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第204期《電視劇》
Q：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演出經歷？
A：是這樣的。我小時候在上海的小熒星藝術團學表演。當時學的時候也不是說為了以后要去做演員，或從事這個行業，是因為我小時候膽子特別小——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除了家里人，到了外面完全不敢說話。我爸媽覺得該讓我到外面鍛煉鍛煉，他們覺得這樣的個性，尤其是男孩，不行，所以就把我“抓”到小熒星藝術團去學。據說1989年有三萬人報考，因為在上海小熒星是非常有名的，而且1982年到1983年剛好是小孩出生率很高的年份，所以報考的小孩特別多，三萬個里面最后挑了60個，我為什么被選上我也不知道，反正考試的時候我也不會什么朗誦、唱歌、跳舞，什么都不會，就一直哭，害怕（笑），結果就給招進去了（大笑）。（他們可能覺得這小孩長得太漂亮了。）小時候胖嘛，他們可能覺得可愛吧（笑）。上課的時候永遠躲在旁邊不敢出聲，心里想的“不要叫我，不要叫我”，一待就是五年，每個星期天都要去上課，一直在那個環境里面會潛移默化地被藝術熏陶，雖然在團里我永遠屬于“邊緣人物”，但回到學校里面就還算是文藝方面的積極骨干分子，到了中學，有一個藝校說要拍戲來我們學權招生，學校當時也沒有響應，但把我一個人叫去了，說：“他是我們學校的文藝積極分子，挺會演戲的，你們看他能不能演。”然后（笑）那老師看著我，說：“你挺合適的，我們現在有個藝校，你愿不愿意來學？結束了可以演那部戲。”我說：“我不來，我學夠了，不用再學了，你要拍戲你直接找我。”（太有范兒了吧！）然后那老師挺逗的，他說：“那要不這樣，你來我們這當助教吧！”我一聽：“啊！當助教是什么概念？”他說：“你就不用付錢了，你就當來玩嘛，你來幫我們老師教教學生。”我就傻了……我想，那就去看看玩玩吧！就去了，反正不要錢。雖然什么也沒學到，后來戲也沒開，但是老師留了我的資料，那個老師好像是上影廠演員工會的，所以把我的資料放在上影廠了。后來有個像“群頭”一樣的老師看到了我的資料，就叫我去跑龍套，做群眾演員，我就去了。（當時還跑過龍套啊？）可多了，掙零花錢！那時候一天最少25塊，最多的話，有通宵的戲可以掙70多塊。（還記得第一次跑的是哪部戲的龍套？）嗯……我不記得是哪部戲了，但我記得是在一個酒吧，拍了一個通宵（笑），我還跟一女生談人生呢（大笑）。（對臺詞？）不是，不是！我那時候才初中，才15歲，還是一小孩。但那時候還挺有個性的（笑）。那女的，都20多了，她就覺都20多了還跑龍套，白活了，人生沒什么憧憬了，就唉聲嘆氣的。當時是晚上七、八點去的，先去了20個群眾演員，到夜里12點以后，導演留了五、六個人，讓其他的人回去了。他就挑了幾個形象比較好的（笑），那我就留下了，其他的就拿25塊錢走了——我要是能拍到天亮就能拿70多，我記得他們給了我76塊，這是后話——然后大家挺困的，我就跟那女的瞎聊，我一說白己念初中，她就驚了。我還教她怎么表演，“放松、松弛”，特別逗（笑）。對了，還有件事，導演說“開機，”我就開始演，導演突然說：“咔！等會兒。孩子，開機是讓機器開，我說‘開始’，你再開始演。”一直拍到天亮（笑）。后來“群頭”把我找去了，他說：“給你 76塊行嗎？我當時那個心就“撲通、撲通”狂跳，心里想我一個月零花錢還沒那么多呢！我一晚上就能掙76，哎呦，太多了（笑）！我趕緊說：“行啊！行啊！”兩眼放光，拿著那76我還問：“過兩天還有嗎?”他說：“可能有，去金山，拍五、六天。”我心想，啊——五、六天！那我就能掙四百多，太爽了（笑）！不過后來也沒找我。攥著那76塊錢，我還不舍得花，那時候坐公車回家大概是一塊錢，我就走。一晚上沒睡啊！那時候年輕嘛，體力好。就走啊，PiaPia（東北口音）地走。走了40分鐘回到家，還不困，跟我爸媽說：“你們看，我一個晚上就掙了76塊線！”還睡不著，可高興了，那個暑假就開始跑龍套。白吃白喝的，還有錢掙，還有的玩，挺好的。
Q：掙這第一筆錢感覺很刺激了。
