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從紅燈區路過是怎樣一種體驗

一、初識紅燈區

2013年7月,我大學剛畢業,在市里找到了一份工作,并和別人合作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這套房子位于離單位不遠的城中村里,由于村子周邊全是新修的路,不通公交車,所以那一年我上班基本靠走。

每天早上要早早的起床,走出村子,一路哼著小曲去上班。每天下班基本都是夜里,沿著原路,踏著夜色,哼著早晨沒哼完的曲子回到村中。

在上班的途中,要經過一段拆遷區,這片區域位于主干道兩側,屬于我所租住的村子與城市交界的地段。城市的迅速發展,使得每一個城市當中,都會有那么幾處處在城市和鄉村之間中間地帶。這里被城市的車水馬龍和高樓大廈所包裹,構成一副城市化進程中特有的城鄉結合部景象。當然,村民們也不甘落后,在自家的土地上,建起獨門獨戶的、高約四五層左右的樓房,用以出租,臨街的就作商用,自家經營些生意,或租給外來人員開個鋪子,不臨街的就建成幾室幾廳的格局,出租給外來務工人員。雖然這里沒有像城市小區那樣完備的物業管理和環境設施,但因為這里的房租要遠低于小區居民樓的房租,所以這片區域吸引了大量剛剛踏入這座城市謀求人生發展的年輕人,或者是常年奔波于各地的外來勞動人員。這樣就使得這一片城中村子,有著稠密的人口數量,參差不一的人口構成,規模不等的私家店鋪,包羅萬象的商業構成。

我所經過的這一段路,正處在村子出入口處。底層一排商戶,不銹鋼門窗制作、土雜商鋪、快捷旅店、便民超市、理發足浴、成人用品等等,如此種種。當然也有未懸掛招牌、門窗緊閉的店家。

那會兒正值七八月盛夏,夜晚來臨時,大地冒著騰騰的熱氣,把每一個人都從屋里逼到屋外。每天下班后,我打村口路過,這里總是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各種各樣的小商販,占地開張,有光著背賣烤肉烤魚烤韭菜的,有推著玻璃推車賣涼菜鹵肉的,有沿街擺攤賣涼鞋襪子小飾品的,叫賣聲、討價聲、劃拳聲,不一而足,熙熙攘攘。

這種情景,雖然讓人有一種雜亂無章的不適感,但畢竟是夏日的夜晚,需要這一份熱情與喧鬧。熱鬧的人群中,總是有成堆的男男女女站在那一排門面房外,女的濃妝艷抹打扮入時,男的或赤裸著臂膀或胳臂上印著紋身。當時的我單身未婚,涉世不深,覺得這里大概是他們談情說愛的地方。

日子久了,慢慢才發覺,那一段路并不是相戀男女約會的地方,站在那里的男女也并非是納涼避暑。那些白日里門戶緊閉未掛招牌門面,也并非無人經營——一到晚上,這些門面房統統開張,屋里亮著昏黃的燈光,門口坐著三五個女子,衣著暴露,抽煙聊天。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從這里的路過,被兩三個女的給叫住,她們原本坐在半開的門里,但見我走過來,統統起身走到我面前:

“小哥,來玩唄!”

“來嘛,來嘛。”

“耍不耍,耍不耍?”

我才意識到,原來這里是紅燈區!

在我意識到這里是紅燈區的那一刻,腳步不自主的快走了幾步,急于走過這段路。從小到大,一直是家長眼中的好孩子,老師同學面前的好學生,紅燈區也只在書上和電視里看過聽過,沒想到自己天天走的這段路竟然就是紅燈區,在這燈光昏暗的夜色里,忽然被風塵女子給叫住,也著實讓我嚇了一跳。

所以,當時的感覺以害怕為主。這就好比,天天在電視上看血腥的暴力電影,雖然死尸、血漿天天見,但畢竟那是隔著屏幕演繹出來的,要是真的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碰上了殺人現場,尸體倒在地上,滿身是血,還真是讓人渾身一顫,不敢直視。

我不敢去看那幾個叫我的女子,至于容貌、年齡、身形統統沒有注意,心里只想著趕緊走過去,趕緊走過去,仿佛被她們叫下就會發生極為恐怖的事情。當時那種情緒,是區別于羞恥的一種感受。羞恥是說你做了你認為不該做的事情,覺得見不得人才有的感受。而那一晚的感受更多的是未知的害怕,因為我不清楚這些女的是誰,也不清楚她們一擁而上會對你做些什么。所以腦袋當中沒有多想,本能地產生一種對未知危險的應激,伴隨而來的自然是惶恐和害怕。

