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在等待下午的陽光，只有它可以穿越心靈。從過去到現在，還沒有經歷世俗。沒有誰把我想起，現在，我一個人，常常照鏡子，表情僵硬，像是在看另一個人。于是就笑，自己嚇跑了自己。

伸手去撥電話，停住了，再撥，放下。沉重的嘆息，嘆息在風中掠過。但飄不到遠方。我沿著心底的聲音前行，不知朝哪個方向才能落荒而逃。

下午的陽光，終究沒有等到。因為我心里，已是陰云密布。

二

在天空的邊緣，匯聚著雨水。頃刻落下，一線一線一線。雨滴在下墜，它無論如何選擇，都逃脫不了墜落的命運。同樣，無法選擇自己的軌跡。

我從雨中走過，仿佛走過夏季之湖，在一叢愛情中穿過。潮濕的心，如同脆弱的感情底線。不能刻意去改變什么，就像這從天而降的雨。它也無力去改變什么，只有等待輪回。

雨水，已清洗我隔夜的靈魂。從此，我的心不再焦灼不安，漸歸于安寧。

三

來自過去的你，在一條河流的時間中。

窗外有柳樹和楊樹，樹上住著烏鴉；天空有白云和烏云，云里藏著太陽。

思念，是否有完整的形式？時間帶走了周圍的人和物，我卻留在原地，望著一切，匆匆流去，馬不停蹄。從此，我浪跡在現實之外。

五月的黑夜，我聽見一只饑餓的蚊子。我會讓它停在皮膚上。喝我新鮮的血汁，前提是，它必須聽我傾訴我的愛情。

此時此地，我存在。我思念的片段是那年那列扔下我疾馳而去的大巴。

你看，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在尋求什么，在遙遠的異地；你在留戀什么，在可愛的故鄉。

蚊子聽不懂我在說些什么，狠狠地戳了我一針。

四

多次，我遭遇永恒。在時間的圓周之外，進入了回憶之水，從我的旋渦中。

在虛構的湖面上，折一只蘆葦，為你吹響失傳多年的歌謠。陽光紛紛墜地，如童話一般飄落。看見那些美麗的碎片，懷念著一只蝴蝶。

你說你的憂郁是扇形的，我說我的孤獨是紫色的。

愛情在那個繽紛的冬季，死灰復燃。我在五月的一個深夜里，為你寫詩。害怕我的夢境荒草叢生，在梔子花開的季節，你也在開放。

我們還有時間，盡管遙遠，那通向永恒的天庭，我暫時無法抵達但總會抵達。

五

有一些事要靜靜地想想，在綠葉擁簇的窗口想冬天的屋頂，在藤蔓蜿蜒的墻角想秋天的河灘。

一切的過去，一切的將來。現在，陽光很好，你卻很遠，那是鳥兒飛不到的地方。我讀著關于死亡的書，在落日時分感嘆人生。

誰是誰的歸人，誰又不是誰的過客。我不能永遠漫舞在你的過往，因為，在人群中，我找了你好多年。故鄉的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我知道，久已疏遠的聲音，總會深入到我的荒原。

下次看到你時，什么都不用說。我想靠著你，靜靜地流一會眼淚。畢竟，我們分別得太久太久......

2008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