A：嗯，然后是拍第一個廣告，就那個通訊廣告。我當時不知道拍廣告是拿多少錢，我估計是和跑龍套差不多的，當時廣告公司的人跟我說：“一千，行嗎？”我說：啊（震驚的O型嘴神情）？！”我當時就這反應（笑），“好！好！一千啊，一千！這么多啊！”然后……馬上就被人瞧不起了（大笑）。剛好始我可好了，掙來的錢都不舍得花，都存起未，還跟我媽說：“學費我自己交了。”再過兩年就不行了，開始買鞋買衣服了，錢都……沒了（笑）。
Q：當你說“我決定要做演員了”，家里人什么反應？
A：我媽……表示遺憾。（為什么？）她覺得我去選擇這個行業是出于無奈，不是我的本意，也不是她的本意。她比較傳統，她希望兒子從事的行業是像律師、醫生這樣的。當時，環境所迫吧，既然我選了，也就沒辦法了。我爸說孩子大了，自己決定了就讓他自己選吧。
Q：還記得小時候看電視的時候，有沒有哪個角色或哪部劇讓你覺得：我好想去演？
A：嗯……我小時特別愛看《碧海情天》，劉松仁和葉童演的那部，我特別喜歡劉松仁，他是我的偶像（笑），小時候還看《胡雪巖》，也是他演的，拍《射雕英雄傳》時候他也在橫店，我終于見到我的偶像了，可激動了，那時候葉童也在橫店（笑）。（有想演劉松仁的角色？）也不是想演，就是喜歡那部劇，當對我也是念初中，特別巧（猛地一拍手）！暑假的每天下午不是會放連續劇連播嘛，一開始在播《新白娘子傳奇》，那天剛好播大結局，我還在想：這個播完要是能播《碧海情天》就好啦！結果真的就播《碧海情天》了！！！我的媽呀（笑），我特別興奮！就一直在屋里跳（大笑），天天下午在家看。當時我在學校還當著大隊長，我們暑假有“干部培訓”，我就騙老師我去不了，我說我在外面學電腦，要考試，然后老師非常生氣地讓我走了。我趕緊跑回家，看《碧海情天》。（對這部劇很有感情啊！）對啊，我還記得里面的主題曲呢，叫《凡人歌》。（接著，老胡就開始哼唱了……）
Q：雖然說你小時候在外面很怕生，但是你一直有接觸表演，會不會在家自己表演著玩呢？
A：會啊！有一階段我經常對著鏡子模仿。（模仿什么？）也不能叫模仿，就是自己給自己設計一段戲，自己對著演。然后演著演著會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特別奇怪。你對著鏡子說話，你說久了、對久了，你就好像真的是置身于自己的軀體之外，在跟自己對話，有那種感覺，挺詭異的。（你天生就是要來演戲的。）也不是，不知道！倒是演了戲之后這樣的事情反而少了，包括在大學里我還經常做這樣的練習，還有演畢業大戲的時候我每次都會把自己關在后臺，那里有鏡子，我就跟自己說會兒話。（《探長來訪》？）對！（那個形象讓我覺得挺意外的，整體感覺比較持重老練，與你現在的熒屏形象有點差距的。）呵呵呵呵……（他真的是壓低了聲音發出的“呵呵呵呵”。）那是，我在學校還演農民呢！我那時候跟孫小平（現改名為孫鵬濱）——孫小平踉老袁長得挺像的，在學校的時候別人都說他們是兄弟——我跟他演了一部農村戲，同學們就說：“你倆演的是農村版的《流星花園》！”
Q：大二時就開怡在外面拍戲，學習生活應該會比較忙碌吧?
A：不是忙碌，是脫節！（脫節？）對啊……我那個時候在學校經常不上課，回到學校就……反正后來再碰到學校的師弟、師妹、師哥、師姐的，他們都說基本在學校見不到我，
Q：如果能夠再回上戲體驗那種校園生活的話，你愿意回到什么時候？
A：我想回到開學那天，讓我再來一次吧！重新進學校。（為什么？）因為我覺得經常不在學校也有很多遺憾，我不算真正經歷過那種校園生活，而且我覺得我在學校里時間少，學的東西不夠系統，大家在學校里學的時候我在片場學。當然這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學校里學的是偏舞臺的，片場學的是偏影視的，但是在片場學就不像在學校學那么系統，有老師一步一步教給你，而且有那樣的學習氛圍，大家一起學。我在片場完全是靠自己，自己琢磨自己研究，有時候還被訓被逼，需要我快速消化。（有被狠狠訓過？）哎呦！有！被導演、武術指導。這個武術指導現在跟我成了特別特別好的朋友。（是滔哥嗎？）對啊！他現在都不承認訓過我，還說：“你不要再跟記者說我訓你！”（笑）他人是很好，很可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