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高考,我以十幾分之差沒有達到建檔線。我一個人躲在租住的簡陋的民房里哭得昏天黑地。十幾年的努力換來名落孫山,怎么向含辛茹苦的雙親交代啊!
第二天,我頂著七月的烈日,徒步從縣城回到三十里外的簡陋的家。
驕陽下父親戴著一頂舊草帽,在半人深的豆田里薅草,汗水在他古銅色的臉上流淌。看見我,父親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怎么樣?”
“我......,沒……”,我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父親似乎從我的囁嚅的表情里,知道了答案。
? 回家的路異常艱難,一個夏季的熱量和雨水讓野草瘋長,小路幾乎是草的世界。
父親在前,我在后。我們都不說話。
六年前,我以全鎮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鎮里最好的初中。那時的父親是快樂的,更加起早帶晚侍弄他的莊稼,那黃泥巴田里長出的是綠油油的希望。沉默寡言的他在村人面前話多了,微駝的背似乎也直了。
三年后,一張縣一中的錄取通知書,讓我成為這個縣最高學府的一員。
“老張,你家二子,大學苗子!”每當聽到村人的恭維,父親總是嘿嘿地笑著,棗核般的臉上綻出一朵花。
“怎么會這樣呢”,父親嘆氣著,嘆息著。
那個夏天,我蹬著自行車走村串戶賣冰棍,三分一根進價,賣五分。一天下來,口干舌燥,舍不得吃一根,我體會到掙錢的不易,生活的艱辛。
簡書
“拿著”,父親把一疊皺巴巴的鈔票遞給我,“再去補習一年”。
我鼻子一酸,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