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不僅在本村里人緣極佳,連隔壁的幾個村子的人,提起他,也總是贊不絕口。且不說誰家紅白喜事總是少不了他的身影,且不說村里孤寡老人凈得他的照顧。光是一點,就讓本村跟鄰村的人們都給他豎大拇指。
他有輛小轎車,,每天大清早開車去縣里上班。每次從家里出發(fā),途遇上行走的人們,不管認識不認識,總是熱情的對人說,“大娘,大爺,大哥,大姐,你們?nèi)ツ膬喊。课胰タh里,捎上你一程?”打從千禧年開始,一晃就八年過去了。
很多人都認識他,知道柱子是個大好人,心善,嘴甜,愛幫人。也曾因為捎人遲到被罰款,卻總是樂此不疲。
這天,輪到柱子休息,媳婦說:“明天咱媽生日,舅舅跟姨姨們過來吃飯你去集上買點雞鴨魚肉,我明兒給大家做一桌子菜吃。”柱子拍了下腦袋:“還是媳婦兒好,媽的生日年年都得你記著。”趕緊就去趕集了。
這到了集上,跟這個熟悉大爺聊聊,跟那個熱情大媽說說,買的東西有新鮮又便宜,柱子這個開心啊。集上也熱鬧,附近有煤礦,好多工人也來集上買東西,人人的臉上都帶著笑。
突然,柱子聞到一股強烈的泥腥味,沒到轉(zhuǎn)頭呢,就聽見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還沒反應過來,一股巨大的沖力就把他給沖了出去,柱子張不開嘴,他聽見很多的哭聲跟救命聲…
等他能夠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嚇傻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尿褲子,他已經(jīng)對自己的身體沒有一點兒知覺,到處都是黑乎乎的一片,他的身子無法動彈,雙手也抬不起來,一切都在泥濘之中,混著黑色的煤渣。他的頭也轉(zhuǎn)不動,他覺得胸口好悶,他就要喘不上了氣了,他試著扭了扭肩膀,不好,一扭,他的身子不由得又下沉了一點。
“救命!”人在絕境中的潛力是無限的,他看到高處有模糊的人影,可他不敢動,他怕,一動,他就會沉下去。
“是柱子么?”遠方傳來了這么一句。
柱子覺得黑暗中飄來一盞燈光:“是,我是柱子,我是鄧村的柱子。”柱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喊了出來 …
醒來時,柱子入眼的是滿眼的白色。他聽見低聲的啜泣聲。“水,水,水,我要喝水。”他的嘴快干的裂了。
“媽,爸,柱子醒了,他醒了。”是媳婦兒的聲音。
好幾個腦袋映入柱子的眼簾。爸爸,媽媽,舅舅,姨姨,姑姑,媳婦兒…
柱子出院了,可他身子骨還是弱,總是咳嗽。大夫說,他還需要持久的后續(xù)治療,可以先回家靜養(yǎng)。第二天,他非要讓媳婦兒給他找救命恩人,在生死一線之際,冒著被卷入泥石流的危險救他的恩人,他必須面謝,他得給恩人磕上三個響頭才行啊!
當時,得知發(fā)生大事的媳婦兒失魂落魄的到了事發(fā)地點,卻碰見同村的賴子,賴子跟媳婦兒說,“你家柱子讓李村的牛娃救出來背去縣醫(yī)院了。”媳婦才趕緊的去了醫(yī)院找到柱子。
李村的牛娃,柱子覺得挺耳熟,可半天對不上號。跟媳婦兒在李村打聽了幾家人才找到牛娃家。剛進院子,柱子就跪下了,“救命恩人啊,牛娃,柱子來給你磕頭了。”打屋里就出來一個人,跑到柱子跟前,趕緊就扶,“兄弟,柱子?你忘了我了?去年,我老婆讓車撞了,那車逃逸了,我抱著滿身是血的老婆在路上半天攔不下一輛車,要不是你停下了車,送我老婆去醫(yī)院,我這家早破了!你才是我的恩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