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信任,這已經是任何有人群的地方的成詞濫調了, 有不同的定義, 許多的工具方法甚至是公式來定義信任。
想了想,似乎主要關乎對于能力,觀點,觀念,所謂人格/人品,信念假設, 潛能, 動機和發心等的信任。
甚至還有個公式,信任= (reliability+credibility+intimacy)/self-orientation
琢磨信任已經許久了, 總覺得這些仍舊是模糊不清的。 而每一次發生沖突的時候,這個不明朗的感受就忽然象把銳利的三角形冰刀一般地從水面下怦然豎立起來,發著清亮的藍光,讓我不寒而栗,也無法逃避。
在一個人人都提到信任是一個人際關系,組織氛圍很重要的背景下, 到底我們所說的信任指的是什么呢? 信任困難在哪里呢?
信任似乎是一種關系的默契,當我們身處其中時,我們感受到輕松自在,愿意或渴望分享聆聽,不同層面上的認可和接納,加成在發生,能量的流動也較為流暢,心也會更靠近。 我們傾向于認為假以時間信任就會發生, 遺憾的是我自己觀察和體驗到的是,假以時日信任往往會由于彼此未澄清的假設和解讀而漸行漸遠。 我們總是擅長且常常成功地誤解彼此,即使是在我們自己很High的以為彼此有信任共識和默契的時候,往往后面的發生又會背道而馳讓我們受傷而不愿意再行信任, 甚至不愿意打開心扉地真實表達自己的體驗,感受,想法和需求。
回想自己的成長和職業生涯, 我常常最感動且被鼓舞的就是我周圍的一些Great Leaders, 他們在我自己都還不能信任自己的時候就信任我。現在回想起我剛開始管理供應鏈且一竅不通的時候,當時的老板是一個瑞典人John。 每次開會我拋出需要談論決定的議題后, John總是問我“你想怎么辦?” 我開始拼湊著自己的想法和建議, John看著我 “That’s wonderful. What do you need from me?”. 總是讓我嘀咕許久:就這樣了? 難道你不會給出你的決定或是意見嗎”。 直到慢慢接觸越來越多的這樣的同事和leaders才讓我知道原來在這里我不需要做什么去掙得信任, 我就是(無條件)地被信任的。 這也是我這一生得到過的最好的禮物之一,那就是被全然信任的感受。
所以信任有什么困難,如果我曾經的那些同事們可以那么自在地就創造了這樣的場域? 而今日同一間公司卻缺失了許多這樣的溫度?
我的個人答案是這是有許多的政治社會文化背景的一個議題。 這些曾經的同事們來自于北歐,在社會系統,政府治理以及人文方面都可以算是比較進化的。 他們在社會中作為個體存在時對于政府,他人的信任程度都遠高于我們這些災難深重的人民們。他們的社會的整體倫理水平也偏高, 使得人們之間比較容易相信對方的動機。 他們的人本主義又可以適度地防止道德綁架以及惡意中傷他人甚至是對手。 當我看到他們可以相互尊重地反駁彼此的觀點并能夠欣賞彼此的品格的時候,常常就感慨于我們這片土地上的多年來的“穿小鞋,明整暗傷”的種種發生是怎樣的因緣。
多年以來我們的口號也是希望提升這樣的信任的, 公眾和政府之間,公用事業(醫院,學校等)與公眾之間, 商業組織與大眾,商業組織之間, 團體之間,個體之間等等學多的面向。 然而到底如何去引發以及滋養這樣的信任卻是缺失的, 以至于社會越來越分離, 不是在麻木的一端, 就是在情緒化評判挑剔的一端。 我自己也是常常處于對于他人漠不關心或是干涉指責的兩端。
仔細想了想其實信任是關乎到兩方的(在微觀層面上), 也是有一些特定的能力的:
信任接受方:包含認為自己值得被信任的信念和態度, 愿意接受信任的態度,能感知被信任的能力, 承擔被信任而作為的能力
信任給予方:包含敢于信任的態度, 愿意信任別人的意愿, 表達信任的能力,受傷害時可以真實表達(而非指責)感受和需求的能力
這兩種面向中,哪一個是起源?哪一個更重要? 我看它們像是雞和蛋,其實是互為因緣的,一個手掌的兩面而已, 缺一不可。 哪一個比較困難? 對于我自己來講,那就是給予啦, 所以我也就此“發明”了所謂的信任力, 也就是給予他人信任的能力。
所謂信任力,包含以下幾個重要的組成部分:
失控的勇氣
對于模糊不確定的容忍
對于可能被傷害所引起的脆弱感的接納和韌性
真誠為他人成長和發展的發心。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