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媽，你怎么不說我啊！？”我停頓了一會兒，看著旁邊幫我提著東西的媽媽。
她臉朝前方，沒有說話。
自己又埋怨她了，其實事出在我，不在她。
我咽了咽口水。
“我不應該這樣的。”我在她旁邊輕聲說道。
她依舊沒有說話。還是往前走。
我有點急了。
“媽，你這樣不行，你這樣會慣我上天了，就跟怨婦一樣，不會自我反思，遇到事第一想到的是推卸責任，責怪別人。”
她忽然轉頭跟我說。
“我和你爸現在在你身邊，你難受了，心情不舒服了。
你還能把氣撒在我和你爸身上。
以后你會一直在外，如果受到委屈找誰去傾訴？
最后還得一個人打碎牙吞進去。”
我聽了，嗓子有點哽咽，喉嚨像堵住了東西。說也說不出話。
停了幾秒。
我使勁裝著一本正經。然后帶著質問語氣問。
“那你呢？一直在外面，也沒有見你埋怨我姥姥？”
“我長得那么胖，就心寬。不是有“心寬體胖”嗎？”她笑著。
好牽強的理由……
但我愧疚到沒法辯駁。
當我看著他們坐上車之后，內心復雜而落寞。
那天真好下雨，馬路邊上方的枝枝葉葉正好擋住了濛濛秋雨，我的腳下沒有水，土白色地在灰朦的天里顯得格外扎眼。
風又從我帽檐吹過，雨趁機打濕在我的眼鏡上，打在臉上，然后一滴一滴地從我的臉上落下。
我來不及擦拭，只透過眼鏡看見，前方滿是雨滴。
而那練車就在雨滴里越走越遠……
我還記得我跟司機說了句，慢點開車。
小喬跟我說，我不能讓我爸媽送我。
我說，啊？你太感性了吧？
“嗯，因為我每次看到他們的背影都會哭。”
那個時候其實我在慶幸。
還好他們不是一個人送我。
我暗下決心
“以后不要再肆無忌憚地傷害他們。”
去彌補。
02.
有一年開學，我是家里最后一個返校。
先是小弟開學，下午16點的火車。
過了幾天大弟開學，晚上12點的火車。
倘若一直一個人在家還沒有感覺。
但當你兩個月都處在有兩個弟弟在身邊嘰嘰喳喳的處境中，
卻一點也不適應看著他們一個又一個離家。
那個時候，家里安靜得可怕。
每個屋里就像是深不可測的黑井，當你打開燈，想探究竟時，卻發現什么也沒有，很失落。
這種無緣無故的失落感讓我想到了父母。
我開始擔心父母。
他們怎么去面對每年寒暑假的離別？
他們又是怎么度過的？
他們拿什么去適應的？
就像有一明星他在采訪中說過，每天自己白天面對上百萬人的鮮花掌聲，而夜深的自己卻是一個人在安靜到恐怖的房間里。
越來越懂得他們為什么那么開心我們放假回家。
就像小弟從廈門撿的貓，在他開學走后，那只貓就一直在家門口等他。
媽媽跟他說，你的貓一會兒在門口坐著，又一會兒跑去你的房間，最后它又繼續在門口坐著……
那個時候我在想：
還好我每次給媽媽打電話，爸爸也在她身邊。
還好他們都是一起送我們，不是一個人送我們。
下次，早點回家。
03.
前幾天，駕校領回來了我的駕照本，我不在家。
就在群里面@爸爸，讓他幫我拿下駕照。
姐夫就私聊我。
他是你爸爸，你這樣@他，有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做事應該設身處地，考慮其他人，何況是你的爸爸。
就在這個時候，爸爸在群里面發信息，
說已經打電話了，有個熟人幫你拿上了。
姐夫說得很對。我連對爸爸的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我打出四個字——“謝謝爸爸。”
我發到群里。
其實我是第一次在微信里打字，爸爸。
說實在的我覺得有點扭捏。我喜歡每天跟爸爸打打鬧鬧。
其實我能感覺到他有點不適應。
過了很長時間，爸爸淡淡地回復：好好學習吧。
后來我發現每次發文章他都會第一時間分享到朋友圈里。
可能能做到這樣的，只有他了，無條件地支持我。
04.
記得老師跟我們說過：
父母在不遠游。
你們爸媽給你打電話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吃飯了嗎？有沒有吃飽啊？睡得怎么樣啊？身體呢？
其實一旦你們一旦離家，他們最在意的還是你的身體，你的生活。
所以出門了，你們要照顧好自己。
這是我聽得最讓我心顫動的話。
這好像是讓你照顧好身體最簡單不過的理由了。
“天下無不是父母”
只怪自己太幼稚。
只怪自己對他們太吝嗇。
lz說過，他忘不了他爸爸背上的烙印，忘不了他媽媽為掙錢每天要站多少個小時。
就正如他這樣說的，不曾給自己購買一件新衣，或者購置一件他心儀的東西。
他知道，比任何人清楚。
他的父母掙每一分錢的背后留了多少汗水，挨了多少疼痛。
哪怕他整個外表著裝看起來很不起眼，甚至哪怕所有人因此看不起他，他毅然選擇這樣做。
像他這樣的，周圍有很多。
比如我一個同學。她的母親前不久剛做完手術，每天晚上都要跟自己的母親視頻。
她跟我說，要每天逗她開心，她就不會瞎想，病就會好起來。
剩下的時間，她充分去利用，去學習。
難道她的父母，對她不好嗎？
難道僅僅是因為家庭遇到困難了嗎？
不然，因為中國式父母用自己的“付出”
告訴自己的孩子什么是“愛”
告訴自己的孩子什么是“跪乳之恩”
前段時間，《中國式父母，正在用“付出”毀掉下一代》這篇豹紋出現在各大平臺。
講的大概是中國與外國相比，父母過于溺愛孩子，正在逐漸毀掉下一代。
但事實上，有一部分孩子卻一步一步體諒著父母的“付出”，
這種由內心而發的感動，卻恰恰促進了孩子的持續發展。
所以中國式父母，真的用自己的“付出”毀掉下一代嗎？
-end-
往期回顧
人世間
有太多的情感與歸宿
我們不能把握
構成了命運的不確定
與愛情的不可求
對于愛情、事業、青春與夢想
我們通常只能默然相守
寂靜求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