急匆匆地走過這段路后,我才意識到,我只是打此經過的路人,又沒做什么壞事,有什么好害怕的,恰恰相反,越走的快,反而越是心里有事!所以走過之后,心情也平靜了下來,對自己剛才的過激反應呵呵一笑。

二、好奇至上

那晚,在匆匆走過紅燈區后,因為明白了那些女子的用意,心里就不再害怕了,轉而變成了對她們的好奇——而且不是一般的好奇,是那種兩性之間才有的、無比的好奇。

好奇心是人類的通病,也是人類發展的動力。

對女性的好奇是男人通病,更別說我當時是一個單身未婚、涉世不深的年輕小伙了。

所以通過那段路后,我就一直在想這究竟是個什么地方,哪些女的多大了,究竟長得什么樣子,這么明目張膽地拉客難道不怕被抓嗎……

就這么想著走著,竟然不自覺的回了幾次頭,甚至出現了“再返回去重走一遍”的沖動。當然,立馬又覺得這是一種愚蠢可笑的想法。不過,直到臨睡前,一晚上都在想那片區域和那些女子可能的模樣,心想著第二天一定要看個清楚。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帶著前一晚的好奇心我早早的出門了。在離那片區域還遠的時候 ,我就注意著那排門面房。結果,遠遠就看到除了幾個從村里出來的上班族匆匆走過外,沒什么人在此逗留。路過時,我扭頭朝那些門面看過去,都是門窗緊閉,看不到一個昨夜的女子,只看到偌大的一個“拆”字用紅色的油漆印在那些門面的墻上。這分明是一派敗落的冷清景象,與前一晚的熱鬧場景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讓人很難將此地與風月場所聯系起來。

大概是沒有看到自己所好奇事物的原因,心里竟然有點小失落,你說人的心理奇怪不奇怪!

三、我的觀察

隨后幾天的觀察,逐漸發現了這里的作息規律。白天基本全部關門,但也不絕對,偶爾有那么一兩家開著門,但都是開一條縫,門里做一個長發女郎,低頭玩著手機,頭發遮住了面龐,看不清模樣,她們也不會像夜晚那樣上街拉客。

到了傍晚時分,這里統統開張,仔細數數大概有10余家左右。每晚打此路過,我總會從遠處就開始觀察她們。每家門口都坐著四五個女子,有的坐在門內,有的坐在門外臺階上,也有的干脆坐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她們大都留著長發,且燙出不同的顏色,穿著艷麗的上衣、超短的短褲和高跟鞋,讓人們遠遠就看到能她們身姿和大腿。她們當中也有不少會抽煙,在門口、在路邊,嘴里叼著香煙,閑逛拉客。我本就對抽煙的女子有不好的印象,難以想象一個滿嘴煙味的女子同你說話會是什么樣子,更別提要同你行親密之事。光想一想,都讓人覺得反感。

走近時,我不會去看她們,因為一旦與她們有目光的交匯,她們便會將我當成是尋她們而去的人,徑直走來招呼你、叫喊你,甚至糾纏你。所以我從未在近距離處仔細看過她們的模樣。只是在路過時,余光瞟過處,掃她們兩眼。從她們的衣著上看,她們的年齡應該都不大,但畢竟是涂了厚厚的妝,我又不是正眼去看,所以難以估計她們的年齡。有時路過時,被她們所招喊,或者是剛好碰上有客人同她們交談,聽得出她們當中有的確實年齡不大,雖久經紅塵,但聲音中還保留有年輕女孩子特有的高亢和稚嫩。當然,也有年齡不小的中年女人,雖然她們粉脂加身、打扮入時,但一開口就暴露了年齡。妝容可以偽裝一個人的年齡,但聲音不會

她們似乎也有各自的分工,我不確定。她們當中有的只是坐在門口,相互之間閑聊著什么,有的則站在路旁的樹蔭下走來走去,有路人過時,會上前搭腔招攬。所以是不是有人專門負責站街拉客,有人專門負責服務,有人負責坐店管理,我不清楚。

四、關于生意

因為我只是路過此地,并不是蹲守觀察,所以恰好碰上的生意上門、男性被領進屋的機會并不多。

她們在招攬生意時,也分場合,如果是單獨一名或一群男子從門前路過,她們會花枝招展、極盡嫵媚的招喊你,邀請你到屋內坐坐。只要你稍微有一點反應,比如扭頭去看他們,或者搭她們的話,她們就會上前與你交談糾纏。就我恰好碰到的情況來說,前來此地的,有一個人單獨前來的,也有三五成群前來的?;旧隙际侨湓拑日劧ǚ枕椖亢蛢r格,直接進屋。

