法使出,有鬼神莫測之威,直如有真神自九天而下。盧邪郎本以為道門早已經煙消云散,卻不曾想,這幾日來卻屢見道門功法現世,不覺心下大駭!

朱仙兒見七人陣成,自知已無生機,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發,低聲的說道:“邪郎,邪郎,永別了。那天見到那個住在你心上的姑娘雪柔,她真的好美,我真的好羨慕她。邪郎,邪郎,仙兒走了。”

說罷,她將手中玉笛一甩,透出冷冷月光,原來朱仙兒的武器便是這笛中劍。只見是,北斗七星君天庭下凡帶雷霆怒,妙音仙子人間難逃梨花帶雨。貪狼勇猛,巨門穩重,祿存靈動,文曲陣眼中,廉貞詭譎,武曲剛毅,破軍萬夫莫敵,直逼得翩若驚鴻俏仙子左支右絀,招架不住。不出十招,祿存的判官筆一筆打在朱仙兒右肩之上,她當下一個不支,便摔倒在地。當此之時,廉貞的彎刀已到,正劃過朱仙兒左腿,那光滑雪白的小腿上,鮮血直流。

破軍是七人中武功最高之人,也是最心狠手辣之人。他是在死人堆中被屠一刀撿到,鮮血會讓他血脈噴張。廉貞彎刀剛過,他手中巨斧便迫不及待的揮下,眼中全是貪婪的光。

說時遲那時快,邪郎已知不能再等,長劍當空執下,朝破軍頭頂破空而去,破軍無奈舉斧來擋,留個空隙,邪郎縱身躍下來到朱仙兒身邊。

“邪郎,邪郎,真的是你,你來了。”朱仙兒眼角擒著淚水,就好像當年剛遇到邪郎的時候一樣,呆呆的望著他。

“是啊,記得有個傻孩子把這么個破地方叫做‘天仙居’,來笑話笑話她。”邪郎還是那副憊賴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其實邪郎此刻也毫無能逃出的辦法,只不過是故作鎮靜來安慰受到驚嚇的朱仙兒罷了。

破軍平生最恨的便是他在殺人的時候被打斷,此刻他怒火中燒,批斧便欲戰邪郎。卻只見手中巨斧被一對鹿角刺攔住,原來是貪狼動手阻止。

“朋友是何方神圣,竟插手我等家事。”貪婪說道。

“哈哈哈,笑話,七個七尺男兒合力圍攻一個弱女子,還好意思妄談是家事。有此等家人,在下真替朱仙子感到不幸!”邪郎淡淡的回道。

“有膽量,看來朋友是一心要與我兄弟七人為敵了。今日便讓你們二人一起殞命于此,且報上姓名,也好讓我兄弟幾人在這荒林中給朋友立個墓碑。”

“好大的口氣!也罷,總得讓你們知道,今天是栽在誰的手里。”邪郎話還沒說完,手中便扔出漫天手里劍,同時腳下也不停歇,揚起泥沙一片。‘北天七皇’眾人未料到邪郎竟然突施襲擊,竟緩了半分。邪郎趁著這個空隙,縱身拿起被破軍蕩開的長劍搶攻。

邪郎知是勁敵,出手便是‘游龍掠八方’這招殺招,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翩翩公子雷霆一怒也是修羅降世殺氣騰騰。邪郎一劍化八,虛劍七道分別向七人攻去,實劍在虛劍中藏匿直待時機向文曲攻去。原來剛才七人結陣同朱仙兒對抗之時,邪郎便發現,七人中文曲處陣眼位置,是整個‘北斗七星’陣的關鍵所在,是以邪郎剛才的所有攻擊都是虛招,只為尋找空檔將這致命一擊送向文曲。

這‘游龍掠八方’乃是邪郎壓箱底的絕招,劍招靈動多變,劍勢奇快,加之七人尚未結陣完成,在倉促間給邪郎留下一息的時間,邪郎看準時機,長劍奮力一擊。當此之時,七人尚未反應過來,眼睜睜的看著長劍向文曲襲去。

可邪郎卻沒有料到,七人之中,文曲的武功自有妙處。只見文曲料知此件難擋,竟不躲不避。可邪郎原本此向文曲胸口的長劍卻只穿過他的肩膀,并沒有能讓文曲失去繼續戰斗的能力。原來剛剛文曲知道避無可避,便使出了‘泥牛入海’的武功,將自己的腿硬生生陷入地面一截,是以邪郎一擊不成。

邪郎一擊不成當即便退,片刻不容七人陣法結成,接著便是‘七步斷魂’之招,在七人中穿花引蝶,一步一劍,一劍快似一劍,這劍從東面而來,忽的那劍便凌空而下,詭譎難測。七人一時之間竟有些疲于招架,可七人畢竟久歷死生之戰,倒也不曾受傷。

邪郎一見如此不是辦法,一旦七人陣成,自己覺無生還的可能,于是當下心一橫。起手‘游龍劍法’的入門之招‘游龍出天山’,長劍摒除所有虛招,直勾勾的向文曲攻去。邪郎用的這招‘游龍出天山’已經有了自己的變化,融入了‘荊楚長劍劍法’的殺招‘長風破浪’,是以在旋轉中出劍速度快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七人一見邪郎出此殺招,紛紛舉手中兵刃向邪郎攻去,希望圍魏救趙能解文曲之厄。卻不曾想,邪郎不躲不避,直朝文曲心口刺去。貪狼一見情況不妙,手中鹿角刺奮力擲出,邪郎在旋轉中躲開致命一擊,卻也被鹿角刺劃破后背,攻勢依舊迅猛。武曲的長鞭甩在邪郎胸前,可這便是臨身的最后一擊了,邪郎依舊如故,長劍最終直貫文曲胸口,文曲當場斃命。

