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個春天的桃花開得漫不經心,那么無所謂似的。花開的聲音已經消逝。“桃花真的朗朗地笑開了/不再是羞羞答答的那種/我們總覺這桃花與這個春天無關”。聽來有點感傷。是怎樣百轉千回的柔情,將你心的褶皺覆蓋?于是你隨意說出的話,宛然如詩似畫,亦是春天枝頭的一朵。
由此,你斷定這個春天不屬于你。覺得自己并沒有真正擁有過這個春天。你還找不到花開的理由,而桃花等不及了,它伸展出柔媚的身姿。往年,或更久遠一點的那一年年里,花開時用心諦聽的人,如今都到了何處?是花不同,還是人不同?那時,隱約多了點期待,多了些情愫。望著這漫山遍野的桃花,你輕輕吟詠:“只是我們一直沒有找到開花的理由/往年的春天我們都藏在霧里/那桃花想說的事情多了夏日結籽的事/于是它的開放總夾著一種希望/有些話就欲說還休”。
而今桃花依然怒放,靠近它的人不復有往昔的情懷。不責怪花,它依然那么努力地綻放。為什么一定要有理由呢?“而今年的桃花好象只是為了開放/其實這樣也是挺好的事/只是少了我們想要的那種期待”。這是它的春天,它只傾情怒放。這世界紛紛擾擾,于它都是身外事了。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是在這條山路上走走吧。就像一朵桃花那樣簡簡單單。你尤其適合寫這樣的花,這樣的詩,這樣的春天。也因了你的詩,春天那么值得期待。于是,向你索“詩”。你的心里,春天有時靜如處子,有時又那樣奔涌不息。這樣的春天也很好。
還有櫻花。太姆山的云霧繚繞,你的腳步驚擾了那山中的仙子嗎?她蓮步輕移,忽聽人來,瞬間幻化成那層層疊疊的櫻花,繽紛絢爛。倏地,你愣住了,是花?還是意念里戀慕的那女子?“是哪個穿著木屐的女子/輕輕地敲打這一山的山色/使整座山的石頭都軟化了/成了她低吟淺唱的/一段段詞令”。你說,太姆山的石頭不像別的地方那樣雄奇壯觀,它是小巧溫潤的,有很美的線條。于是你猜想,是誰的柔情滋養溫潤了它?這滿山令人心旌搖曳的櫻花,應和了這樣的山,這樣的石,以及這樣的春天。
你熱愛的,所有古典而婉約的意境。你喜歡李商隱的《錦瑟》,那樣親近又遙遠的,那樣說盡又說不盡的,“迷離而又恍惚可望又不可置的”,是詩歌,是鮮花,是明月,也是一懷的感念?!按饲榭纱勺窇?,只是當時已惘然?!边€寫什么詩呢,這樣的詩句好得令人絕望。
哪日,與你走上那條長長的山路,去看櫻花去看桃花,去聽天籟般自然的萌動?!按禾熳钸m合這樣的吟詠/山雨打在那些開過的或者正在開放的朵兒/帶走一絲半縷的余香/讓石頭起伏那些未經開啟的話語/山雨依然瀝瀝/朵兒依然郁郁”。
還會有很多的春如約而至;還會有很多的花悄然怒放。當我踏上那條山路時,你是否還在那樣的春光里等待?然后,一起奔赴那場花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