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年的那個濕冷的冬天,魔都一座不算高聳的寫字樓,洛夏抱著一摞文件急匆匆往公司趕來,匆忙的腳步到來的前一秒,電梯門已經慢慢的合攏,洛夏有些懊惱,片刻后,電梯門再次打開,她幾乎要雀躍起來,一個穿紅色夾克的中年男人,對她微笑,招呼她進來,她感激的報以回笑,紅著臉走了進來。
故事就是從這個微笑開始的,十年后的今天,回憶起初次見面的場景,洛夏這樣描述張大宇的,他戴著半金絲邊兒的眼鏡,有著溫暖的笑容,亦雅亦邪,自帶光圈,魅力無限。
那一年,洛夏22歲,大學剛畢業,應聘到一家不大不小的設計公司做了前臺接待,工作繁瑣枯燥,老板姓王是個精明狡詐的猥瑣男人,偶爾會讓她出席一些不懷好意的飯局,她和同事小白經常在私下里抱怨,奈何就業的壓力下也只有抱怨而已。
那是一個周末,老板電話過來說晚上有個飯局要洛夏和小白參加,電話中特別交代必須參加,洛夏和小白趕到的時候,包廂里有酒過三巡后的微醺和老板心懷鬼胎的企圖,在煙霧繚繞中洛夏看到張大宇,他身上穿著一件深灰色外套,襯衣潔白,袖口筆挺,方形的鋯石袖扣閃耀著七彩光芒。
洛夏被安排到了張大宇身邊,他對她微微一笑,坐下的瞬間,一股煙草混合古龍水的氣味伴隨著升騰的熱氣撲面而來,這是一種男人野性沉郁的迷人味道,這讓洛夏聞感覺很舒服,她對這個男人有了些許好感,她知道那是她長久以來幻想中爸爸的味道。
夢中的洛夏經常看到童年的自己,赤著腳穿著棉布白裙子,走在一個潮濕陰暗洞穴里,雙腳浸在清涼的水里,水緩緩流動,有響亮亮的聲音。他的生命中從未出現過爸爸的身影,她不敢說也不敢問,多次的皮肉之苦后,她明白了一些疑問是不能說出口的,每每看到其他小孩和爸爸嬉笑玩耍的場景時,她總是盡力回避。
多年離家求學的顛沛流離,已經讓她忘了暗黑的童年,殘疾的心里也被老師和同學慢慢治愈,可是,缺失的父愛無法彌補,這種渴望在她心里一直被隱藏著。
席間,她偷偷的打量這個男人,他有深邃的笑容,修長的手指,笑起來嘴角的線條很好看,洛夏覺得這是一個有致命吸引力的男人,他外表看起來斯文儒雅,可是身上卻散發著陰郁的獸性。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在媽媽失控的夜晚,洛夏喜歡在空曠的馬路上游蕩,看路燈把影子拉得很瘦很長,有一種孤零零的溫暖,好像在這個世界里只有影子和她惺惺相惜,彼此相依,不可替代。
那次飯局,洛夏喝了很多酒,大宇送她回去,借著酒勁,她想放縱自己,她倚在他的胸前,貪婪的呼吸,眼淚卻像泛濫的河水奔流不息,老司機張大宇默契的配合著洛夏,感受著溫暖的眼淚順著他的脖子緩緩流下,多年的閱歷告訴他這是一個孤獨長大的孩子,她需要愛和溫暖。
此后,兩人并沒有太多交集。
張大宇在與王老板業務往來中,不動聲色的關心著這個柔弱中帶著倔強的姑娘,他竟然第一次對一個花瓣般的姑娘,沒有動邪念,單純的想給她一點關心和幫助,這一點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直到,兩個月后的一天傍晚,圣誕節的前一天,陰冷的寒風夾雜著雪花飄飄灑灑,街上都是急匆匆的腳步,在等紅綠燈的間隙,張大宇看見路口圍著一群人,一個瘦弱的身軀站在中間象一只受傷的鳥,微微顫抖,綠燈亮了,張大宇的車子緩步前進,接近人群的時候他多看了幾眼,他看到了洛夏,那個被包圍的女孩是洛夏!他急忙把車子停在路邊,跑了過去。
洛夏騎著電動小毛驢不小心蹭倒了一個老大爺,老大爺的兒女聞聲趕來,要她賠2000塊錢才肯放她走, 洛夏當然沒那么多錢,于是他們要扣押電動車作抵押,洛夏敵不過對方人多勢眾,著急的哭了起來,絕望中,張大宇神一般的出現了。
他讓她先去車上等著,他妥善處理了借機敲詐的大爺的兒女,然后回到車里,看她依舊哭成梨花帶雨的模樣,這個男人的心跟著變的柔軟了起來。
他帶她去商場買了干凈的衣服,帶她去酒店洗了舒服的熱水澡,然后去吃了美味可口的晚飯,他做這一切的時候,洛夏一言不發,默默順從。
這個一直在冰冷中長大的孩子,第一次感受到了父親的溫暖,表面上不動聲色,心里一直有滾燙的眼淚在流,她肆意的享受著這種溫暖,不真實,像夢境。
在張大宇送她回酒店的電梯里,她用手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脖子,她的心一陣痙攣,像電流通過,第一次心里不再有任何疼痛,她孤獨太久了,她想要一場沉淪的愛情,他想找個男人溫暖她潮濕冰涼的身體,他的眼睛,他的氣息,他的聲音,勾起了她心底的欲望,一簇藍色的小火苗,發著幽幽的光。(待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