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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只要養了一只貓,便會有第二只。在家養一只加菲貓一年半后,我們家果然迎來了第二只。
不過,這一只有些特殊,發現它的時候是在一個陰雨天,我和妻子正帶著女兒去拔牙,下到二樓的臺階口,看到了這只白身黃尾的“小野貓”。依著從小養起的加菲貓的經驗判斷,這只大概在3個月大小,論品相,雖然身上染著塵泥,顯得瘦弱不堪,但也算是好看的一類。女兒心里喜歡,她對可愛的事物沒什么抵抗力,巴巴地求我們收養它。我則是毫不猶豫的拒絕,因為家里有了一只貓以后,便感覺空氣中都是貓毛,且那加菲貓,高冷的很,無論怎么喚它,它都冷冷地看著你,然后扭頭就躲起來,床下,柜子里,沙發下,整日整日地不見它,就連食物也無法引它出來,藏身之處,滿是掉落的毛。我常向妻子抱怨,這哪里是養寵物,分明是供了個祖宗。因此,我難以忍受再來一只。
但經不住女兒的哀求、撒嬌,同時妻子也有心收養,我便只得讓步,但聲明,如果補牙回來,這貓還在,那便是緣,收養也罷。我們三人達成一致,都給彼此一個機會。我暗想,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我不至于這么“倒霉”。但等我們回來,它竟然還在原地。雖然我心里百般不愿,但也不好食言,只得任意女兒歡喜抱回這只小野貓。
進了家門,妻子可忙開了,給貓洗澡,喂食,架設窩棚,少時又帶去寵物醫院打針,檢查回來,還發現這貓身上還有五、六處傷口,醫生說,那是其他貓撕咬的痕跡。女兒摟著它,還給它起了個名字“牙牙”,以紀念她最后一顆乳牙。一通忙完,天都入了夜,再看這只小野貓,乖巧地趴在沙發上,見人來,便會親昵地貼上去,爬到人的身上,輕聲地叫上兩聲,柔弱地躺在人的腿上。女兒更歡喜了,因為家里的加菲貓,是從來做不出這樣子的。妻子也戲謔地朝在旁虎視眈眈的加菲貓言語說這才是寵物該有的“本分”。
過了三天,小野貓恢復了元氣,雖然線條還是纖細,但已開始滿屋子跑起來,斗斗加菲貓,再吃兩碗貓糧,一天到晚,似乎有用不盡的氣力,有時候我煩它,朝它跺腳怒視它,它也全然不懼,只是不慌不忙地走開,一分鐘后卻又來擾我。
又過三天,小野貓的叫聲里都是滿滿的中氣,加菲貓已完全不敢招惹它,遠遠地躲回它的“角落”。但偶有快遞上門送貨,才翕開一條門縫,小野貓便會“嗖”一下沖出,妻子便不得不一邊喚著它的名字,一邊快步將它抱回。
野貓,天然是喜歡自由,不受拘束的。
妻子訓它,外頭艱苦,難道還想回去吃苦?一天里,如此抱回三五趟。我借此勸妻子和女兒說它本是自由的,何不還它自由。妻子白了我一眼,不屑地說,它自由的代價就是饑寒交迫及滿身的污垢和傷痕,此刻在舒適的家里,不比外頭好上太多。
許是自由的召喚,終于差不多兩周后,在妻子不注意時,小野貓還是出走了。妻子直到發覺身邊過于安靜,才滿屋子地找,后來細想下來,大概是中午那次和鄰居開門對話時,那貓趁機走脫的。
妻子和女兒都有些失望落寂,一來白費了多日的心思,二來也憐惜那貓又要流浪野地,日子是否難挨。
“至少它自由了,想要的便是好的!”我雖暗自慶幸,但表面上還是安慰妻女說。
“過得不好,自由有什么意義?”妻子卻不能理解。
“好不好,不是你我說了算,得看它自己!”我免不得要辯上一句,從小,我就會背那首詩“若為自由故……”
“所以,你女兒以后要離家出走,你也不要管!”妻子又白我一眼,而我卻也無法辯駁,真要讓女兒到處飛,且不論是否白養了一場,就說女兒是否自由地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未可知。
自由,需要護持,而不能放任野蠻成長。
我們漸漸淡忘了那只小野貓,家里也清凈了許多,加菲貓終于又獨霸了一整個地盤,依然悠閑的我行我素,那股子高冷范,像T臺上的模特,瞟你一眼即可又轉頭離去,倒也是一種好笑的意趣。
那天突然下起暴雨來,鄰居扣了門,身后跟著的居然那只小野貓。鄰居說,她剛進到樓道里,它就跟了上來,她認出這就是我家收養的那只,便由它跟著,一路來到我家門前。妻子詫異不已,謝過鄰居,看著眼前這只布滿泥點,淋得半透的可憐的小東西,不住地搖頭,然后一把抓起,扔進池里清洗,吹風,喂食……好一會后,終于又有了模樣。
妻子手指著趴在她腿上的小野貓訓話:“還跑嗎?難道還不知道外頭的苦?下次再要跑,就別再回來啊。”
……
此事過了許久,那小野貓再沒盯著門口徘徊,更沒跑出去過。如今它在整個房子里上躥下跳,和加菲貓也打成一片,似乎已經安逸了生活。
我曾想,是這衣食無憂的生活磨滅了小野貓向往自由的心,還是外頭惡劣的生存狀態逼得小野貓不得不退回安樂的窩?
我有些失望。