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 錄 |惟有蘭花香正好
上一章 |熟人
文 |唐媽
我家在鎮上,從鎮子往東走不遠,就有大大小小的村子。每個村子里都會有退水或者澆地用的水渠,幾乎家家都會養幾頭豬。小時候我最喜歡的事兒就是和小伙伴兒們去水渠附近玩兒。那附近泥土潮濕,可以挖到蚯蚓。
不過,挖蚯蚓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尤其是夏天的時候,時不時可以在水渠里發現被丟棄的死豬。大部分時候已經爛地只剩下一張皮了,周圍綠頭蒼蠅亂飛,惡臭撲鼻。
那股味兒,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閉著眼睛,聽見啪嗒一聲,估摸著是那個盒子開了。然后就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兒:甜膩膩的香夾雜著死豬的那種惡臭,我抬手捂住了鼻子,睜開了眼。
馮毅甫帶了十多個人,除了四個在門口守著的以外,身邊兒還跟了七個,都荷槍實彈。這會兒卻都跟中了邪似得盯著那盒子,張大了嘴。
馮毅甫自個兒更是激動的手都在抖,嘴角抽搐著不知道是想笑還是想哭。那盒子的蓋子已經被掀開了,幽幽地泛著藍光,跟盒子那黑漆漆的光襯著,怎么看怎么詭異。
一幫人都盯著那盒子,蘭讓什么時候過來的我都不知道。他輕輕捏了捏我手,拉著我往后退了幾步,面沖著大殿的門。
宋北靜也是一臉嚴肅地看著門的方向。
我隱隱約約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十分熟悉,還沒想起來是什么,寒毛已經豎了起來。我覺著我這寒毛都被嚇出病來了,一天介一驚一乍,真是要了老命了。
門口那四個人還算是訓練有素,沒被老板這邊兒的動靜兒吸引了注意力,所以第一時間發現了異常。
我聽見一哥們兒喊得聲音都快劈了叉了:“快跑!蟲子!是蟲子!”
這幫人之前剛吃了那蟲子的大虧,神經繃得緊緊的,這一喊不打緊,立馬有人條件反射地開了槍。
蟲子還不知道在哪兒,那槍子兒已經噼里啪啦響成了一片。
蘭讓拉我一把:“走!”
說完已經飛快地朝背后的一面墻沖了過去。
一幫人忙著應付蟲子,馮毅甫則還癡呆狀盯著那盒子,我覺得他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不過,誰也沒注意我們仨跑了。
蘭讓飛快地摁了墻邊一個什么東西,那墻就緩緩地動了。
我瞪大了眼睛:我去!這他媽是拍電影呢吧?
墻滑開一個容一個人通過的口子就停了,蘭讓一把把我推進去:“快走!”
宋北靜也跟了進來,蘭讓卻沖了出去,又拍了一下墻,那門兒關上了!
我一愣,撲過去使勁兒拍著墻:“蘭讓!蘭讓!你干嘛?你干嘛去?”
里面墻上光光的,什么都沒有,我立刻反應過來這門兒就得從那頭開。蘭讓把我關進來,自己跑出去送死了?
“蘭讓!蘭讓!”
蘭讓的聲音穿過墻壁有點發悶:“北靜,帶著陸藝先出去,在外邊兒等我!”
我被蘭讓嚇壞了,他他媽這是要干嘛?
宋北靜卻已經一把揪著我胳膊:“走!”
我想甩開他,卻發現他手跟鐵鉗子似得,捏得死緊:“你放開我放開我!蘭讓還在外頭呢!”
“走!他自己能應付,你出去能幫得上什么忙?”
“那你去,你去好不好?”我知道我這句話特別自私,外面槍聲已經亂成了一片,還有不知道多少吃人的蟲子,我這么讓宋北靜出去,純粹就是讓他送死呢。可我顧不上了,蘭讓,蘭讓他一個人在外頭,可能會死啊。
宋北靜聽了我的話倒是沒多大反應,抿了抿唇,捏著我胳膊的手松了松,抬起了垂在身側的右手。
我感覺后勃頸一酸,眼前就被一片黑霧籠罩了。
昏過去之前我好像聽見宋北靜嘆了口氣:“就依你……”
我心想,依你大爺。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覺著脖子又酸又疼,摸了一下,沒摸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抬胳膊的時候讓我難受的哼哼了一聲。天還亮著,不過離天黑應該不遠了。落日余暉從樹葉的縫隙里灑在地上,耳邊甚至能聽到啾啾的鳥聲,我朝遠處看了一下,竟然看到一只兔子蹲在那兒看著我。
環顧了下四周,我才發現我靠在一塊大石頭上,屁股底下是松軟的樹葉,抬頭就能看見星星點點的藍天。我不由得有點恍惚:之前那些可怕的經歷,該不會只是我做的一個夢吧?
我捂著脖子撐著石頭站了起來,頭有點兒暈,把手攏在嘴邊,大喊了一聲:“宋北靜!你大爺的!”
宋北靜沒出現,我又喊了一聲:“蘭讓!我崴了腳啦!”
