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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新舍友(下)
字數:2347
時間:2016-12-26
1.
我回到宿舍時,李峰正像個吸大煙的八旗子弟慵懶地靠在床上玩著手機。一看到我,他就迫不及待地讓我打開手機藍牙,我們倆玩著幼稚的橫版通關類游戲,聊著天。
“上午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兒是誰???”我問他。
“代樂樂,我女友,原來跟我一個高中的?!彼盟榱艘粋€骷髏兵的腦袋,回答道。
兩個小時后,我們通了全關,像兩團爛肉似地陷在了床里。
四點,門再次被推開,探進來一個小圓腦袋,他像只從地洞里鉆出的土撥鼠,環顧一周確定沒有危險之后才走了進來。王海濤,來自Y市,頂多一米六五多點兒,戴著副眼睛,呆頭呆腦,他的存在讓我不至于在整個宿舍里顏值墊底兒。
“哎,還有一個是誰???好像比我們來得都早。”我想起來剩余一張床已經鋪好,但主人不知所蹤。
“我聽說好像是個大二的,和咱們一樣也是??粕溆嗨奚岫甲M了,就他落單,才安排到了這里?!?/p>
距離迎新會還剩一個小時的時候,李峰就開始忙著捯飭他的頭發,他拿著自己帶來的鋼梳,對著鏡子小心翼翼地打理著。
王海濤笑他像個娘們兒,“梳的這么整齊,晚上睡覺還不是又得壓亂?”
“你懂什么?迎新會啊,得有多少美女?不弄得精神點,怎么釣她們?”
“你不是有女朋友嗎,怎么能一腳踏兩船?”我驚訝地問。
李峰斜著眼看了我半天,確認我不是在開玩笑之后才說:“哥們兒,現在什么年代了?”
我們正圍繞著關于“是否應該對愛情忠貞不二”這一話題辯論著,門開了,滿臉雀斑,一口歪牙,這不是賣給我被褥的陳包嗎?
“你怎么來了?”我們三個異口同聲地問道,問完又面面相覷,愣住了。原來李峰說的那個大二學生就是陳包,恰巧,我們三個人都是從他那里買的被褥。
整個宿舍的人員聚齊了,這組合不能再別扭了,混住宿舍中陳包最大,按說他應該成為我們的領袖,但他實在沒那份氣質。
“我操,我他媽今天才相信緣分這種說法,還不是關于愛情的,晚上必須得出去喝一場,都得喝得把膽汁吐出來才行!”李峰大呼小叫著。
陳包答應得很爽快,“成,被褥150進的貨,我每人賺了你們20塊錢,晚上我拿出來請客!”
“你明明賺了50好不好?你賣給我的可是200!”我大聲糾正他的算術。
“都給你說了,我是替別人打工的,賣一套我就提20?!彼托牡亟忉屩?/p>
“你老板是誰?”
“學生會,這些被褥都是他們進的貨,分給了我們這些小代理去賣。”
2.
迎新會的舞臺上,名叫唐學茍的系主任帶著一眾學生會的成員像傳銷頭目似地給臺下的新生洗著腦。我們聽到一半就感到無聊透頂,貓著腰跑出了禮堂,和陳包在校門口會合。
“去吃燒烤吧!”提議一出,大家一呼百應。
晚風中夾帶著殘余的熱浪不斷襲來,我們挑了街中段的一家店,坐在馬扎上看著星星點點的燈火和來往的學生??敬臓t子旁煙霧繚繞,老板從塑料袋里捏出一小撮孜然、辣椒面撒在考得有些發焦的肉串上,又用一把破蒲扇扇了幾下,濃煙四起。
我們喝得昏天黑地,中途去洗手間摳了三四次嗓子眼兒,催吐之后接著喝。大家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尤其是陳包。
據他說,他來自L市的偏遠農村,家里兄弟姐妹三個,生活特苦,他是老大,為了供他求學,家里很早就讓他的弟妹輟學去打工了??丛谑巧嵊训姆萆?,他拜托我們今后有什么兼職類的活兒一定要介紹給他,再苦他都接。我聽著一陣心酸,閉著眼吞下了一杯啤酒,溫潤,苦澀。
熄燈前,我們東倒西歪地往校園走去,勾肩搭背,稱兄道弟,最后也搞不清到底誰是誰哥,干脆不分年齡,統一都叫哥。
“濤哥,包哥和峰哥呢?”我停在了一面墻旁邊,扶著它使勁晃著天旋地轉的腦袋。
“不知道啊,和哥,可能去上洗手間了吧。”
有細微的水流聲傳來!我循聲望去,李峰和陳包正傻笑著對著一顆法桐“放水”。隨后,他們蹦了兩下才提好了褲子,心滿意足地又是一陣傻笑。
“楊小和,你怎么在這兒?。俊蔽艺硌勖噪x地喘著粗氣,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那聲音我認得,它主人的名字就在我嘴邊上徘徊著,但死活想不起來了。
上午我還安慰袁小麗說全校三萬人,不會那么巧再碰到許娉婷了,然而現在她就毫無征兆地出現了,獨自一人。
“我,我乘涼呢。”我邊說邊偷偷瞥了李峰他們一眼,暗自祈禱著他們已經耍完了酒瘋,不要失態??墒?,這只是我的一廂情愿,李峰邁著蛇形的步子晃了過來。
“楊小和,你可以?。〗裉煸缟衔以谒奚峥吹降呐刹皇沁@個,我絕對沒記錯,那個叫什么來著?”
他按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思索著,“對了,叫袁小麗,胸可沒她這么挺,腿也沒這么長,你小子真是當婊子立牌坊,還說我濫情,哈哈哈!哎,妞兒,你是誰???他可有女朋友,你別他媽橫刀奪愛!”他喝大了,開始胡言亂語,估計離實現他下午定下的“要喝到吐膽汁”的目標已經不遠。
陳包也好不到哪兒去,在一邊扯著嗓子喊:“你們都聽我說,其實被褥的進價是100一套,嘿嘿!我騙學生會說一套只賣了150,剩下的錢都是我的,哈哈!兄弟們,我也不想這樣,不過我們家是真窮啊,我對不起金花,對不起銀錠,對不起爹媽,我得趕緊賺錢報答他們,我欠他們的是債啊,嗚嗚嗚……”
他的情緒拿捏得真好,把樂極生悲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傻笑完后就蹲在地上抽泣著像祥林嫂一樣變得絮絮叨叨。
“濤哥,趕緊的,咱把他們倆架回去,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蔽覍λ麄儌z的行為又羞又憤,壓低聲音招呼王海濤幫忙。
“李峰喝多了,他胡說的,你別往心里去?!蔽亿s緊向許娉婷道歉。
“你有女朋友也是他胡說的嗎?”她無奈地看了一眼已經把王海濤壓在了地上的李峰,沒生氣。
我沒再解釋,還有五分鐘宿舍門就要關了。我們架著那兩個貨,落荒而逃。
“我也是外語系的,認識你真高興,楊小和!”我身后傳來了許娉婷的喊聲。
宿舍里,李峰像說著囈語一樣地喋喋不休;陳包則像只死狗似地癱在了床上,一言不發,沒一會兒就發出了鼾聲;王海濤的酒勁兒也上來了,將近三十度的氣溫下,他非喊渾身發冷,用毛巾被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
想起明天就要開始的軍訓,看著這幾個不讓人省心的新舍友,我躺在了堅硬的床板上,合上了困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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