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我第一次離開生活多年的家鄉,到縣城讀書。猶然記得第一次見到紅綠燈時的窘迫,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過馬路這么簡單的行為,竟然比書本上的幾何題目難多了。
院子里的晾衣繩
十九歲,高考成績不理想,父親想讓我復讀,我對父親眼里的期許視而不見,執意上了一所專科院校。那時候的我,對黑板上的倒計時和永遠都做不完的試卷無比厭煩。我興高采烈的去省城上大學,對背后的小村莊沒有一絲眷戀。
冬日的蒜苗都枯黃了
二十歲,除了過年我極少回家,美其名曰勤工儉學,不如說我喜歡城市永不會落幕的精彩生活。老家沒有電腦,沒有網絡,沒有ktv,也沒有可以讓我表現的舞臺。
每一家都有一個草垛
二十二歲,從學校搬出來,住進了幾個朋友合租的小房子。房租已將生活費悉數用盡,我們便從菜市場買來了幾顆大白菜和一大把面條,每日以此果腹。那時候,格外想念老媽做的紅燒肉和燜豬蹄。
初雪后老家的院墻
二十三歲,總是伸手要錢的我,過年回家給老爸帶了一箱酒,給老媽買了一個包。那一年,老媽逢人就夸我懂事,殊不知那箱酒是公司發的禮品,那個包是我買衣服時的贈品。
用來犁地的工具
二十五歲,在邀請合作公司老總的酒桌上,被灌了整整一瓶紅酒。在衛生間狂吐的時候,我想起老爸老媽平日里對我做的點點滴滴。很多時候,你是爸媽的心尖肉,卻只是酒桌上的小佐料。
在大門口裝上了壁燈,家鄉變化越來越大
二十七歲,老媽在我的婚禮上失聲痛哭,老爸牽著我的手步履蹣跚。我離那個小村落越來越遠,卻也越來越愛回憶那里的一磚一瓦。
到處都在建房子
這個春節我沒有回家,這也是二十七年來,我唯一一次沒有在家過年。不知道今年家鄉的煙花,是不是和以往一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