此時巨門已經來到文曲旁邊,見勢大怒,‘百毒手’一掌擊在邪郎胸口,邪郎猛的后退,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此時朱仙兒也已經包扎完畢,躍進戰圈,跟邪郎并肩。

‘北天七皇’七人自幼一同長大,一起從死人堆里活到現在,感情深厚。眾人一見文曲斃命,皆怒不可遏,發狂攻來。

此時邪郎受傷,但是七皇少一陣眼,再難成陣,加之朱仙兒助陣,二人一時倒也不落下風。突然,邪郎腳下一個踉蹌,原來巨門的‘百毒手’手套是由七七四十九種毒藥炮制而成,巨門當年被巨蟒養大,是以百毒不侵能駕馭此手套。邪郎初時不覺,可在打斗中,氣血運行旺盛,毒氣擴散,因此戰了片刻便有些踉蹌。

破軍一見邪郎漏出破綻,揮斧便上。邪郎只覺眼前一暈,竟有些無力招架。朱仙兒見勢不妙,立即飛撲到邪郎身上,將邪郎推開,卻也因此將后背留給破軍。破軍大斧沒有半分遲疑,直劈了下來,巨斧入體一寸有余,朱仙兒對著邪郎凄慘的笑了一笑,便暈厥了過去。

邪郎霎時間清醒了半分,片刻不停,長劍自左右猛的一刺,直刺入破軍胸前,破軍登時殞命。

邪郎抱著朱仙兒后退幾步,只見朱仙兒俏麗的容貌已是狼狽不堪,就像是安靜的睡去了,嘴角還有淡淡的微笑,那么惹人憐愛又那么滿足。

邪郎將朱仙兒放下,點了周身幾處穴道,避免毒氣繼續上行。他仰天長嘯,終于明白了師傅說的‘游龍劍法’第九重劍招‘游龍嘯九淵’的真諦。

‘悲從心中來,山林長嘯。游龍山河間震怒咆哮,風云變色,九天震驚,是為‘游龍嘯九淵’!’

邪郎游戲人間,或有悲戚,卻從不知何為大悲切。今天,他終于體會到悲從心中來的絕望,加之前段時日從司徒承的筆跡中的有所悟,終于在臨敵之際,長嘯出‘游龍嘯九淵’之招。

只見邪郎閃轉騰挪,長劍在手化劍影縱橫,直如巨龍九天之上馳騁,進退之間招數萬千,漫天劍影皆如自九天而下,令人無處可遁。

‘北天七皇’連折二人,當下也是陷入了瘋狂之中,鮮血的召喚,兄弟的隕落,邪郎的戰意和殺氣皆激發了他們的斗志,滔天戰意燃起,奔騰殺氣縱橫。

七皇剩下五人戰力也是非凡,雖然不成陣法,但其中每一人放到江湖上都是一流的好手。可邪郎拼死一擊,更是不容小覷。

只見得是雙方你來我往,夜色變得越發清冷又陰寒,片刻之后,武曲、廉貞死在邪郎劍下。可邪郎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渾身滿是傷痕。再戰片刻,邪郎體力耗盡,退守到朱仙兒身邊,坐倒在地上,長劍立在身側。

只剩下祿存、巨門、貪狼三人也是渾身浴血,三人望著邪郎竟有一絲畏懼。他們深切的感受到,邪郎眼中的死意,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祿存大吼一聲,揮長刀便向邪郎劈去。邪郎不管不顧,抬頭望了望天,微微笑了笑,低聲說道:“雪柔妹妹,乘風哥哥這次真的走了。”

說罷,身子微傾,邪郎料知已躲不開此擊,只不過偏過心門,任由判官筆穿胸而過。邪郎趁判官筆刺透胸膛祿存尚未來得及拔出之際,握緊長劍,對著祿存喉嚨便是一劍,將其斃于劍下。

此刻邪郎已徹底再無絲毫氣力,大口的咳著血,毒氣也蔓延開來,視線徹底模糊,已是奄奄一息。

他的長劍還插在祿存的喉嚨中,他的身邊還躺著昏迷的朱仙兒,他的長衫破碎,他的頭發凌亂,可他的心卻那么平靜。當年沒有死在父親俞大猷的手上,沒有死在異國他鄉的東瀛那東野城,已經足夠了。只是,他心里的結始終沒有解開,他更名為盧邪郎遇到了竹馬青梅的雪柔,遇到了生死與共的兄弟李慕云,只是他們都沒有再遇到那個俞乘風。

算了,事已至此,一切都來不及了。幸好,沒有人知道他盧邪郎便是俞乘風。反正俞乘風已死,也無謂再死一次。

只是尚未回武夷山看一眼母親,真是不孝啊。

只是,尚未來得及跟師傅還有赤衣說一聲再見,又要讓師傅他老人家掛念了。師傅啊,就當邪郎,早已經埋在了那東野城的荒郊里吧。

邪郎嘴角的微笑依然掛起,在夜色下,像一朵染血的蓮花。終于,他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下一章 《馭鶴邪郎傳》第八回 嶗山之巔天心池 瘋癲和尚與頭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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