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時間的囚徒。自打一出生,代表生命的蠟燭就開始燃燒,越尊重時間,蠟燭燒得越穩重;越蔑視時間,蠟燭燒得越烈;一小點風吹雨打,都有可能讓蠟燭熄滅,然后一命嗚呼。
以上是我對時間的一小點敬畏之心。不過,說這段話的時候,我是心懷愧疚的。我哪有什么資格談論珍惜時間、不負韶光這種話。作為一個拖延癥晚期患者,每每想要專注于一件事情時,體內的懶癌細胞就急劇擴散,想著明天再做得了,不到deadline不罷休;要么就寬慰自己要勞逸結合,先休息再干活效率高;亦或者心底強烈抗拒,手腳似被封印了一般,草草敷衍了事。這習慣真是糟透了,就像我這篇文章一樣,其實從上上周就準備開始動筆,卻屢次以工作太累,缺乏睡眠為由難產。
沒錯!工作繁重的確是個好借口,然而真正的要因是我對時間的把控出了問題。我住的地方離公司僅有400米左右,算上下電梯的時間,悠哉悠哉地去上班也只需要五分鐘。然而,每天早上還是一路狂奔、氣喘吁吁地跑到公司,踩著點打卡。有好幾次,伸出手指準備打卡時,看到打卡機已經跳轉到8點30分,再一次的光榮遲到,這我能說啥!只能怪我每天出門太晚,基本上8點27分左右才邁出家門,只得要死要活地一路狂奔。實際上,我每天早上7點20分就睜眼了,但在睜眼到出門這一個小時里,我一定要經過再三輾轉、回籠小憩、漫長蹲坑、慌張洗漱、奪門而出這幾個步驟。要不是拖延癥犯,時間肯定綽綽有余,哪里可能遲到!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自己作的。說好聽點,這是不拘小節。說直接點,這就是懶。我恣意地揮霍著時間,任憑年歲增長,混過每一個煩躁的日子。當看到日歷上的日期一天天逝去,感應自己一歲歲的虛增時,我竟慌亂無措。
這么說吧,如果我能活到一百歲,生命的四分之一已不可逆。那假若命中遇難,半道夭折呢?莫不是已白白過去了一半。而這其中的一半時間竟也是懵懵懂懂、毫無印記的時光,對于此前的蹉跎歲月,悔不當初。想起每一個長期,無非是宅在家里耍“北京癱”,在虛擬世界中渾渾噩噩,卻把一件件曾想要嘗試的新鮮玩意拋之腦后,到頭來只是不學無術。倘使我能將糟踐的時間用來讀書和寫作,也許自己夢想的小說已成;倘使我能堅持鍛煉身體,也不至于現在體重嚴重超標;倘使我能學會一兩件樂器,現在撩妹什么的也能信手拈來;倘使我能靜心學習,也不至現在辛苦搬磚。這一切倘使,都是臆想。
如果非要扯上因果報應,那也許就是因為此前的揮霍,此刻才要被工作、被生活、被情感中各種瑣事桎梏吧!
前兩天看到羅馬皇帝馬可·奧勒留的一段話:“你是生來為了享樂的嗎?簡言之,我且問你,你是被動地還是主動地要有所作為?試想每一個小的生物,每一只小鳥、螞蟻、蜘蛛、蜜蜂,它們是如何地勤于勞作,如何地克盡厥職,以組成一個有秩序的宇宙。那么你可以拒絕去做一個人的工作嗎?自然命令你做的事還不趕快地去做嗎?
我自然不是禽獸,沒有如此高的覺悟。我焚膏繼晷地工作,僅僅是為了蠅營狗茍的生活。我被動地出賣時間,為了賺錢;賺錢,為了房子和車;有了房子和車,為了娶妻生子;然后,讓子嗣再重復我這樣的生活。這看起來無趣極了。
然而,這就是一個死循環,無解。既然已深陷時間的囹圄中,就別想著刑滿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