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陽歷7月4號,農歷6月11。暑期兼職結束,回到宿舍,洗好澡,翻開手機,顯示一個未接來電,回撥。
“喂,姑,什么事”,“喂,囡囡,你有回來沒”,“沒,我要在這干到月底才回來”,“哦,我還以為你回來了,你回來睡我家,你外公今天早上死了”……
一切來的這么突然,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就在幾年前,我高中放學回家,我媽和我說:“**死了”,哦,我腦海中跳出來的說另外一個人,可是正當我抬頭望向她家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不是她,而是她——一個從小到大對我特別好的鄰居。
那時候,我爸踩著三輪車在他家門口賣水果,我媽在外面當廚師沒回家,而我上幼兒園。我幼兒園一放學就在她家玩,周末中午也是睡在她家的長椅上,醒來就和她們鬧騰。后來長大了,不頑皮了,我媽也回來了。但是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我好。平時家里有什么吃的,都會叫我去拿,就是晚上做了粿或是餃子,也會給我直接拿過來,甚至是過年了,也會叫我去拿些吃的……
其實在她去世的那幾天,我夢到她了,她的笑容還是那么美,她是我在街上第一個對我這么好的人,可是為什么上帝這么早就結束了她在人間的旅程,早早地把她召喚了回去。
而現在,又一個愛我的人離開了。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沉默了,但是沒有一點難過,我以為我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人,但其實不是。
外公很高,180肯定是有的,也很瘦,外公的笑容總是給人一種安心舒服的感覺,在外人看來,他是一個拮據、憨厚、勤奮的莊稼人。外婆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之后基本都是外公一個人。
我記得那時候我上小學,由于外公家離學校很近,我有時候下午放學會去外公家。然后外公會和我說笑。他說他想讓我長大以后當一名老師。以后就在我們這邊的學校任教,這樣離他也近。
外公家前面原本是竹林,不大,但足夠涼快;屋前曾經有用磚頭和黃泥砌成的一堵墻,墻上種著的有金鑰匙,還有其他我忘記的花花草草;圍墻旁邊有一顆柿子樹,到了秋天,長滿了柿子;外公家旁邊也是竹子,我曾經還在這些竹子上做了個秋千;外公家屋后是一片橘子林。外公家環境特別好,所以我喜歡到這玩,因為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就像外公也是一樣的。
我記得那時候橘子熟了,我們一家人那些籮筐,拿著剪刀,其樂融融地剪著橘子,而我總是邊干活邊吃,外公也是會留著最好的給我。外公家還有雞,雞下了蛋,外公也會特意煮水蒸蛋給我吃,外公家有一條狗,外公讓我取名,我忘記了是不是我取的。但是外公篤定就是我取的,它叫“花花”……
小學放學,遇見你從茶館喝完茶回家,你的手里總是拿著薄荷糖,好像是隨時準備給我的。而那時,你總會給我全部的糖,我旁邊的同學也會說,“你外公真好”??墒悄銋s走了……
可是現在什么都不一樣了。我高中放暑假的時候,想去外公家好好復習,可是外公家前面的竹子沒了,圍墻沒了,那些花花草草也不知道去哪了,那片橘子林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是枯柴一片了。
到了大學,盡管外公家原有的模樣變了。但我還是想去他家,因為這里足夠的安靜,可以給自己的心靈放松,但是被我媽拒絕了,因為他們說外公變了像是得了老年癡呆,但是其實是其他的,我知道但我不想說。今年過年,我來外公家的時候,外公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對我了,而上次放端午的時候,我特意回家,就是想看看家里的爺爺奶奶和外公。我看到外公比以前更瘦了,眼睛也無神,甚至還有了眼袋。我不知道他想的什么,但我知道外公變了,變的憔悴了。
今天聽到大外婆說外公走之前,給自己打開了門,吹吹風。走的時候,給自己換上了新衣服,里面穿著白襯衫,然后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等著和天堂的外婆相聚。
外公,難道你不知道你最親愛的孫女最怕的就是鞭炮嗎?你還沒看我當老師,你就舍得離開我了嗎?你難道不想再給我準備我愛吃的薄荷糖了嗎?
人的一生是有定數的,我開始相信人會知道自己從起點走回終點的日子。也許是他享受了,經歷了,然后選擇了一個恰當的日子離開。外公,你的離開,我又失去了一份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