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我都該對文字坦誠

歲月包裹了悲傷,我在一步步地走向陽光的盡頭。年華里的一池秋水,看上去已沒有半點波瀾。只要想著幾十年后的一抔黃土和那被淡墨席卷的天色,我便不想再為悲傷賦詩。

直到與某些文字邂逅,我才知道自己已是如何得不坦誠。那所有被牽引而出的心緒就如同心中坍塌的城墻,徒留失措的圍觀。我才發現自己原來一點也不瀟灑。盡管我愛那詩酒輕狂,愛那灑脫無謂,愛那溫暖明媚,可我卻常常在人來人往的道路上冷漠、呆滯。雖然我也曾肆無忌憚地笑過,但有時候,我還是希望有些作者的文字能寫到我內心深處。哪怕,他們給我的是絕望。就像那句“一級一級走進沒有光的所在”,就像那句“若不是那一場醉過的短暫,怎么會知道,清醒的漫長”,就像那一句句撕碎了童話,帶著苦痛和掙扎的話語。

孩童時期看電視劇,我的心里可能只裝得下主角的快樂和悲傷。長大后我才發現世事遠非自己想的那樣簡單,我開始看到配角背后的心傷和掙扎。當所有愛的光芒都照耀著主角時,配角卻躲在角落里,眼里流露著默然的失落,然后轉身離開。天地之大,竟不知該走向何方。他們于廣闊的天地間行走,卻終究走不出某份落寞。直至時光讓一切淡然,那時也不再有人記得他們無數個日子里對自己的勸勉。恐怕連他們自己都會忘記了吧。

我曾走向小小的領獎臺,卻沒有想見的人為自己鼓掌。但我還是可以在安靜中掩去一切思緒,然后背起背包,走回我該去的地方。我常常喜歡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臨窗看書,一邊是我最愛的文字,一邊是喜歡的風景,哪怕天地間只有我一人,多少也有些安慰。只是偶爾,近夜時分,我會淹沒在昏暗的天色里,然后趴在窗旁的桌子上。那時的我,已不再是別人所說的上進認真的模樣。盡管我知道光明與黑夜終會交替;盡管我知道天涯各處,溫暖猶存;盡管我知道一切隨緣,不可強求,但某些時刻,我會忘了所有的光芒和道理,沒有以往的意氣風發,沒有掙扎,沒有哭泣,只有安靜的天地和安靜的靈魂。

可我知道,這世間還是溫暖的,我從不否認這一點。想起冬天一家人的火鍋,心下便會有溫馨之感。哪怕是寒冷的雨夜,我們也會有幸福的時刻。那時,母親騎車載著我,我在她背后為她撐起一把傘,似乎我也可以是她的依靠。母親常關心我的飲食,而父親與我少有的電話交流也不乏多吃點的話語。在他們的眼里,我不再是天地間渺小的個體,不再是被誰遺忘了的人,我是他們生命中的不可或缺,是不優秀卻很重要的存在。為了父母以及其他像他們一樣關心我的人,我無論如何都應該起身迎接屬于我的陽光。

我想對文字坦誠心里的悲傷,但同時也希望借文字寄托內心的溫暖和希望。我知道自己不過是千千萬萬人中渺小的個體,不過是城市繁華里陌生的背景,亦不過是許多無關聯結而成的無謂,但同時我也是一些人眼中的不可或缺,是一個還可以向著陽光和希望前進的人,是一個可以“以我手寫我心”的寫作者。我其實,并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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