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我從教室回到宿舍跟媽媽打電話,沒說幾句她忽然說道:“你姐過年三月份結婚?!薄敖Y婚?不是今年十月份才認識嗎?”“是啊,他們兩個在一起挺好的,年齡也到了,差不多該結婚了?!彪娫拻鞌嘀螅姨稍诖采贤旎ò宀恢趺吹拈_始回憶我們一起長大的那些日子。
姐姐比我大四歲,我出生的時候村里正巧趕上計劃生育,一家只能生一個孩子,我媽生下我之后的第二天就把我放在我一個老舅家,白天我媽偷偷去老舅家里給我喂奶,晚上10點多再走,半夜醒了老舅就給我喂點米糊。過了一個多月村里風聲沒那么緊了,我媽把我帶回家放在床上,我姐放學回家趴在床邊看著我,這是她第一次認真看自己的妹妹。
在我四歲那一年,爸媽自己開了一家店,店里有一個小屋子只夠放一張床,他們平時吃住在店里,就把我和我姐放在奶奶家,奶奶家是很普通的平房,吃飯的地點通常在廚房。有一天中午吃午飯我自己躺在客廳沙發上睡覺,過了一會兒,姐姐從廚房跑到客廳看我,突然看到我正在口吐白沫,她連忙告訴奶奶,奶奶看見后和我姐兩個人抱著我就往醫院跑,到了醫院之后,醫生說這是發燒導致的,燒退了就好了,她們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后來說起這個事我問姐姐為什么當時會去客廳看我,她說不知道,就突然想去看看。這大概就是心有靈犀吧。
在我八歲那一年,奶奶因病去世,姐姐住在大伯家,我住在二伯家。中午放學后,她騎著自行車帶著我去爸媽店里吃飯。六月份的中午氣溫高達38度,途中還有一段上坡路,有時候騎不動了,她讓我坐著別動,自己推著車子慢慢走,就這樣,我姐就帶著我一步一步完成近20分鐘的騎行,直到她小學畢業。
在我十三歲那一年,姐姐剛好在鎮上讀高二,有一次我們同一天放假,但是她只休息一天,第二天早上7點就要走,那天晚上我們兩個人睡在一起,聊學習,生活,瑣事。第二天早上她把我拍醒,輕聲說要走了。我透過窗戶看著她,天剛蒙蒙亮,她自己提著一個小包走出家門,當時不明白為什么會突然心里酸酸的,現在想想,那個場面叫做離別。
在我十八歲那一年,我正式進入大學校園,成為一名大一新生,姐姐已經成為一名人民教師。每周她都會打電話來問我錢夠不夠。我每次都會說夠用,掛掉電話之后不一會兒就會收到錢到賬的短信。她總是跟我說不要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買點什么。她掙的不多,每個月那點微薄的薪水僅夠日常開銷。有一次她跟我開玩笑說自己是月光族,上個月看中一件衣服沒舍得買。我聽過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笑著說道以后我給你買。她聽完之后笑沒有說話。親愛的姐姐,如果可以的話,我愿意用我一生去守護你,愛護你,不讓你受一丁點委屈。
在我二十歲這一年,姐姐找到了她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她即將成為一個妻子,以后她還會有更多的角色,與之相伴的是更多的責任。對于自己的親人,我們總是有很多美好的愿景,希望她健康,開心,富足,安康,長壽......。但是對于我來說,我愿意摒棄其他所有的一切,乞求上蒼,賜予她“虛驚一場”。韓寒曾說過“虛驚一場”這四個字是人世間最好的成語,比起什么興高采烈,五彩繽紛,一帆風順都要美好百倍。希望以后不管遇到什么艱難險阻最終都是“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