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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諾言深許(37)
第38章:揮手話離別
上午九點半,“木玉成約”才開門待客,許諾就步履輕盈地走了進來,一見梁木,哈哈笑道,“好呀,梁老板。”
梁木從一面高高的書架前轉過身,苦笑,“能換個稱呼么?”
“也是,這稱呼忒俗忒不文藝了,簡直破壞了這里的清雅詩意。那個,木公子——”
“得。”梁木看一眼旁邊正在偷笑的服務生,自己也笑了,“拜托還是直呼我名吧。”
許諾很喜歡看梁木囧囧的樣子,于是接著調侃,“那在下隨意看看,木公子請便。”
梁木囧得一頭汗,慶幸好在這么早店里沒顧客。至于兩個服務生,反正平時也總拿他開玩笑,無所謂了。
許諾從書架上抽出幾本書,到一個角落里坐下,對梁木說,“你不忙的時候過來找我,咱們再開始,不著急哈。”
梁木拿著飲品單走過來,問,“喝什么?”
許諾看也不看說,“咖啡。”然后準備掏錢。
梁木說,“我請。要什么咖啡?”
許諾笑笑,“清咖就好。”
梁木給許諾端來藍山。許諾喝一口就樂了,“梁木你賠大了。”
“你給小店做宣傳,這可以算招待費。”
“唔,老板就是精明啊。”許諾揶揄道,“那現在開始?”
“開始唄。反正我也沒什么事。”梁木自己去倒了杯溫溫的茶,坐在許諾對面,臉上的笑容溫和得恰如手中的茶。
不得不承認,和梁木聊天是愉快的。他的談吐,本身就像一篇無須再增刪的文章。雖然說得不多,但言之有物,而且風趣幽默。
采訪做得差不多了,梁木離開座位去給許諾添咖啡,許諾正在思索另外兩家書吧要不要今天一起去了,所以開始在手機上查找聯系人提前預約。
待她無意間抬頭時,卻發現對面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正在盯著自己,但不是梁木。
“蘇暢?!”
“找到你了。”蘇暢勉強地笑著,“你怎么不接我電話?”
“啊?沒聽見呀。”許諾忙掏出手機,原來調了靜音忘記調回來。
蘇暢不說話,抓起許諾的手就要拉她出去。
“哎,去哪兒?我這兒工作呢。”
“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不說去干什么我不會去的。”許諾語氣堅定,聲音微涼。
“去見蘇展。”
許諾默不作聲,輕輕推開了蘇暢的手。
“許諾你怎么這樣無情。”蘇暢的眼圈紅了。
許諾冷笑,“就是因為曾經用情太深,才那樣傻那樣天真,以為單方面默默地愛著都很美好。可他什么時候考慮過我?他讓那份美好碎一地的時候,有想過我的心情么?”
“不是這樣的。蘇展他對你的喜歡,依然是純粹的美好的。相信我。我以我們十幾年的友情做保證。”
“十幾年的友情?”許諾激動起來,“十幾年的友情讓你幫著你哥忽悠我?十幾年的友情讓你偷看我的手機刪了江航的短信?蘇暢,你們兄妹一樣自私,利用著我十幾年的友情與愛情,現在還想怎么樣啊?”
“許諾……”蘇暢這才清楚許諾已經什么都知道了,但想到哥哥失落的眼神,她仍抱著最后的希望,說,“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吧,我求你了。”
“對不起,我不去。”許諾話音未落,她的手卻被蘇暢再次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不知為何那樣有力,如較勁般,它們硬生生地拉著許諾移向門外。
梁木是什么時候攔在門前的誰也沒注意,甚至蘇暢的鼻尖都快頂到他臉上了,他都沒讓開半步。
“誰啊你?”看樣子蘇暢準備罵人。
“這兒的店主。”梁木不溫不火地答。
“嫌我進來沒消費么?”蘇暢迅捷地摸出一張百元鈔,拍在梁木胸膛上,“給,拿去。”
梁木不看錢,只看蘇暢,“許諾是我的朋友,請你放開她。”
“是你的朋友?”蘇暢怒目而視,“就是你老婆我也要把她帶走。”
“哦?”梁木眼睛抬了抬,“那就對不住了。”
然后,蘇暢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覺自己已經雙腳離地,被人扛了起來。她簡直被氣瘋了,伸手就薅住了梁木的頭發。梁木的頭發有點長,這一揪就被揪掉好幾根,可他依舊紋絲不動,只淡然地對許諾說,“想走就走吧,反正采訪也做完了。”
許諾和兩名服務生早已愣在當場。
“許諾,”蘇暢雖然在和梁木“搏斗”,但仍中氣十足地對喊,“你知不知道,蘇展就要離開這兒了,他在離開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見見你。難道你們要一直背負著解不開的心結么?難道你要帶著情感上的傷疤去談下一場戀愛么?”
“他要走了?”許諾訝然,“去哪兒?”
