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在電腦上點開了一期《歌手》,一邊抱著手機和朋友聊微信,一邊看節目。
不知道是節目不精彩,還是我聊天太投入,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這些歌手都唱了些啥?
突然聽到一個質樸而又滿含滄桑的聲音,像是在拷問我的靈魂:“理想你今年幾歲?”
快到而立之年的我,在心里默默問了自己一句:我的理想,你今年幾歲?
放下手機,退后視頻進度,認真聆聽這一首《理想》?;蛟S是因為趙雷的唱詞里面也有我的故事,忍不住就淚奔了。
? ? ? ? ? 又一個四季在輪回
? ? ? ? ? 而我一無所獲的坐在街頭
? ? ? ? ? 只有理想在支撐著那些麻木的血肉
? ? ? ? ?理想今年你幾歲
? ? ? ? ?你總是誘惑著年輕的朋友
? ? ? ? 你總是謝了又開,給我驚喜
? ? ? ?又讓我沉入失望的生活里
? ? ? ? ……
突然就想到廣州的城中村。
我是在北方農村長大的,大學畢業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北方的一個三線城市里面的一家外企。外企的工作且不論工資職位高低,只要是正式員工,福利還是很不錯的:五險一金、免費自助午餐、免費的宿舍。
重點是宿舍不會因為免費而簡陋,即便不是高檔小區,也是正規小區里面的家庭住宅,或三室兩廳,或三室一廳,每人一間,三人合住。夏有空調冬有暖氣,干凈整潔,陽光通透,通風良好!
所以,我第一次到廣州的城中村,感覺很震撼!
密密麻麻的樓房緊緊挨在一起,小巷子極窄,腳下濕滑,稍不注意就會踩到黑色的積水或者發臭的垃圾;頭頂上是錯亂交織的電線,還有不知掛了多久還在滴水的廉價衣物;左右兩側則是各種衛生堪憂的小食店和發廊,還有不怎么正規的移動聯通營業廳……
我當時的想法就是:天呢!這里不是廣州嗎?廣州不是一線大都市嗎?怎么還會有這種地方?!
我興致勃勃的從三線小城市辭掉工作,來到廣州,還未感受到大都市的繁華,就先被城中村得惡劣環境潑了一盆涼水。
剛到廣州站時的滿腔熱血涼了一半,回去或者是留下?
其實我思考了不到半分鐘就決定留下了。
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年輕的我們,心懷理想,相信愛拼就會贏,堅定地認為自己能在這座陌生的城市里面贏得牛奶和面包,也能贏得大房子。
值得慶幸的是,之前工作的那家外企,在業界知名度很高,所以找工作的時候,很多單位都很認可我的能力。
工作很順利,可是新單位不包住宿,要自己解決住宿的問題了,比較了城中村和一般正規小區的房租,又算了算自己手頭的資金,還是在猶豫之中選擇了城中村。我想我一個從小在農村長大的姑娘,沒有被爸媽嬌生慣養過,從不貪圖享受,還是能忍受惡劣環境的。
可是,想法很美好,現實就很殘酷了!
我以為城中村外面的臟和亂我無能為力,但是房間里面我可以做到干凈整潔啊。結果是最多做到潔凈以及整潔,那個“干”確實也在我能力之外。極窄的樓間距,在室內是永遠不見陽光的,只要你待在室內,24小時都需要開燈。加上廣州特有的回南天,室內墻壁上都在往下滲水,就不用說你可能也能想象到地板上水汪汪的畫面。衣服晾曬個兩三天還在滴水也是常有的現象。當然,這個也可以克服,淘寶上就有售各種款式的烘干機。
此外,因為隔音效果不好,住在城中村你不僅可以聽到你這一棟樓上的聲音,還會聽到與你有一臂之隔的另一棟樓上的聲響。晚上八九點鐘有搓麻將的聲音,可能是對面樓上幾個湖北人下班無聊在打發時間;晚上十一點鐘會聽見唱歌的聲音,可能是有人剛下晚班還很興奮;凌晨一點鐘樓上的小嬰兒在啼哭,可能是因為媽媽沒有及時沖泡奶粉而餓醒的;早上六七點鐘會聽見收音機里面粵劇的聲音,那是樓下早起的大爺大媽在播放……
當然,嗅覺靈敏的我,還不得不提各種味道。誰家做了辣椒炒肉,誰家煲了雞湯,誰家蒸了一條魚……你都能聞到。最可氣的是誰家半夜十二點做的宵夜怎么那么香,忍住了就接著睡,忍不住就要爬起來找東西吃,所以體重什么的也是很困擾我。不過,除了各種香氣撲鼻,也時不時會有惡臭沖鼻。不知誰家那么重口味,幾乎每周都要吃榴蓮,還有一家愛吃臭豆腐……
以上種種,我勉強都能忍受的話,還有一項是我忍受不了的了。那就是信號!無論你是移動4G還是聯通4G,只要到了城中村,都毫無用武之地!沒有網絡還好辦,我們花錢去扯條網線,那沒有信號連電話都打不了!我領導說我只要一下班回家就是失聯狀態,因為只要給我打電話就提示“無法接通”??墒俏乙矝]有辦法啊,何止是接不了電話,就是往外撥電話,也是十有八九撥不出去的!
我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生活了一年多的時間,好多次感覺熬不下去的時候,我想都是理想在支撐著我走下去。我身邊很多住在城中村的朋友們,在說到未來的時候,眼中也都閃爍著光芒,我想身處此種環境里面還能看到未來,也一定是因為他們心中有理想吧。
后來,換了工作,公司個租了宿舍,兩房一廳,兩人合住,陽光通透,還不錯。
再后來,因為家庭的原因,離開了廣州回到了家鄉,雖然我最終還是沒有在廣州贏得華廈美衣裳,但我依然,相信理想。
我的理想,永遠不老,永遠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