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親愛的呦呦,今天是你出生后,第七個月零十一天。
貳佰貳拾叁天,伍仟叁佰伍拾貳個小時,所有的時光就在你,漸漸長長的睫毛,慢慢露出的牙齒,緩緩吐出的笑聲中流過。
我突然覺得日子過得好慢又好快。是不是全天底下所有的爸爸媽媽都一樣,巴不得你們明天就能跑馬撒歡,卻又從心底有那么強烈的不舍。只惟愿時光慢一點,再慢一點,好讓我記下所有最美好時光里的點點滴滴。
(貳)
親愛的呦呦,很早之前,爸爸就有滿腹的話想和你說。那篇寫在日記本上的第一篇寫給你的信,至今還留著你媽媽的眼淚。
親愛的呦呦,今天我想對你說得第一句話,就是:我愿你有一顆堅強的心,但是只愿它有護甲,并不愿它是鐵石心腸造就。
或許等你長大了,你也會發現這個世界,世事如潮,你經歷過的一切并不會一帆風順,風平浪靜。在這樣的大海上行進,你需要一顆堅強的心,但是我希望,更多的時候,你能對這世界溫柔相待,希望你能在這個世上找到一些能夠足夠溫暖你的心的東西。
這也是爸爸和媽媽一直追求和努力的方向。我不愿將來的你,對一切東西都漠然,更不愿將來的你,太過自私和不通情達理。我希望,未來的某一天,你也能寫下一些文字,然后說,“爸爸,你來看,我新寫了些東西”。
然后,我會關上大燈,打開臺燈,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完它。或許那個時候,爸爸早已經比現在更加歷經世事,體會滄桑,心地更硬,但是我還是會有淚珠在眼眶里打轉。
因為我相信,那個時候,你對這個世界早就有了自己的看法,你能感受到它的冰冷,但是卻從不漠視它的溫暖。
(叁)
你能在嚴寒的冬日中,當滿天雪花紛紛飄落的時候,你能呵著氣,在布滿霜花的玻璃上,畫出一朵花。
你能在黑夜里獨自行進過許久,突然發現一條河,雖然周圍仍是漆黑無比,但是河水之中卻是倒映出一棟棟高樓的燈火。你突然記起,或許以前的某一天,爸爸曾經和你說過一句話,“人生如夜間行船,或許有時候伸手不見五指,但有時卻是華光滿目”。
你能在深夜之中,異地在外,(雖然爸爸并不想你會有這么一天),突然起床,翻箱倒柜,打開火,燒開水,煮碗面(要加蛋奧)。那碗面里,一定會有媽媽或者爸爸的味道。
是啊,是誰告訴你在這個世界生活,必須要做出一副漠視冷淡,對一切都無動于衷,只做好自己該干的事情就萬事大吉的?
我不愿你是那樣的一個女孩,我愿你該矯情時就矯情,該堅強時就堅強。就像我上面說得那樣。
我愿你有一顆堅強的心,這顆心外面可以有護甲,它能讓你一個人走過很長很黑的路。但是,當你能在夏日的黑夜里遇到螢火蟲,能在秋日的黑夜里看到北極星,能在嚴寒的冬日里能呵著氣畫一朵花的時候。請你卸下那護甲,溫柔地對待這世界,并且盡可能地將這種溫暖帶給更多的人。
(肆)
或許,爸爸不可能會比任何一個,你將來可能遇到的老師或朋友,帶給你更有價值或方向的指引。
但是,呦呦,請相信,爸爸是在努力地讓你知道,其實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美與好,有你太多不了解的東西。它們有的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其內鋒利如刃。但是更多的,它們看起來平平凡凡,普普通通,或許有些有點丑陋,但是只要你用心去看,你會知道,它們有更溫暖和更美好的東西在里面。
就像那個雨天,爸爸媽媽開車回家的下班路上,在這個擁堵的城市里,所有的人都在按喇叭,甚至有些人在爆粗口。但是,當爸爸媽媽在經過一個路口,遇到一個想走卻又猶豫著走不走的騎摩托車的叔叔,爸爸媽媽剎車等那個叔叔過去后才離開。
(伍)
爸爸媽媽忘記不了,那個叔叔臉上的笑意和輕輕地點頭。
于是,爸爸對媽媽說,“靜姐,以后我們一定要告訴呦呦。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人都是這樣,你對別人心存善意,大多數的人會回報你以善意。而且無論呦呦以后有多么大的成就,一定要讓她懂得尊重和體諒別人。我們本來就不是什么富人,我們現在能稍微過上點比其他一些人好一點的生活,更應該懂得比其他這樣的一些人多一點耐心和多一點尊重”。
雖然爸爸媽媽不知道,這個世界以后會怎么樣,但是爸爸媽媽會在和你一起成長的過程中,努力去踐行這一點。
(陸)
親愛的呦呦,爸爸有時候也會突然睡不著,半夜突然醒來看著身邊睡熟的你,擔心萬一爸爸不能給你最好的教育,不能讓你成長為一個知書達禮,溫婉爾雅的姑娘。
但是,想著想著,爸爸就會嘲笑自己有點杞人憂天。聰明如呦呦,只要有了一顆溫暖的心,即使前方有再多的未知,又哪里有什么擔憂呢?