聲音很大,穿過樹林子不知道傳了多遠,那只兔子被我嚇得哆嗦了一下,跑了,我頹然地坐回了地上:不是做夢,他們沒出來,他們還在這山里邊的某個地方,在跟某種可怕的生物作斗爭。
我咬著牙又站了起來,明知道自己屁的忙也幫不上,還是想去找找他們。剛站起來,就聽見右手方向發出轟的一聲。
一扭頭,就看見沖天的火光。
我愣了一下,飛快地朝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上學那會兒我是個體育學渣,跑步還是這幾年上班兒了為了減肥才撿起來的,我從來沒想過我竟然可以跑得這么快,感覺自己腳不沾地,跟段譽似得。
我這凌波微步沒牛逼了多遠,就被一個埋伏在樹葉底下的樹枝兒給絆倒了。我費勁地抬起頭看向火光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時候眼淚已經爬滿了臉。
我懶得起來了,就那么趴在地上嗚嗚地哭出了聲。陸藝,你個掃把星,蘭讓死了,你還害死了宋北靜。
“哎,陸藝,這干嘛呢?行這么大禮?”
我抬起頭,眼前模糊一片,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聽見他驚呼了一聲:“操,怎么還哭了?我捏疼你了啊?我寸著勁兒捏的啊。”
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矯健的身手,跳起來一把抱住了宋北靜:“宋北靜!你大爺的!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他估計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半天才拍了拍我的背:“好了好了,沒事兒了么這不是?”
我吸了吸鼻子,然后就看到了蘭讓。
他臉上有挺長一道血痕,不深,但血流了一臉,看著挺嚇人的,我丟開宋北靜,嗷一聲撲到了蘭讓懷里頭:“蘭讓!你有病吧!你嚇死我了你知道不?”
他被我撲地朝后退了兩步,抬手摟著我的腰,低頭看著我:“怎么辦?我好像毀容了。”
我用手輕輕碰了一下他那道傷口:“沒事兒,毀容了也好看。”
宋北靜在后邊兒咳嗽了一聲:“哎哎哎,注意下影響啊,雖然這地兒沒人,可還有未成年的小兔子小野豬啥的,你們這樣兒可不好啊。”
我瞪他一眼:“死里逃生都堵不住你那嘴!”
他在嘴上比劃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蹲到一邊兒不吭聲了。
我從蘭讓包里翻出來酒精和碘酒,“忍著點兒啊,估計挺疼的。”
棉棒碰到他傷口的時候,他躲了一下,抓著我的手緊了緊:“陸藝,你酒精倒太多了。”
我臉有點兒發燙,“多點兒才能消毒啊。”
嘴上這么說,還是把棉棒扔了重新換了一根兒,小心翼翼地清理傷口。
“哎,馮毅甫那幫人呢?還有溫小楓。”
“馮毅甫……死了。”
我一愣,死了?竟然死了?怎么死的?陳嘉怎么辦?
“他,到底怎么回事兒?那盒子里裝的什么東西?”
“馮毅甫得了癌癥,需要那盒子里的東西治病。不過,那東西是邪神留下的某種祭祀用的東西。你還記得之前那幅壁畫吧,祭祀那幅?”
蘭讓皺著眉,我連忙點了點頭:“就畫了六個人祭那個,我記得。”
“嗯,你沒注意到的是壁畫里還畫了那個盒子。邪神到底是什么,根本沒人知道,那畫也不是邪神畫的,而是主持祭祀的人畫的,很多是自己想象出來的。我覺得邪神不可能是條蟲子,但是那個盒子是邪神留下的,打開以后可以引來那種蟲子,很多,把人祭吃掉……”
我腦海里出現了一副可怕的畫面:幾個小姑娘身體痛苦的扭動著,卻還是被蜂擁而上的蟲子吞了……
蘭讓拍了拍我肩膀:“沒事兒了,剛那盒子打開大部分蟲子都出來了……”
“那,馮毅甫被吃了啊?”
蘭讓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他是自愿的,他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聽來的讒言,應該是告訴他被那蟲子吃了可以重生什么的,他覺得那些蟲子是邪神,他把自己獻祭了。”
我瞪大了眼睛:這不神經病嗎?
一直沒出聲的宋北靜說:“據說人和人的差距不亞于人與物種之間的差距,陸藝,你是人,馮毅甫,他不是了。”
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事兒,眉頭皺了一下,“倒是那個溫小楓,把那盒子帶走沒關系嗎?”
“溫小楓把那變態盒子帶走了?”
蘭讓搖了搖頭:“那人不知道是什么來歷,陸藝,你這不識人的毛病……”
我吐了吐舌頭:“我錯了……”
宋北靜把地上的包撿起來:“咱走吧,這么大的火,一會兒肯定有消防隊的來,被碰上就不好了。”
直到坐到車上,我還沒緩過神來。
這一天經歷的事比我這二十多年的經歷都豐富多彩,也驚險萬分。路邊停著的越野車少了一輛,不知道是不是被溫小楓開走了。另外兩輛孤零零地停在那兒,主人是再也回不來了。
我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山壁樹木,和漸漸彌漫的夜色,忽然不知道人活著到底為了什么。馮毅甫那樣一個人,竟然也會有那么深的執念。陳嘉估計會傷心死了吧?
我看著車的前方,車燈只在黑暗里扯出了不大的一條口子,我有點冷,覺得似乎一切才剛剛開始,巨大的不安在我心里盤旋,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么。
蘭讓摸了摸我的頭:“別想了,睡會兒吧。”
我聽話的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聽到宋北靜似乎問了一句:“你怎么對那個地方那么熟?”
你?那個地方?我來不及細想,就沉入了黑甜鄉。
嗷~終于從暗無天日的地方出來了~~~我們開始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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