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太多的炫技,這也更忠誠于原著,但其實作品名稱本身就是最華麗的雙重隱喻,對阿米爾來說,風箏即是自私、懦弱、背叛。而于哈桑而言,風箏即代表潔凈、勇敢、忠誠。
作品以七十年代的阿富汗為起始背景,年少的阿米爾與仆人的兒子哈桑是一對從小到大的伙伴,主角阿米爾性格懦弱,害怕得不到父親的承認與寵愛,慢慢的開始嫉妒勇敢善良并對自己堅貞不渝的仆從玩伴哈桑,或許小時候的阿米爾根本沒有體會友情的深沉涵義,哈桑對于他而言僅僅只是一個忠誠且聽話的玩伴與守護者,懦弱的他離不開哈桑的保護,甚至到風箏大賽的時候他也是在哈桑技巧的幫助下才得以贏得大賽的冠軍,贏得父親的肯定。
但是當哈桑為他追逐風箏而被拉瑟夫性侵的時候,他僅僅是躲在后面眼睜睜地看著哈桑絕望地掙扎,并且以他本就是低賤的人種這樣的思維來給自己的懦弱與自私找借口,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當我們愧疚于一件事情或者一個人且無法挽回時,就會罪惡的選擇去徹底摧毀以此來獲得心靈另類的慰藉。
所以而后他又因為愧疚而不惜去自導自演一場偷盜污蔑哈桑,希望藉此來促使父親驅趕哈桑父子。因為他記得父親對他說過:“人最大的罪惡就是偷盜。”
而后哈桑父子主動離開,幾年后阿米爾父子也因為戰亂原因被迫把家托付給父親的好友拉希姆看管,背井離鄉。
在邊境,當父親勇敢的阻止士兵的欲行罪惡時,阿米爾仍然懦弱的試圖阻止父親。而后又幾經輾轉定居美國,阿米爾漸漸開始為自己曾經的所為而感到愧疚,大學畢業后阿米爾選擇做一個作家,記錄自己兒時的記憶,而后阿米爾和同樣定居美國的將軍之女結婚,父親去世,作品初獲成功。
直到有一天接到父親好友拉希姆的電話。
從拉希姆那里,阿米爾獲得了哈桑的信息,拉希姆離開時,找到哈桑并將房子繼續托付給哈桑照看,而后哈桑卻因此而和妻子一起被處死,唯一的兒子也被放到了孤兒院,此時阿米爾仍不去愿意親赴向阿富汗,而想花錢雇人去接。拉希姆才告訴他一個驚天秘密:哈桑其實是父親與仆人的私生子。
而后阿米爾才終于親自啟程回到戰火紛飛闊別已久的家鄉,在輾轉曲折后才終于接回了侄兒、哈桑的兒子——索拉博。
縱觀全篇,每一個人每一個形象都有著不同的意義,拉希姆、索拉博、阿瑟夫、將軍、阿米爾妻子、甚至仆人阿里。但有一個人卻實在不容忽視,就是阿米爾的父親,其實哈桑的身份在開頭便已經有了暗示,同時他也在一定程度上是促使阿米爾對哈桑背叛的始作俑者,因為他無法給哈桑一個正式的身份,所以只能把哈桑視為己出,努力制造對待對哈桑與阿米爾的平衡,這也使得阿米爾越來越有了一種要被奪去父愛的危機感,從而使得阿米爾由嫉妒轉為背叛。阿米爾的父親盡自己的努力行善事去贖罪,和哈桑的養父——仆人阿里同樣從小長大,阿米爾父親的介入把阿米爾的贖罪變成了兩代人的贖罪。
對于這個人,在他不顧生命阻止俄國士兵的性侵行為時,士兵告訴他:“這是戰爭,戰爭無所謂廉恥。”阿米爾父親肯定的對翻譯說:“跟他說他錯了,戰爭不會使高尚的情操消失,人們甚至比和平時期更需要它 。”盡管這句臺詞具有一定的政治背景,我也忘記了原著是否有這樣一句話,但我很愿意相信此刻的他已經得到救贖。
我內心深處更愿意把哈桑看做主角,或許是因為人潛意識里都趨向于美好事物,忠誠、潔凈、勇敢、執著。而哈桑的骨骼里就烙著這樣的標簽,哈桑純潔堅韌,他的內心對友誼有著一種執著的特質——守護。
所以從小到大,哈桑總是勇敢守護著性格懦弱的阿米爾,并為之做出一生的承諾——為你,千千萬萬遍。甚至在阿米爾背叛自己、陷害自己后仍堅定的承受所有,直至最后在為守護阿米爾廢棄的宅院時付出了生命。但這會使得在這個社會中逐漸迷失的我們羞愧、懷疑。懷疑這世上真的存在這種親情以外的友情,但我們卻忽略了這看似荒誕與愚昧的品質才是我們人類本應擁有的特質,所以我們沒有理由更加沒有資格去陰暗的揣測。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能從阿拉米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或多或少,懦弱、自私或是背叛。但同時我們亦要深喑我們內心同樣與生俱來一直存在著哈桑,在繁雜且多變的生活中,在物欲橫流的社會里,我們能做的就是不要讓自己內心的塵垢堆積成疾,不求潔凈明亮,但求無愧于心。
一直會因為一本書忍不住去看一部電影,看完后又滿是失望,確實,文字積累堆砌的厚厚一本書想要用兩個小時去表達出來,無論多專業的導演和演員都無法完整闡述與表達,膠卷衍生于科技,電影相比于原著,除了減少阿米爾更多的心理描寫外,還有許多簡化或者改變。
比如哈桑天生的兔唇,阿米爾最后在與拉瑟夫的打斗中也被打成了兔唇這種前后的對比;在哈桑被拉瑟夫性侵的時候,原著中掙扎的哈桑看到了躲在外面的阿米爾,而且性侵過程也不像電影那樣直接略過;以及最后索拉博因為簽證問題又一次經歷了自殺……
或許是基于人類最原始的美好情懷,又或許是政治因素,亦或許導演也不愿意給這個本就荒涼的社會帶來更厚重的陰暗。
于我而言,甚至于觀眾或者讀者而言,其實都很好,原著給我們更多的心靈沖擊,讓我們能更正確的認識社會、審視自己,而電影則帶給我們更佳的視覺效果,也更能簡單直觀的讓我們看到一個靈魂的蛻變。
影片的最后,阿米爾告訴索拉博,“你父親是追風箏的高手,他不必看天空就知道風箏飛向哪里,有人說他只是在追逐風箏的影子,但我知道不是,他就是知道它在那里。”
是的,哈桑沒有刻意去追逐至善至美,一切的一切,僅僅是因為它們從來就一直深深地植根在他的靈魂里。
阿米爾在公園里用哈桑的技巧和索拉博一起贏得了風箏之戰,“你要我為你去追風箏嗎?”當索拉博臉上舒展出羞澀的笑容輕輕的點頭,阿米爾順速的朝著風箏墜落的方向順速跑去:“為你,千千萬萬遍。”
這是曾經稚嫩的哈桑對友誼的承諾,并為此堅守一生。而阿米爾卻終于將這個承諾贈予了哈桑的兒子,我愿意相信,這個承諾再無關于親情,無關于愧疚,只關于放飛、關于救贖。
也就是這一刻開始,阿米爾內心的自私、懦弱與背叛終于得到放飛,阿米爾才終于迎來了救贖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