(柒)
下文便附上,媽媽懷孕期間,爸爸寫給你的第二封信。惟愿將來的某一天,你會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我的面前,對著我說,“爸爸,原來我的媽媽,是這么偉大的媽媽”。
如此,便足夠欣慰,便足夠無畏無懼,便足夠相信你能夠和這個世界,好好地談話。
(捌)
下為附文。
親愛的呦呦, 今天,我想和你討論一下你的媽媽,這個和我們關系最為親密的女人。
而之所以突然想談起你的媽媽,是因為,在這個炎熱的夏季,這個女人卻是在獨自承受著一些,我們無法與之分擔的痛苦。
而爸爸在媽媽承擔這些痛苦的過程中,突然發現,眼前的這個女人,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因為手臂碰了桌子,忍不得一絲疼痛就流淚的女生了。她在默默地變得堅強,雖然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有爸爸的陪伴,但爸爸知道媽媽因為有了你,一個人獨自承擔了多少。
曾經爸爸也因為媽媽不會曬恩愛而有些氣惱,如今也漸漸懂得,媽媽給我的愛,就像給你一樣,獨自默默承擔,不斷孕育成長。
這個夏天,不久之前,爸爸也是榮幸地病倒了,那個時候忍受著感冒病痛的媽媽,一遍遍地給爸爸打電話,囑咐爸爸注意這個注意那個。
最容易在生病中胡思亂想的爸爸,在那一刻才突然明白,原來細水長流,對于生活來說是多么重要。
媽媽在昨天晚上連著喝了十幾杯水,咳嗽終于是好了一些,在昨天晚上,兩個晚上沒睡幾個小時的爸爸,突然覺得無比的安心。
有一個人在身邊,有著綿長而又規律的呼吸,沒有咳嗽聲,即使這個夜晚有些炎熱和漫長,但是,爸爸寧愿晚上多起幾次,多倒幾次水給媽媽,囑咐她別蹬被子,即使再有幾個晚上少睡幾個小時,爸爸也是從內心里愿意去做的。
親愛的呦呦,我不知道,這些東西,你什么時候才能看懂,或許還要再過無數個日日夜夜,你才會認得其中的幾個字,才會讀其中的某個詞,但是,爸爸和媽媽愿意,用足夠的耐心,直到你能讀懂這些東西。
這個夏天或許才是剛剛開始,還不能看到你的爸爸媽媽,心底里卻是懷著一種最深切的盼望。
那些給你想過無數的名字,在腦海里一遍遍翻過又被否定;爸爸媽媽和一樣對你的到來,都懷著極大熱忱的奶奶爺爺,已經開始著手你的小衣服,小被套;而那些爸爸媽媽小時候聽過的故事和童謠,現在又在被媽媽拿出來,每一個晚上都重新放一遍。
這些都是爸爸媽媽樂此不疲做的事情,而爸爸媽媽最日常的對話,現在基本上所有的話題都是圍繞你。“小呦呦,動了嗎”“什么時候動的”
“她喜歡聽這個故事,這首歌嗎?”似乎這些在幾個月前還是如此陌生的話題,和知識,突然之間一股腦地全部灌進了爸爸媽媽的腦海之中。我們開始學習所有關于妊娠的知識,所有你媽媽孕期生活中應該注意的東西,所有和你有關的東西。
親愛的呦呦,這個夏天,你要乖乖地,健康茁長地成長。我們與你相見的日子,也不會太遠了。
我相信,你一定感知得到,那個叫做‘媽媽’的守護你的天使,把她的愛,都漸漸灌注在你的身上。所以,我希望,無數無數個日日夜夜后,你會成為像你媽媽一樣的人。堅強,樂觀,耐心。
而我也堅信,你也一定會不負所望。是為寫給,親愛的呦呦的第二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