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bào)!那妖猴千道神雷浸身依舊沒死!"
"報(bào)!依陛下旨意,但那妖猴于斬神臺萬斧之下還是沒死!"
玉帝聽著神將之言,龍顏大怒,這天庭之大,竟處決不了一只妖猴。
"繼續(xù),給我繼續(xù)斬!"
我被弒神鏈?zhǔn)谏窀拢車駥ξ覠o可奈何,神雷沒有一刻從我頭頂消散。
身上的毛被焚的焦黑,四肢也沒了知覺,可我的眼睛還是透出徹骨的寒意,血浸滿了刑場的每一寸。
500年里,這個(gè)夢我做了無數(shù)次,每次我都毫毛炸豎。
誰都不會理解那種痛,那種面對死亡的恐懼襲擾著我。
身著紫衣的姑娘曾經(jīng)問我,為何會被擒住?
我只說我技不如人,卻沒說保全花果山不受涂炭。
那里的每一只猴子都是我這一生最沉重的籌碼,我不能丟,它們?nèi)羰菦]了,那我便是一只真正的妖了。
我沒有看清她的臉,只記得她的紫衣如同傍晚的云霞,亮的耀眼。
"你可是齊天大圣啊喂,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
我用力的抬起頭,卻只能看到她的身子,依舊觸及不到臉龐。
"你是誰?何須在這里啄舌,我本自由身,嘗點(diǎn)苦頭歷練又如何?"
她蹲下了身子,兩手托著腮,似是津津有味的聽我胡言,我終于看清了她的臉,那么精致,那么懷念。
那時(shí)我不知說什么,卻只想在那一瞬停留,一直停留。
每當(dāng)我夢醒的時(shí)候,金箍棒總在我四周蠢蠢欲動。而我總是大汗淋漓,我怕,那個(gè)女人質(zhì)問我為何殺她。
更怕,看不清她的臉。
今天的晚霞被我拋在一邊,我面對不了,也就尋了一個(gè)山洞躲了起來。
小猴子們在巨石的下燃起了篝火,它們將那塊石頭叫做大圣石,也算是一種膜拜吧。
它們圍著篝火打鬧,嘰嘰喳喳著,我被壓抑著睡不著,也就出了山洞坐在洞口看著它們。
真好,我想。要是我也可以像它們那般自在逍遙就好了。金箍棒從耳朵里跳出來,化成了人形,陪我坐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
它早就可以化成人形了,當(dāng)年跟著大禹的時(shí)候就能,這么多年被我攥在手里,屠妖斬魔,也不曾知道它愿不愿意。
夜色籠罩了花果山,從結(jié)界里看外面的月亮,總有種被束縛的感覺,可對那些篝火邊我的孩子們來說,這方結(jié)界下是片樂土。
這個(gè)500年,很多妖靈不再作祟,不知為何它們尋到了此處,有的帶著孩子,有的帶著瓜果山珍,它們求我收留它們,因?yàn)椴幌朐贋榱祟^頂?shù)哪切┥裣勺雠W鲴R,我拒絕不了,也就放它們進(jìn)來了。
那段時(shí)間的花果山,如同曾經(jīng)那個(gè)一樣,百妖同行,卻和和睦睦。
也有妖王斗膽問我曾經(jīng)的事,被我一口回絕了。
可他們總會說,若大圣重新披上那斗篷,定會如同曾經(jīng)那般威風(fēng)凜凜。
我打趣的問他們,如果有一天我披上那斗篷再次同天地作對,你可有膽量與我為伍。
他們眼神里沒有一絲恐懼,而是充滿了期待。
他們說,若有那一日,我等定與大圣為伍,一同推翻這天,撫平這地。
"若要粉身碎骨,魂飛魄散呢?"
"那又如何?今生同為大圣比肩一戰(zhàn),死又何妨?"
他們央求我,若真有那天,定要帶他們一同前往。我沒說什么,隨便找個(gè)借口便逃開了。
若真有那一天,我又怎么會再讓無辜的人為我而死呢,這些500年,為我死的人太多了,被愧疚壓身的感覺如同千萬個(gè)五指山在我心頭。
自己欠下的債,本該由我來償?shù)摹?/p>
若要踏凌霄,也該由我一人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