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后來你回到了南方
文/青衣
打開微信,剛發(fā)的動態(tài)下面有不少評論,一一回復了,看到木木的評論,我卻愣了幾秒,然后略過,就假裝我沒有看見吧,就這樣吧。
木木是我的大學同學,不同班,但同一個學院。
認識她是在院學生會的迎新例會上,我們是同一個部門的新成員。那時候還不知道我們會成為朋友,也不曾對那個留著西瓜頭,戴著圓眼睛,微胖的她留有其他印象。
學生會的第一個活動是憲法日普法活動,我們兩個被分到一個小組。也是在那次活動中,我們真正的熟悉了彼此。
木木來自南方一個海邊的城市,她說那個城市差不多沒有冬天,她也沒有見過雪,所以她來到了西安。原來她是為了一場雪奔赴北方的姑娘。
她說也是到了西安才發(fā)現北方的季節(jié)和南方的季節(jié)差別真的很大,她不能適應西安的霧霾爆表,不能適應西安冬季的干燥和寒冷,大家只穿一件毛衣的時候她已經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她說她也不能習慣西安的飲食,太辣,口味太重。
“但是,我還是很喜歡西安,喜歡這座古老的城市。”那天我們坐在咖啡館里避風寒,她一邊用手哈氣,去暖已經凍僵的手,一邊告訴我她對這座城市的期待。
那時候的交集大部分都是因為學生會的事情,要準備各種活動,要寫各種策劃,還要參加無數的會議,而不管做什么,我們兩個都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再后來,我退部了,她繼續(xù)留在了學生會,我們的交流也從學生會事物變成了日常生活。
大概是被灌輸了太多大學同學不是朋友的思想,所以能夠遇到木木,能夠遇到這么合拍的人讓我很意外。
我會在她開會的時候等在門外,只為去吃我們都喜歡吃的么么魚;她也會等在考場外面,帶我去吃她覺得很好吃的抄手,兩個人兩碗抄手,身后是飄飛的細雨,我們吃得酣暢淋漓;我們也會在周末的時候去逛超市,她買喜歡的零食,我買蔬菜,做我的拿手菜;開學的時候我從家鄉(xiāng)帶來的特色小吃也必定有她的一份。
也有喪氣煩悶的時候,不想待在宿舍,也不想去圖書館,好友都不在身邊,就和木木一起閑逛。
我們曾經逛過夜晚的校園,寬闊的路上,只有寥寥幾人,我們繞著操場一圈又一圈地走著,走累了就在湖邊小坐,湖里有游魚還有鵝,路燈映照出我們柔和的影子。我們去過操場散步,正好遇上即將畢業(yè)的學長開小型的演唱會,我們席地而坐,打開了手電筒當做燈光,聽著學長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歌,聽著學長的聲音漸漸哽咽,聽得有些困倦,便直接躺在了草地上,頭頂是布滿星星的夜空,偶有飛機轟鳴,還有有晚風拂過,我舒服的睡著了。我們也去逛過大學城,遇到過剛看完電影的小情侶親密的走在前面,遇到過喝醉的即將畢業(yè)的學姐坐在路邊,也遇到過人蹲在草叢里一邊哭泣一邊打電話,而我們就沿著那條長長的路一直走,直到門禁時間到來。
那時候的我們真的是無話不談,從學習中的迷惘談到對未來的規(guī)劃,從偷偷放在心底的人聊到有些已經過去的事情,聊她的興趣和我一直沒有放棄的東西,還有那些不知道如何提起的話,那些旁人或許無法理解的話。
我們都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哪怕以后離開了學校,進入了社會,直到我們老去,頭發(fā)都變成灰白,我們還是會像當時的我們那樣無話不說。
但離別比我們想象的要來得快。
我一直記得我們的第一次爭吵。那次是我做錯了事情,她直接從微信上刪了我好友,我又跑到qq上面和她解釋,她再次拉黑了我,我去敲她宿舍的門,她并沒有理我。
是我的錯,我就認錯。我差不多發(fā)了一整晚的消息,她終于消了氣。
從那之后,我記得她的禁忌,我從來沒有再次提起過她的不能說。
但是她,并沒有在意我的不能觸碰。我告訴過她我不能接受朋友沒有緣由的拉黑我,我卻常常毫無理由的就躺在了她的黑名單里,問起的時候她輕描淡寫的說就是手癢想拉黑,我跟她說過的禁忌她也不曾記得。
我是真的喜歡過她,是真的把她當做朋友,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她。但是也不知道是哪一次的舊事重提,她又一次笑著觸碰我的不能說,我也笑著,但我突然就灰了心,我不想再遷就了。
我不是那么小氣的人,不是因為她有時候的無理取鬧而生氣,我只是有點失望。我把與她有關的一切都放在了心上,可我重復了無數遍的東西不曾在她的記憶里留下一點痕跡,我很累了。
如果友情不對等,如果朋友做到最后只剩下不開心,那我們就沒有必要做朋友了吧。
我們常去的那家書店關了門,喜歡的那支樂隊已經好久沒有出新歌了,我們之間也差不多走到了盡頭。
我們不再談心,不再約飯,不再見了面會欣喜的打招呼,那些專屬于我們之間的昵稱也不再有人提起過,看到與她有關的消息我也只是一笑而過。
她也不曾問過我緣由,但我想我懂,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們也不必再問起緣由。
記得從前我們還很好的時候,我問過她畢業(yè)之后會去哪里,她說她想要留在西安。她說雖然這座城市的治安還是不太好,空氣污染依然很嚴重,交通也很擁擠,但是她還是越來越喜歡這座城市。她喜歡這里的四季分明,喜歡夏天運動之后的大汗淋漓,喜歡頭頂上盤旋而過的飛機,喜歡每次的雪滿長安街。那時候我也以為她是真的會留在西安的。
只是后來,我們不再是當時的我們,她也回到了她的南方,而我留在了我的八百里秦川。
原來到最后,那個為了一場雪奔赴北方的女孩還是回到了她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