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讀《三國志》,對蜀國亡國的命運,頗為思考:蜀國到底該不該投降曹魏呢?
后人關于蜀國到底該不該降,也頗有不同看法與爭議。
先來看看當時的情況。
公元263年,后主劉禪的年號為景耀六年,這年的冬天,魏將鄧艾突襲綿竹,突破了蜀軍的最底防線,率軍長驅直奔蜀國都城成都。蜀國危在旦夕。
是時,蜀國朝中紛亂不安,百姓四散逃亡。蜀國岌岌可危,是戰是降,何去何從,必須盡快拿出主意。
當時朝中主要有這樣幾派意見:一、投奔盟國孫吳;二、向南退逃到少數民族地區;三、投降曹魏。
除了在外的將士,朝中幾乎沒有主戰的聲音。因為大家都清楚,當時敵我力量太懸殊了,戰爭的結果幾乎注定就是失敗。
就在大家嘈嘈嚷嚷,拿不定主意時,當時的光祿大夫,朝廷的儒學顧問及謀士,大臣譙周,向后主皇帝劉禪詳細分析了一番形勢。他的一番分析,最終使劉禪打定了主意。
針對投奔孫吳的意見,譙周說:
自古以來,沒有寄居在別的國家而當天子的先例。如果去孫吳,必然要對人家伏首稱臣。以魏、吳兩國的實力,魏國不久就會吞并吳國,而吳國卻吞并不了魏國。這樣的話,我們就得跟著孫吳再次向魏國投降稱臣。與其兩次投降稱臣受辱,不如只受一次屈辱。
針對退逃到南方少數民族的意見,譙周說:
如果想退到南方,就應該早做打算。這么多年,我們對他們征伐及收納賦稅,那里的人民即貧乏、又怨恨我們,根本沒有良好的群眾基礎。現在倉促之時跑到那里,這么龐大的機構人馬,他們不僅供養不起,恐怕還會激起他們的反叛,我們更堅持不了多久。
不能否認,譙周的大段分析,實在有理有據,具有說服力。劉禪聽從了他的計策,自我綁縛,抬著棺材,率眾投降了曹魏。
投降魏國之后,政權和平交接過度,劉氏家族沒有多大憂患,50多人繼續被魏國封侯封爵,大部分人都得以善終。
成都所在的益州地區,四川盆地,人民得以免遭戰爭的侵害與涂炭。
不過有個激烈的人物,就是劉禪的一個兒子,北地王劉諶。國亡之日,他悲痛欲絕,先殺死了自己妻子兒女全家,然后自殺。悲壯而令人嘆息。
《三國演義》的作者,立場于劉蜀是漢家的主支,視曹魏為陰謀篡國的奸賊,所以惋惜蜀國的亡國,把劉禪塑造為一個無能的昏君,扶不起的阿斗。但真實的歷史,卻并非如此。
劉禪自幼身為太子,有國內最高深博學的老師教他學習儒家經典,諸葛亮就是他的老師之一。他并不是沒有文化,沒有一點能力。
不過,他后期寵信宦官黃皓,聽任他參政,確實做出過很荒謬的決策。比如,關于魏軍會不會打到蜀都來,黃皓叫人占卜之后說,不會來。劉禪竟然聽信于他,沒有在都城做堅固的軍事部署,這也造成了蜀國在關鍵時刻,失去了最后的防御屏障。
但一個國家的滅亡,一定有眾多因素與原因共同造成。劉禪在位40余年,延續的時間也算夠長,不能把蜀國滅亡的責任全推到他一個人身上。
關于顧問譙周的精辟智辯,力主降魏,有人把他比為周作人。意謂文采好、文化高有什么用呢?只不過都是賣國的漢奸。
再看一下當時魏蜀兩國的兵力情況。
蜀國人口90多萬,按20:1左右的民兵比,蜀國兵力也就不到5萬。就算窮兵黷武,按10:1的比例動員,也不過10萬兵力。
而魏國人口450萬,可動員兵力在20萬左右,可以說吊打蜀國。
20:1是抗日時期我黨根據地的民兵比,三國時期生產力低,20:1都是高的,30:1、40:1都有可能。
而且,蜀地人對劉蜀政權沒什么好感。對內,劉禪的懷柔團結不了人民;對外,諸葛亮的武力統一打不過。
不過,這種分析都是馬后炮。造成一個國家存亡有多種原因,既有主觀的,也有客觀的,不能把所有罪責全推到一個大臣身上。
難以定論蜀國該不該投降。歷史不能重演,只能說它就該那樣發展了。“運移漢祚終難復”,縱使諸葛亮在世,也只能“長使英雄淚滿襟”,而空留后人“一體君臣祭祀同”了。
不過,我總覺得,對于人民內部矛盾來說,退讓也是一種胸懷。劉蜀投降,聽起來似乎屈辱,喪權辱國,丟了骨氣節氣,但對于當時整個的華夏民族來說,這又算什么喪和辱呢。
三國多少年連綿戰事,百姓流離失所,朝不保夕,生靈涂炭,餓殍遍野。劉蜀降魏,人民少受些苦難,戰場上少死些戰士,這樣的結果,是令人安慰的好事。
當然,我指的是華夏民族的人民內部紛爭與矛盾。若是對外敵國家,如現在一些動輒就欺負我們的國家,我們還是應該有一個堅毅、勇敢、強硬的立場和態度的。
不過,凡事都是個度。內外到什么度?強硬到什么度?這些都是智慧與力量的較量。
希望世界上沒有戰爭,沒有侵奪,到處充滿了鮮花、友愛、孩子們的笑聲。希望世界和平,祈禱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