但如果你身邊有女性隨同,她們一定不會發聲。在我還是單身狗的時候,只要從那兒路過,總能聽到她們的招呼聲,不過還好,我總是目不斜視,漸漸的基本上她們只喊一聲“來嘛來嘛”,就不再在我身上多費口舌。我一直認為這是極高的職業素養。可能有人會笑,她們還有職業素養這一說?我敢肯定,她們從事這一行時間久了,一定能一眼看出來什么樣的人有誘惑的價值!

后來,我認識了自己的妻子,向她講述這段路上我所觀察到的故事。晚上,我倆一起從這里路過,再沒有聽到過她們的叫喊聲,妻子總是開玩笑“她們都認識你了,叫你沒反應,所以不叫你了”。確實如此,從最開始的緊張害怕,到后來的好奇,再到現在的平淡無奇——日子久了,也就那樣,你拉你的客,我走我的路,你不叫我,我不理你,你叫了我,我也不理你!

當然,有時候趕上重要時期,諸如城市建設評估、城市旅游月,或者掃黃打非的風口,這里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所有的鋪子都關門,白天晚上都是冷冷清清。不過,警察管的了開不開張,但卻管不了男人的欲望。所以,一旦重要的日子過去,這里就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她們是游走在法律和人性邊緣的老手,對于風向有著敏銳的嗅覺。

碰上嚴打的時候,從這里路過,看到這門庭冷清,反而會讓人感覺不適應——原本紅塵人事在這里熱熱鬧鬧,你可以不參與,但看著也挺有意思,現在一下子沒有了,心里空落落。當然,這種不適應并不是鼓勵和支持她們。這就好比,住在臨馬路的房間里,每天造成被車流聲吵醒,日子久了慢慢就習慣了。如果突然有一天,早上沒有車流聲了,你反而會覺得不習慣——是你喜歡車流的噪聲嗎?顯然不是,只是那些存在于頭腦中已經成型的對于世界的結構的認識,突然發生變化時,你就會去思考其中的原因,而并不是說你真的留戀和懷念她們!

五、她們是誰?

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她們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婦女。

紅燈區所在的那條路兩旁種滿了高大的法國梧桐,到了晚上,路燈本身是昏黃暗淡,加上茂密樹葉的遮擋,所以很難看得清路旁那些女子的模樣。我想這也是她們選擇在此處經營的一個原因——人口密集,人員混雜,昏暗隱蔽。走過這段路大約100米,就是一個十字路口,路口燈光輝煌,而且沒有樹蔭的遮蔽。任何一個在晚上站在路口的人都會被燈光照射得清清楚楚。我要說的這個婦女便站在這里。

第一次看見她站在路口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路人在此等紅綠燈,但綠燈亮時卻不見她通過。就這樣,連續幾晚她都站在此處,我才意識到原來是和她們一伙的。我估摸著她有四五十歲,臉上涂抹著白色粉脂,在黃色的路燈下呈現出無生氣的蠟黃色。雖然粉脂很厚,但蓋不住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皺紋,讓她的整張臉顯得松弛無力。她幾乎每天都穿皮短褲或者豹紋短褲,胳膊上挎一個手提包,雙手交叉相握放在腹部,在路口晃來晃去。如果恰好趕上紅燈亮起,路人停住等待,她便會在只身一人的男性旁邊低聲細語,偶爾也會有幾個男性在簡短幾句交談后隨著她而去。

令我震驚的是,其他的女子都躲在不遠處黑夜和樹蔭庇護下的角落里,為何她會站在這燈火通明的交叉路口處?我猜,她一定不是本地人。

是什么樣的勇氣讓她站在燈光下,直刺每一個過路人的心?

之所以說她直刺每一個過路人的心,是因為從此通過的每一個人都能看清她的模樣,在她招攬生意時,任何一個稍有閱歷的人都能知道她所做的事情,在我們的社會和文化中并不光彩;況且以她這樣的年齡,應該是兒孫繞膝,享受生活,她卻站在此地做著皮條客的生意!

我不敢說路過的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感受,至少每天我見到她時,內心如針扎。路過的大家嘴上可以不說,但心里不會不想——“你是誰,這么大年紀了,怎么還做這事,家里人知道嗎?”

