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一次喜歡一個人到現在已經有差不多四年的時間了吧,這四年,仔細想來,還真是沒有喜歡過誰,有時候,在機場,書店,陌生城市的旅途中,偶然一眼,心中泛起漣漪,然而僅僅是曇花一現般地倏忽一閃,隨即而來的理性立馬遏制住心中的念頭,欲望還沒來得及瘋漲就被扼殺了。
那些匆匆一瞥的瞬間,甚至都來不及心動,我一瞬間條件反射似的調動所有的理智與冷靜,在心里給自己找了千百個理由,以此來抗拒所有的可能性:匆匆一瞥的露水情緣實在太過虛浮,我怕極了這種淺嘗輒止的親密關系,剛剛嘗到一點甜頭,邂逅、旅途終止,我們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縱是千般不忍,萬種不舍,可是你就是知道你們,你和他(她)都必須且一定要回到各自的生活里去,就像剛一開始明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可還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我看過《Lost ?in ? Translation》,所以害怕我們街頭的深情相擁是此生最后一次,那時候真的懂了“一轉身就是一輩子”這句話。人們總說,這世界其實大得十分有限,飛越大洋也只是以區區小時計算,可是我就是永遠地失去了你,即使我來到你的城市,以什么理由去見你;若他日真正相逢,我又何以致你,以眼淚,以沉默,二者任一,我心里都是滂沱大雨,徹夜地淅瀝。看起來悲傷逆流,其實這算好的了,因為我設定的是理想狀態下的我有情,且他有意。
萬一呢,萬一只是我喜歡上一人,僅僅是我喜歡他,我怕我鼓足勇氣的喜歡得不到回應,怕被拒絕,那種被拒絕就像是一種深刻的否定,伴隨著強烈的絕望會在你接下來的生活中肆意瘋長,對此我深恐。沒有回響,只是我獨自念念不忘罷了。
單身太久,恨不能一個人做所有事情,走路、吃飯、失眠、旅行、跑步,坐在四下情侶環繞的影院里看虐心的愛情電影,哭到無法自持依舊不能出聲,牙齒咬在嘴唇上,生出心里的疼來;有風雨的四月,空氣中到處都是情侶的味道,我走在風雨里,四月也好、八月也罷,終究無人與我立黃昏,亦是無人問我粥可溫。
我曾經也驕傲地以“單身貴族”自詡,視情愛于無物,未嘗情愛滋味,妄自以為情愛磨人,自覺難得我灑脫一人,縱享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歡愉自在;把路人皆知的愛慕埋藏成了塵土為伴的暗戀,看著他和別人相擁,親吻,那時候我正值豆蔻,如今換了歲月,對曾經年少而沒有輕狂過的懦弱膽怯依舊耿耿于懷。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人,一眼定生死的那種傾慕,他打破了我心里對年齡期許的設限,就那么橫沖直撞地往你心里來,我第一時間告訴身邊的人我喜歡他,在人群中旁若無人地直視他,抓住所有他能在我視線范圍內的機會去看他一眼、還一眼,明目張膽地喜歡他,去吻在他溫潤如玉的面頸上,擁在他陽光一般的懷抱里,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相擁或親吻,在什么場合,什么時間,吻在哪里,以什么樣的力度,可是就在我鼓起勇氣的那個瞬間,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發生了,水到渠成;他低頭過來吻在我右側臉頰,我心里涌起莫大的歡喜,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我不想再單身了,我不要了,我就是想和他相愛。我刷爆了目下擁有的所有勇氣和自信,去主動告白,心里多年筑起的堤防早已潰不成軍,我還能愛得起來,因為是他,所以我就是想愛。
那天晚上,月色很好,很大很圓,淡淡地有光暈,那種柔和恰似他吻我時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