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絕對存在無數毫無理由的喜歡,然后喜歡的理由才紛至沓來。
譬如胡蘿卜于我。
一切的緣起是那片在壽司店吃到了橫切的、圓圓的,橘黃色的胡蘿卜,這對于那些萎蔫的千篇一律的胡蘿卜絲來說,是多么難得和獨特。因為那一片是一個完整胡蘿卜的一部分,見證了整個胡蘿卜塊狀莖的成長,許許多多的小圓片能夠組成一個完整的胡蘿卜,而不是一根更粗的蘿卜條。
所以晚上回家習慣性的站在超市貨架前,不由自主的拿了一根胡蘿卜,三指粗細,露著些許綠瑩瑩的蘿卜纓,沾著些許泥土,用兩根手指捏著,冰冰的涼意能順著指尖傳遍全身。用流動的水,一定要用絡腮刷才能刷凈坑坑洼洼中的泥土,然后看著胡蘿卜的黃在褐色土洗凈之后慢慢濃烈的溢出來,拿在手里,橙橙暖暖的一整根,粗細過渡均勻,完全沒有任何棱角,細一些的那頭圓潤的細著,粗一些的那頭粗的憨厚,沾染著過度了蘿卜纓的綠,從顏色到形狀都非常完整,那完整強烈的抗拒著任何一種外力的破壞,動一刀切一下簡直就是對它的褻瀆。
就像西游記里,鎮元大仙道觀里的人參果從來都是完整的吃一整個,從來沒聽說過切片擺盤,更別提切絲了。因為那是一種對美好的褻瀆。
吃的時候我更喜歡削去和蘿卜纓相連的那部分,因為這部分綠色的不僅有點澀澀口感,而且連著蘿卜纓,我畢竟不是兔子,并不喜歡蘿卜纓,一種草一般的口感。然后一口一口的斜著橫咬下去,因為這樣可以看到胡蘿卜的精華—這種精華就像獼猴桃的中軸胎座一般的存在,明明水乳交融的長在一起,可就是和周圍的一圈膨大子房長成的就不一樣。而胡蘿卜能吃的是膨大的塊狀莖,最中間最甜最脆的是運輸水分的木質部。
到這里我只是保持吃一根就好的節奏,并不能說我喜歡胡蘿卜,因為這種節奏可以隨著任何或輕或重的外力馬上停下來,都不能撐得起一段記憶,這樣稱不上喜歡,因為之后你都無法回想。
直到我吃了我長這么大最好吃的一根胡蘿卜。
在他家他洗蘿卜給我吃,兩根總共花了一塊五的那種路邊菜攤買的胡蘿卜。縱切成四條放在我倆一起買的玻璃碗里面。男生對吃的總是粗枝大葉,隔著玻璃碗可以看見躺在里面的胡蘿卜的溝溝壑壑里還有點點的褐色。然后我身體力行的對他表示了深深的嫌棄和鄙視,因為我像啃西瓜一樣啃掉了最中間的部分,留下四條坑坑凹凹的胡蘿卜皮。
我這才知道,原來胡蘿卜最中間,近乎透明的橘色部分,是那么甜,一口下去似乎都會汁水四濺,脆到每一口都會扎扎實實的咬在兩齒之間,發出聲響。
從此之后,我喜歡上了每一根吃到口中的胡蘿卜。
胡蘿卜讓我快樂。
喜歡之后才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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