這是唯一一個我能清晰記得長相的人。

對于我這樣匆匆的路人來說,她們是陌生的,選什么事做什么事是她們的自由,違不違法該不該抓是警察的工作——這都與我無關。但對于另外一些人來說,她們可能是那些人的女兒、妻子、母親、姐妹,只要她們不是只身一人生活在這世界上,那么在遠方的某處一定有人牽掛著她們。那些遠方的人們是否了解她們在這座城市的生活景象,她們又是如何向遠方牽掛她們的人描述自己在這座城市里的故事?

我懶得去推測和分析是什么原因讓她們選擇這樣的道路,因為那是一場無休止的爭論。正如有人說這是生活所迫,就有人反駁說這是不勞而獲,總能找到另一份工作;有人說她們也有家庭要養,就有人反駁說她們是揮霍拜金,這種選擇來錢快;有人說她們是在敗壞社會風氣,就有人反駁說她們是靠自己勞動所得,總比貪官污吏強上百倍。這樣的討論不會停息,因為這樣的現象長期存在。

我不相信她們會在此一生,所以我關心的是,當她們重新開始一段生活時,是否會常常回憶起在這里的這段歲月?這段歲月在她們的記憶里會占據什么樣的位置,伴隨記憶的是怎樣的情感?正如有一天,當你脫光衣服,站在鏡子前面,審視你自己的時候,面對那些曾經留在你身上的痕跡,你究竟是要遮掩還是要正視!

六、胡思亂想

1、身體?商品?價值?

我無意評價她們工作性質的高尚與不高尚——那是道德家和法律人士干的事情——她們不過是抓住了人類自進化以來所保留的本性。但將如此私密東西,我是無法想象當作商品來交易的。更別提還可以討價還價!你可以想像一下下面這樣的對話,畫面自行腦補:

“來嘛,來嘛!”

“多少錢?”

“100。”

“都有啥?”

“****(此處省略好多字)”

“就這服務還要100!別人才80,行不行?”

“行吧,來吧!”

雖然上述畫面略帶喜感,但喜感過后,我反正是不知道怎么去衡量這100或者80或者其他價格背后所代表的價值。

如果說工作的價值在于,創造那些我們認為有價值的東西,比如教師的價值在于教書育人,醫生的價值在于救死扶傷,工人的價值在于社會建設。那么她們的價值該用什么標準來衡量呢?

2、愛?

那些接客的女子,會不會愛上某個常來做客的男子?

各行各業,只要商品好、服務好,都會有回頭客。我只能用外行人的思維來推測這一行業,畢竟日久生情這種事很正常。如果真的愛上了,怎么辦?其他行業,對老客戶自有對老客戶的辦法。比如,賣水果的碰上常來的老顧客,多送一串葡萄一個蘋果的,算是一種表示;再比如學校餐廳的食堂小哥愛上某個常來打飯的女學生,那就多打兩勺菜,也算是一種表示。那么這些出賣身體的女性,如果有了回頭客,或者是愛上了某一個常來的男子,該做何表示——對他服務好一點???服務時間長一點???來十次送一次!?發張優惠券???再不成從良嫁給他吧???

正常生活中與愛情緊密聯系在一起的性,在她們這里的成了商品用以出售,那么在她們的生活中,會用的什么來作為表達愛的出口呢 ?

或者反過來問,會不會有一天,某個男子愛上她們中的一位,那他又該如何來表達自己的情感呢——天天來光顧?好像不合適,光顧本身似乎更是一種發泄!祝福她生意越來越好?好像更不是!或者是帶她走?這種關系下建立起來的感情是否能達到這樣的程度,誰都不確定!

所以,不管是從任何一方的角度看過去,重新開始一段生活,似乎都避不開這樣的考慮。這也正是我前面所說的,當你脫光衣服站在鏡子面前審視你自己時,該抱以何種心態!

七、寫在最后

后來,我搬離了那里,但偶爾還會從那里路過。上面的這些,我只是猜測和說說,但對她們來說卻是全部的生活。五年了,那一段路絲毫沒變,五年前寫在那些店鋪墻上的“拆”依然還寫在那里,那些房子除了舊了一些,并沒有被拆掉,那些人除了老了一些,應該沒其他的變化——就某個個體而言可能有重生的變化,但她們是一個群體,估計沒什么變化。

我敢肯定,五年前曾經在夜里坐在馬路牙子上招攬客人的女子當中,一定有一些從這里離開,變成了別人的妻子,隨后成為了母親,開始新的生活。

當然一定也有一些曾經年少的少女,來到這里,開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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