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天傍晚,我背靠著籃球架,看著天邊的夕陽。夕陽的余暉給天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顏色,像是柚子的黃。天空一半是海水的藍,一半是柚子的黃,在兩種顏色交接的地方,極盡透明而澄澈,像是能把天看個通透。
我在夕陽下,沿著操場一圈一圈的走著,我不知道為什么而走,就像我不知道為何見到夕陽會不自覺的停下來,會抬頭看看它?學校的操場只有巴掌那么大,四周的圍墻高高的筑起,在這一方天地里,我似乎只有自己,以及那緩緩落下的夕陽。
那天,我并沒有等到夕陽緩緩落下,而事實上我從未想過要等到夕陽落下,也沒有想過等到天空變暗,等到世界變成一片漆黑,等到四周的居民點亮一盞燈。我不害怕等待,而是害怕看到美好的事物最終會消失而帶來的失落。
偶爾,我也會想:我這一生能看到多少次夕陽呢?又有多少次能剛好被我注視著?夕陽是美的,可是美好的事物最終都會消失,而一切也會歸于平靜。
02
耳朵里發炎了,牽動著神經,整個耳朵像是發燒了一般,火熱而疼痛。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無法入睡。不停的坐起來用手拍打耳朵,疼痛似乎沒有減少,而被漆黑的夜晚無盡的放大,大到要吞噬我,要毀掉我。
許是每次洗頭發的時候并不在意,水流到耳朵里導致中耳發炎。起初并沒有在意,疼得厲害時候,我的腦海里想到的是,我是不是不能給小孩子上課了?我是不是會聽不到了?
人習慣于在脆弱的時候胡思亂想,而我只要一碰到身體不舒服,就會極度恐懼。恐懼比疼痛更讓我崩潰。
我沒有敢告訴家人,我怕她們擔心。我在那之后去看了醫生,買了藥,在把藥滴進耳朵里的那一刻,我的心才平靜的回到原來的位置。藥滴進去之后,頭必須得偏著,否則會有一部分流出來,我不知道是不是耳朵里的臟東西,我只知道,我應該會好的。
偶爾,我也會問自己:到底應該不應該來到這離家很遠的村里?值得不值得我這樣做?年輕的心似乎給不出一個答案,卻又在四下無人的夜里告訴自己,不必后悔。
03
那天恰巧看電視劇《致我們單純的小美好》。劇里吳柏松對小希說“我不打算喜歡你了,小希,再見。我要去追求我的夢想了。”莫名的被戳中內心的一角,針扎似的疼。
我們都曾像極了故事里的吳柏松,做著一切可以靠近你,對你好的事情。甚至傻傻的以為,人生這么長要是能一直喜歡一個人該多美好。
喜歡一個人要有多純粹,才會不求回報的對你好,把你說的每一句話都當做一個愿望來實現。喜歡一個人要有多小心,才會以玩笑的方式說出真心話,才能讓你無所顧慮的和我打鬧。是的,我喜歡你,可是,我的喜歡也只能到此為止了。從此以后,我會帶著那份喜歡你的記憶去追求另一種夢想了。
“我不打算喜歡你了。”不是真的舍得放下了,而是不得不放下了,那就徹徹底底一點,那么就說聲再見吧。
偶爾,我也會想:如果重新回到過去,我是不是就不會去讀那所高中,以及遇到那個最好的你。可是,卻又暗自慶幸那個時候能夠遇到你,仿佛我的那幾年都帶著特有的光,照耀著我前途一片灰暗的路。
也許那才是青春最珍貴的地方,那些因為你出現而燦爛的時光。
04
偶爾,在走過一條長長又筆直的路時,會在想:路會不會有盡頭,而我又會走到哪里?走到哪一條路上?
偶爾,在寂靜的校園里抬頭望月時,會在想:此刻的你們在做什么,會不會如我一般將思念埋進心頭?
偶爾,在課間看到活潑可愛的孩子時,會在想:當年的自己是不是也是那般天真無邪?他們會不會也在期待著長大呢?
偶爾,在早晚都吃同一種食物的時候,會在想:什么時候才能回家吃一頓不用自己動手的飯?好好吃一次肉?
偶爾,抬頭看看窗外,一望無邊的稻田,才驚覺這里是離家很遠的北方?沒有熟悉的山巒,更沒有熟悉的鄉音?
可是這些偶爾并不常常在我的生活里出現,但是它一出現時總會讓我內心泛起微瀾。如同一面湖水,無風的時候它是平靜的,當風乍起時,湖水會涌動著,翻滾著,即使最后也會回歸平靜。
可是你知道的,無論多么平靜的湖水,也經不起一點風。可是,你也知道的,生活并不是時時都會有風經過,只是偶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