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與子同裳[……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 一陣穌香襲鼻而來,相舞眉頭緊蹙臉頰有著無血色的白,讓人我見憂憐。眼睫柔柔弱弱的半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江西廬陵螺鈿闌干床帶著松江闊機尖米黃綾帳。腦子里渾渾噩噩什么亦記不起來,只隱隱記得沃野千里的無葉艷色彼岸花,無盡的黃泉路,暗色的忘川水。整個畫面的顏色濃艷得泣血,那是一整片的紅,刺目得讓人窒息、讓人感到絕望、無力。
? ?“姑娘,你醒啦!”
? ?“您是?我為何在此。”
? ?那老嫗起是驚疑:竟然不知此為何地,隨后快速隱了神色。呵呵一笑,這笑是慈祥極了,讓人有日暮黃昏游子歸鄉時所看到的暮光之感。不禁讓人感到心暖異常,相舞干涸已久的心田受了雨露浸澤,潤濡了眼眶。那老嫗眉眼含笑地答到:
? “這是莫子弦將軍府中,你叫我張阿嬤便是了”
? “謝過……”
? 話音未落張阿嬤便端來一盞濃釅釅的木樨、玫瑰六安雀舌芽茶。加了芝麻、竹筍、粟絲、瓜仁、核桃仁,橄欖嵌著杏仁。拿在火堂口加以溫熱致來春不老,口感甚佳,唇齒留香。待相舞酩了一口只覺似冬曰里在厚厚層中傾瀉而下的曙光,讓人心情大好。頓時眉梢含笑、眼露春波。一盞茶飲過后張阿嬤遞上一盤糖薄脆皮搭馓子、一碟桃花燒賣還未作食便從門外傳來一渾厚之音:
? “那女子可是有醒?”接著便是另一人的闊天大笑。
? ?只聞一十二三歲的丫頭脆生生地作了答。聞音便知那是個不暗世事的女孩,讓人聞音便喜。先踏門進來的是那次雪夜藍袍男子,見他輪廓深隧眉目清秀看似二十七八上下。隨后一臉龐稍長高鼻隆觀蓄滿青須的漢子大刀闊步直取而入。著實把相舞下了一跳,頓時面露戚色。那漢子常年弛戰沙場哪見過這樣嬌滴滴的人,見相舞如此這般不禁臉紅了一把,只能嘿嘿賠笑。不知所措。
? " ?姑娘可有不適?”說話間張阿嬤拿來一墨藍緞枕利落地墊在相舞背后。
? ?“很好,謝過莫將軍救命之恩”
? ?“在這不必拘禮,一切如常……對了、姑娘來自何處?”
? ?相舞將自身遭遇加以修改后一一告知,莫將軍聞言面顯憂色想那漢家山東二百州,如何安幫天下使百姓有安生之所,不再使路有餓殍,能讓百姓夜不關門路不拾遺?只是君王飯飽思滛欲!怎可安邦定國,大定天下……話間張阿嬤遞上一盞六安雀舌芽茶,莫將軍只是微酌便將茶杯置于身側的朱漆矮幾上。側身面對相舞,初春雪化后穿過云層的陽光斜打在莫子弦身上,矯健身軀把一側隱在晨光光暈之中,影子瞬間被拉得深隧,神秘。
? ?“姑娘放心居住于此便是……”
? ?聞言,使得相舞展顏一笑 ,多日的抑郁被溫和如春風的嗓音一掃而空。這一笑,不是特別美的她卻帶著一種清雅,笑得莫子弦在那瞬間征了神。“這怎了得……請問將軍,若救人一命便留,這府邸可容得了!”語畢喝了一口茶水,只覺這茶飲清新別致,笑意更濃。莫子弦聞言又一征,沒想到這女子聰明如斯。頓時四周因相舞一言靜得只剩火堂里柴火的嗶剝聲。須臾,那青須漢子耐不住性子,用盡力氣、有把詭異的氣氛大聲說散的嫌疑言道:
? ?“大……大妹子……俺王莽最最……最敬重的就是……就是我……我大哥,怎能容你此……此此……此等說話,救……救你一命,怎不知報……報答?不……不識……不識好歹”說完此話王莽弄得氣喘噓噓,臉紅得似那四月的燕支石榴紅,艷極了。惹人發笑。
? ?相舞聞言即笑“就因這樣才堤出疑問,所以請將軍容我在府中為一名舞姬可好?”隨后拿出“醉夢生”的舞姬倌牌,恭敬的遞予莫子弦。語畢眾人皆驚,紛紛看向莫子弦,只見其面部陰睛不定,心思難以揣測。良久,靜謐無言……
?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語畢轉身踏出門去。留下王莽在這疑惑不已。看向屋中其余二人,無人理他便識趣的離開了 。
相舞倚在雕花朱漆的窗框上,以手扶額想起將軍的話——相協商,共患難……真是心優天下呵~,對一介舞姬亦如此,心善呢!但心善怎能救天下百姓于水火……
別來春半,觸目愁腸斷。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離恨恰如春草,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秀眉輕蹙,一聲長嘆。轉首恰巧看見窗前紛紛擾擾的紅梅——此時人面桃花相印紅。低首垂睫,想起前塵往事不禁滿懷感殤。喚人取來一玉骨良簫,吹起一曲《梅花落》,其音清脆悅耳,如鳴佩環。落梅瀟瀟灑灑,簫音似梅落之音,將離落之感烘托得恰到好處。相舞不知現在的她是何等的風情……當然不知月門內側晃忽有一人影,亦不知這給今后的自己帶來了一段怎樣悱惻人心的塵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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