蘇暢和許諾的對話無形中轉移了梁木的注意力,趁他防備松懈,蘇暢一腳踢在他大腿上,他本能地一松手,蘇暢就掉了下來,一屁股跌在地上。
爬起來后,蘇小姐更是惱羞成怒,她什么時候形象這么狼狽過,簡直要成為她一生的污點了。但此刻她還是努力地壓住火,對許諾說,“反正我的話帶到了,我真心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可是蘇展,并不像你想的那樣,他對你的愛是真的。”然后她又惡狠狠地瞪著梁木,“英雄救美很過癮是么?等老娘下次再跟你算賬。”
“隨時恭候。”梁木微微一笑,還極有風度地為她拉開了門。
翌日,蘇展獨自去機場,拒絕任何人相送。他的工作已經調到了上海總部,他將再一次離開這個他從小生活的城市,雖然不用再遠渡重洋,但這次的離別反倒更讓他有種一去不復返的堅決。
他沒有把這種感覺告訴蘇暢,可她似乎已經敏感地察覺了。她直言不諱地問,“這里是不是已沒有什么再讓你留戀?”
他想回答是,可最終還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怎么會呢?這里是我的故鄉,無論我走到哪里,有些東西都是我無法割舍的眷戀。”
蘇暢就那樣站在窗前,對著即將落幕的白晝嘆了口氣,聽起來幽長幽長的一聲嘆息過后,她走出了他的房間。
然后天就真的黑了,再然后新的白日到來,他該啟程了。
他在去往機場的途中接到妹妹的電話,蘇暢在電話里歡快地叫,“哥,你先別進去,在候機廳門前等我們哦。”
“你們?”他詫異地問。
“對,我們。”蘇暢肯定地答。
蘇展猛然間意識到了什么,同時心里升起一種焦灼而忐忑的等待。在候機大廳外,他果然看到并肩走來的蘇暢與許諾。
許諾先笑著和他打招呼,“蘇展哥哥。”
蘇暢則對他眨了眨眼睛,“你們聊,我到附近逛逛。”
接下來他和許諾去了鄰近的咖啡廳。
“我——”蘇展揣摩著要怎樣開始第一句。
許諾卻搶先說,“不好意思了,這些天沒接你電話。我最近碰到的事兒有點多,所以——”
“是我讓你為難了吧?”
“也不是。”許諾下意識地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是我不知道怎樣面對……自己。”
“怎么?”蘇展不解。
許諾搖搖頭,“拜托,你就別讓我解釋了,有些感受,是很難說清楚的。”
其實許諾可以說清楚,她是不知道怎么面對那個最近發生了巨大變化的自己,那個不知何時把漫長的單戀悄然埋葬掉的自己,那個已經不再深愛蘇展的自己。
這些東西,歸結為遺憾也好,歸結為陰差陽錯也罷,總之是錯過了。他們都應該老老實實地接受這種錯過,蘇展不應該回頭,那一回頭之間,他便不再是她心中遙不可及的夢,而是落入凡間,成為了一個既能夠退而求其次又可以用愛情換私利的普普通通的人。
想到這些,她不禁怔怔無語。
蘇展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卻也不勉強她說出來,他溫和地開口,“你不用解釋,但可不可以聽一下我的解釋?”
“好。”
“那天你看到的那份資料,只是我工作上一個很普通的表格,一個大范圍的客戶群。當然,我也清楚借助你聯系到你母親會多么有利,但我真的沒想這樣……”蘇展盯住許諾安靜的眼睛,“其實有個問題,我挺想知道的,如果你沒有發現那個資料,會接受我么?”
“不會。”許諾坦然地答。
“你看,這就是區別。”蘇展清晰而堅定地說,“如果你不是韓主任的女兒,我也依然會追求你。這是我回國之前就決定好的事情,也是我回來最大的意義。”
“對不起啊。”許諾被蘇展說得心軟了,聲音里也去了幾分冷淡,“也可能是我過于敏感了吧,還一直不聽你的解釋。”
“不,是我的錯。”蘇展搓著自己修長的手指,“其實我知道,即使沒有這樣的事情,我也已經失去你了。是我來晚了,是我沒意識到你已經不在原地了。”
“或許吧,”許諾也傷感起來,“感情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我們都無法預知未來,以及那不期而遇的緣分。”
蘇展點點頭,“我大概已經知道了原因,雖然很不舍,但還是要祝福你。”
“我也祝福你,”許諾笑著說,“到上海了,要好好的。”
“嗯,你也要好好的。”蘇展溫柔地凝視許諾,情不自禁地說,“你那么美好,配得起一份更好的愛情,一份你所希望的干凈而純粹的愛戀。”
說完,他便看見她由衷地笑了,眉眼彎彎,很幸福的樣子。他就那么呆呆地看著她,可她似乎并未發現他的失落。
……
“餓啦。”蘇暢進來后一屁股坐在許諾身邊,對她哥哥撒嬌,“我想吃蛋糕。”
“好。”蘇展笑著叫來服務生。
“那我吃黑森林。”
蘇展問許諾要不要,許諾笑笑地捧起咖啡杯,搖了搖頭。她的神情明顯在開小差,自從他說完那句祝福她就在溜號了,她是為那個駐進了她心里的人沉思么?
那天,他也破天荒地吃了塊蛋糕,平時他是不吃甜食的,可這會兒他突然覺得這家店的咖啡實在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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