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青宸無論向哪個方向走,都看不到盡頭。
他奔跑,他呼喚,他尋找。
沒人應答,沒人出現。
難不成,自己就困在這里了?青宸絕望的癱坐在地。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沒有盡頭……
“不盡,不盡……”青宸從夢中不停喚著,似乎在掙扎,卻始終醒不過來。
曼珠有些擔心,“他怎么了?”轉頭看看初醒,“瞧你做的好事。”
初醒無奈,“老板,你這樣就不對了,酒吧是你的,出了事你不能推的這樣干凈。”
“他可是喝了你的酒。”曼珠氣不打一處來,這丫頭真是皮的很。
初醒坐下,拿起奈何,“奈何酒的奇妙之處就在這。”
曼珠不解,疑惑的看著她。
“喝的人,執念太深,便墮入夢魘,若無出口,變會終老其中。”
“執念若淺,則自有化解之法。”
“可青宸不能不回來!”曼珠從未聽過,初醒的奈何酒竟如此厲害,那這樣豈不是害了青宸。
“我去救他回來。”初醒抬手喝掉青宸的奈何酒,入口如水,而后苦澀異常。初醒蹙眉,這樣的味道,還真是頭一次嘗到。
四周漸漸暗淡,只映著雪白的影子。
青宸筋疲力竭,再也跑不動,再也喊不出。
也許,這一生,便這樣了。
只是,唯一憾事,便是沒能回到南荒,見到不盡。
不盡,能蘇醒于你身側,我很高興。
不盡,能因你識得這世界,我很高興。
不盡,能得你照顧牽掛,我很高興。
……
青宸有些困倦了,雙眼再也睜不開,好累,真的好累。
“醒醒醒醒!”初醒終是尋到了他,“快醒醒。”初醒一邊叫他,一邊將外衣裹緊,青宸的世界,還真是冷呀。
青宸費力的睜開眼,瞧見眼前的女子,差點又昏過去,上帝這玩笑還真是不好笑,怎么會看見她?
“你要再不醒,我就一個人走了。”
“別。”青宸坐起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我帶你出去。”
“你會飛嗎?”
“我,會。”初醒不好意思的笑了,自己法力不足,能勉強駕云,就是慢了點。
“你帶我回南荒,可以嗎?”
“你知道嗎?如果再不回去,恐怕我真的救不回你了。”
“我想回南荒。”
初醒懂,不盡是世上唯一的一棵不盡木,卻是深深扎根在青宸心中的。
初醒拉起他,“別啰嗦,抓緊時間。”
耳邊有風的聲音,有海浪的聲音,似乎還有誰呼喚的聲音。
初醒發現,在青宸的夢里,自己的法力似乎增強了不少。
從寒冬到暖春,初醒覺得,愉悅了不少。
青宸聞到了南荒的香氣,感覺到了不盡的溫暖。
綠色,滿眼的綠色。
青宸卻不肯挪動一步,因為他看到,那遠山之上,孤獨的不盡。
是我,讓他一個人,等了這么久。
是我,讓他一個人,守了這么久。
是我,讓他一個人,承受生離之痛。
初醒有些奇怪,不是拼了命也要回南荒嗎?怎么到了,還不走了?
青宸的眼中,水光瀲滟,有清淚落下。
不盡,我還沒有尋到遠方。
我來,是想告訴你,我也想你。
轉瞬,北風起,烏云密布。
初醒抓緊外衣,誰能想到,自己還未暖過來,就又被凍的發抖。
忽如一夜,千樹萬樹。
寂寞南荒,梨花空落。
漫蹤江野,蝶舞飛揚一片白。
江山多嬌,嵌綴冬月一輪俏。
一場毫無預兆的雪,席卷南荒。
不盡,我用一場雪,來思念你。
用一場雪,告知我的平安。
……
不盡被一絲絲涼意驚醒,漫天飛雪,如多年前那般。
青宸,你回來了。
只是,你為何不敢見我。
遠處那青衣,模糊隱現。
青宸,你是不想回來嗎?
那,青宸,你好便好。
……
終是醒來,初醒的頭有些痛,貌似在夢里,凍著了。
青宸睜開雙眼,卻看到曼珠擔心的目光,“沒事吧?”
“還好。”青宸有些疑惑,“剛我是做夢了?”
“嗯嗯,不過現在沒事了。”曼珠說。
“真希望不是夢。”青宸喃喃自語,卻看見一旁剛剛醒轉的初醒。“哎,初醒。”
初醒抱怨,“青宸大哥,你可害苦了我,太冷了太冷了。”
青宸一驚,卻又微微笑了。
原來,不是夢。
夢如人生,人生如夢。
亦真亦假,似真如幻。
誰又說的明白呢。
初醒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又來了。”
青宸穿上工作服,“我呀,閑著無事,便來酒吧打打雜。”
初醒不信,“離我遠點。”她剛剛幻成男子模樣,挨著青宸,總是矮了那么半頭,不爽不爽。
青宸笑著退后半步,這姑娘還真是好玩。
久不見面的況哥,來酒吧溜達了一圈。見了青宸,“來了。”
青宸聽這意思,況哥早知道自己要來?
“改名字沒?”況哥問。
“沒,青宸不好嗎?”
“酒吧你還是換個名字。”
青宸有些不解,“不知取什么。”
況哥一沉思,“塵世間,除了生死,哪一樁不是小事?”
青宸了然。
從此,擺渡酒吧多了一個叫塵二小的伙計,聽說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再喝一次奈何酒。
可奈何奈何,哪那么容易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