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
“火鍋!”
然后當天晚上坐在馬桶上的我問自己為什么要作死。
重慶火鍋的辣真不是虛的,作為一個自詡能吃辣的湖北人,在對面的重慶和云南妹子面前敗得一塌涂地。
“那是小米辣!你悠著點!”婧婧對正在瘋狂往味碟里放辣椒的我瘋狂嘶吼著。我優雅地笑著,云淡風輕地說:“沒關系的,我能吃辣。”
半小時后,面對辣到雙耳快要失聰的我,對面的重慶妹子優雅地攪拌著鍋子,更加云淡風輕地說:“這點的是微辣,啊,微辣。”
嗯,微辣。我一邊暴風吸入重慶人用來解辣的維E奶,一邊哼哧哼哧吐著舌頭,并悄悄擦干額頭沁出的汗珠。
那天大寒,坐在路邊擼著重慶火鍋的我感受不到絲毫來自這個節氣的寒意。
“你確定往這兒走?”
“確定確定,導航上這么顯示的。誒怎么沒路了?左拐?我他媽往哪左拐?”
兩個風華正茂的女孩子第十八次因為導航失靈在路邊爆著粗口。
“喂你看,上面還有路!”
走上去又是一馬平川的車水馬龍。
對,在這座城市,一樓不是最底層,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很有可能你從五樓出來是停車場,從十一樓出來是公交站,從二樓出來是商場。
每次乘電梯,我們都要小心翼翼地問身邊的人:“請問,大門在幾樓?”
在洪崖洞坐電梯,從十一樓進去,下到五樓,便到了江邊。電梯是透明的,往下降落的視覺感像《千與千尋》里面的畫面,有幾層熱鬧,也有幾層空寂,閃過去金晃晃的一片,又瞬間黑暗。
在洪崖洞拍照的時候,看到一只猴子。
是人扮的猴子,準確地說,是齊天大圣那種猴子。
我看他渾身的毛貼得考究,神態居然也有些瀟灑,覺得可愛,見他看我,也向他招手。誰知這猴子居然對我做了個揖,我笑得更開心了,然后那猴子便拉上我行云流水幾個動作,也不說話,就對著婧婧咔嚓咔嚓不停比劃,婧婧會意,舉起手機咔嚓咔嚓一頓拍。
我一邊開心地笑著,一邊心里琢磨著這猴子準備等會兒要我多少錢,想到這里,我笑得更歡了,要花錢的照片,絕對不能賠本。
果然,一會兒猴子從兜里摸索出了一張關愛聾啞人的小卡片,兩個人拍照一共二十。
我們開開心心付了錢,開開心心地想反正人家貼這么多毛也挺不容易的。
一路上再遇到任何沖我們打招呼招手拋媚眼的猴子豬八戒,一概不理。
去了磁器口。
就是那種民俗小吃風情街,會立個古典的牌坊,里邊掛上大紅燈籠,從義烏批發過來的民族風情飾品擺放得琳瑯滿目,再者就是明信片店與時光慢遞的招牌,有的還開著幾家安靜的酒吧,里面有人唱著趙雷或者陳鴻宇。
我會去每個城市的這種古街打個卡,西寧的水井巷,北京的南鑼鼓巷,揚州的東關街,成都的錦里,麗江的四方街,大理的古城,還有武漢的戶部巷和曇華林。
從這種古街的繁華程度,可以看出這座城市的旅游業是否發達,文藝棲息者又有多少。
但是磁器口有很不一樣的地方。
因為這條古街賣火鍋底料。
這大概是我逛過最有“味道”的一條古街了,一個女孩子在這種充滿了文藝與流浪元素的街上一路咽著口水,這對淑女來說非常不友好。
門口放一口大鍋,小二一邊賣力攪拌著鍋里的辣椒油一邊吆喝著:“火鍋底料啊,正宗的重慶火鍋底料!”
屋里除了堆成山的各種辣椒醬,還掛著整整齊齊的臘腸臘肉。這條古街也是非常接地氣不做作了。
西南的辣子香,我給愛吃辣的老爸寄回去了一堆辣椒醬和火鍋底料,心想著過年涮火鍋吃也是極好的。
也許是心態變了,從前酷愛收集各種小飾品小擺件的我現在更喜歡這些充滿煙火氣的東西。
在解放碑的街頭遇到一支樂隊,沒有擺上吉他盒子裝錢,姿態非常自在。
在武漢我也經常看到這種唱歌的樂手,圍觀的人三三兩兩,雖然不少,也不算多。
但是這支樂隊卻被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圍觀的群眾不僅會微笑著聽,還會跟著打拍子,有的還會跟著一起唱,甚至起個善意的哄,調侃歌手幾句。
這種街頭藝人與人們之間的高度互動,我倒是第一次看到,由此我感受到了來自這座城市的熱情,就像這里盛產的辣椒,令人酣暢淋漓。
樂手把那首來自隔壁城市的《成都》改成了《重慶》:“和我在重慶的街頭走一走,噢噢噢噢~”大家一起歡樂地合唱著,不遠處的WFC大樓閃耀著四個大字 “重慶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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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 | 白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